金这厮为了一百金、三个爵位,这么一点点东西,竟然让全家一起共赴黄泉,当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青豚扫视了一番众人,罢了,第一次遇上这事,就从重处罚一次,也算是给手下们敲一次警钟吧!
压下了心思,青豚带着诸人朝车轴作坊而去。
车轴作坊要小得多,做工的工匠们不过是只有三四十人罢了。
左车急忙道:“君上,汝看,臣等所麻烦的就是这件事……”
左车带着青豚,指着一个正在制作轴承内部凹槽的工匠道:
“君上,臣等试验过了,若想轴承达到可以使用的地步,这材料必须使用恶金——百锻恶金,才能够达到要求。”
左车拿起一个还没有开凿出里面凹槽的圆环,又拿起另一个小一点,恰好能够套进去的圆环,说道:
“君上请看,这两个圆环里面要雕刻一道凹槽出来,然后将圆珠放进去,在用一个盖子盖起来,防止圆珠掉落,如此才算是一个合格的轴承。”
青豚点点头,这是自己给与的简化了的轴承图纸,若是后世那种精密的轴承,以此时的科技水平,根本做不出来!
就算是有能工巧匠以手工做出来,但是一月也难以做出来十个,如此代价就太大了!
青豚沉思一番,道:“说说汝等的困难!”
左车示意一名工匠起身,要那厮来做一个说明。
站起来的这厮是一个铸师,是冶长之下的小吏名唤归易。
归易行了礼,有些拘谨的道:“君上,臣等麻烦的地方在于这个凹槽。”
其拿起一个完工的轴承,没几下就将轴承拆开,其指着内部的凹槽道:
“君上请看,这凹槽必须与钢珠大小相差无几,若是小了,钢珠塞不进去,若是大了,钢珠容易掉出来……”
青豚纳闷,其还以为是钢珠难以制作呢!
青豚道:“带孤去看看钢珠的制作办法!”
左车嘿嘿一笑,道:“君上,汝不知道,臣等本来很是头疼钢珠的做法,后来还是归易想出了办法……”
众人一边说一边走,来到最里面一处防守严密的作坊里。
只见一座很高的木架子上,盖着一间房子,不断有一个个通红的铁水珠滴落下来,下方一个大石盆,盆子里面装的似乎是凝固的猪肉,在猪油的表面还有一层水覆盖。
左车道:“君上,之前臣等将百锻恶金做成的钢条,烧红后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然后在捶打出钢珠毛培,有工匠用手研磨,这样产量很低。,一个人一天只能研磨出来十几个钢珠。
臣等忧愁与钢珠的制作方法太慢,后来还是归易这厮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出办法。
归易,汝来说!“
左车一把拉过躲在人群里的归易,让其亲自解释。
青豚看向归易,鼓励道:“没事,别怕,只管说,孤一向赏罚分明,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归易受了鼓励,这才开口道:“君上,臣是打铁的,有一天臣打扫工位出的铁末时,忽然发现地上的铁末都是圆形的。
臣便起了心思。”
归易越说越顺畅:“当时臣就在想,为什么地上的小铁末都是圆的呢?
后来臣数次试验,终于发现若是将恶金烧红了,烧成液态,滴落下来之后只要能够在半空中凝固,便会变成不规则的圆珠状。
臣经过数十次试验,在才发现当铁水从空中掉落,落在水中之后,就会变成圆珠。”
青豚来了兴趣,这种方法似乎是早期枪丸的制作办法。
其问道:“那为何汝等要用猪油呢?还要在上方盖上一层水?”
一说到这个,归易就眉飞色舞的道:“君上不知道,臣等发现,若是将铁水直接滴落在水中,形成的钢珠很不耐用,后来臣偶然发现,若是用猪油来替代水,这样做出来的钢珠,就会耐用很多。”
青豚点头,这大概是氧化反应吧!
左车在一旁接腔道:“君上不知道,归易这厮为了试验,可是把君上给予的赏赐都给投入进来了!”
归易急忙遮挡左车,道:“这都是臣应该做的,毕竟俺也不知道这想法到底能不能成,若是不能成,不是让君上亏大了么!”
青豚长叹一声!
看看,这才是忠臣!
那个金,因为当初的一句话,自己赏赐了其一金,之后又数次赏赐那厮。
却是不曾想到,竟然养出来一个白眼狼。
这个归易,有了想法之后,竟然自己垫资试验,若不是今日自己起了心思,打算看看钢珠是怎么做出来的,怕是还不知道这事呢!
青豚看着两人一个要说,一个捂着左车的嘴不让说,其打断两人的争执,道:“左车,归易做这事花了多少钱?“
归易笑道:“这都是臣应该做的,况且少府也给臣补偿了的!”
左车乘着归易说话的当口,挣开归易的手,道:“君上,归易花了一金多……”
归易的手又堵住了左车的嘴。
青豚笑笑,这两人一个要说,一个不让说,倒也有趣。
最终还是军伍出身的左车力气大点,其挣脱了归易的手,继续道:“臣要补偿归易,归易只要了一金……”
见到左车已经说出来,归易也不再阻拦,其笑道:“君上,臣是大梁城外之人,前番遭受大灾,臣家小嗷嗷待哺,臣四下求食,然不得一丝一毫的救援,就连魏王也放弃了臣等。
听闻君上开仓放粮让赈济灾民,臣抱着试试的态度,来到了华阳。
哪知道刚到华国属地,就有赈济灾民的施粥棚,臣的一家老小这才能够活下来。
君上的恩德,臣无以为报,听闻制作坊里有难题,臣又有点想法,怎能不竭尽全力呢?
一点钱财,还是君上赏赐下来的,花了出去,又当得什么呢!
臣一家老小能够在君上的赏赐下,在这乱世里吃饱穿暖,难道还比不上几个铜钱吗?
臣非不知恩德,不懂感恩的人,莫说是几个圜钱了,纵然是臣全部的酬劳,又算得了什么!
臣一家老小的命,难道还比不上这一点钱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