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的手上,抱着一个和昨天差不多样式的礼盒。
“拿上来!”王贲吩咐道。
短兵接过木盒,王贲挥手让那厮打开。
只见那里面却是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
只是样子却有点奇怪,短兵好奇的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将军,是一个鳖!”
“嗯!”王贲眼睛一瞪。
短兵这才发现自己话里的歧义,其急忙跪倒在地,嘴里道:“启禀将军,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个鳖!”
王贲轻哼一声,却是点了点头。
短兵满头的冷汗,心中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好悬,若不是自己见机得快,急忙改口,怕是最少都要遭受一顿毒打了。
众人伸长了脑袋,朝着地上的老鳖看去,却见那老鳖被穿上了一件花花绿绿的女性肚兜。
被短兵放在地上的鳖,悄悄的探了探脑袋,左右扭了扭鳖头,见到附近没有人,撒开四条小短腿,快速的跑了起来。
一个尺许大的老鳖,穿着一件花绿绿的肚兜,在主帐的地面上快速的攀爬着,煞是惹人注意。
主帐内一片寂静,一众秦国大将的目光随着那老鳖来回移动着。
王贲的脸上铁青一片。
老鳖悠悠的跑着,先是朝王贲座下跑去,跑到一半又折转回来,朝着门口爬着,忽又转了一个弯,跑向了坐在末尾的一名裨将处。
“去!”
裨将张开嘴,无声的驱赶。
那只鳖全然无觉的伸出爪子,晃悠悠的继续朝其前进。
“嘘,嘘!”
裨将吹了两口气,意图驱赶那只老鳖。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老鳖停下了脚步,扭头四下看看,迈出左前脚,迟疑的试探了一下,然后快速的迈出右脚,继续朝那裨将爬。
“走,走开!”
裨将小声驱赶。
众人的眼神跟着老鳖游走着,见到那裨将的窘态,却是忍俊不禁。
“将军,盒底还有一封书信!”
跪在地上的短兵,开口道。
王贲眉头紧皱,脸面黑的吓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念出来!”
那短兵在心里悲嚎一声,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刮子,嘴贱什么啊!装作没看见不就完了!
这下好了,铁定要被将军记恨上了!
谁让昨天也是自己读的书信呢!
短兵颤抖着双手,颤颤巍巍的打开书信略微一看,脸面更加悲苦了。
“念!”
王贲冷哼道。
“信中说:听闻王将军初娶一妻,名唤牛荷,愚兄得知甚晚,特补上贺礼一份。
此鳖乃是千年王八,头颅已经发绿,王兄一看便知。“
众人的目光朝着老鳖看去,果然那只老鳖的小脑袋绿油油的。
绿王八,绿头王八!众人一时浮想翩翩。
短兵继续念道:“当初吾家君上,收回了焦城,牛百万前来告状,其有一女,世人称作牛姬,被那秦将刘喜抢去,当时牛百万还祈求将军夺回其女。
君上在俘虏中发现了一个被摧残的女子,长相与那牛姬极为相似。
还不待君上让其父女相认,裨将李黎就在此来攻。
是时,君上不敌李黎,只得撤退,那牛姬也失落与焦城。“
众人的目光在老鳖和王贲之间来回扫视着。
这封信的内容很是劲爆啊!
众人目光促狭。
王贲的手抓紧了腰间长剑。
其已经明白了,这牛百万之女,必然就是——他新纳的妾牛姬无疑了!
“其后,牛百万数次苦求,君上却无牛姬之消息,就算是后来君上灭了李黎所部,牛姬也再也没有出现。”
士卒的脸上已经全无血色了,他浑身颤抖,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被自己当众之下读出来,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到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继-续-!”
王贲的双眼已经喷火,其一字一顿的道。
士卒汗如雨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嗓眼干渴的就像是撕裂了一样,沙哑着嗓子,继续道:
“在大梁城外高地一战之后,王兄退往卫国,愚兄从俘虏里找到了一个自尽后却尚有一口气的秦吏,那厮唤作刘喜。
当时刘喜已经回光返照,从刘喜口中,吾等得知了王兄心善,怜悯那个可怜的女子,将其纳为了夫人。“
士卒伏在地上,每开口念出一个字,就觉得嗓子好像是被撕裂了一次一样。
“愚兄很是感激王兄的无私奉献,为了拯救吾大魏失足妇女,王兄竟然以身作则,将其娶为妻。
此次,王兄来吾华国做客,想必就是为了接牛百万一家去秦国享福的吧!
呵呵!“
士卒急忙道:“将军,这是信上这么写的,并非小的在笑。”
“唔!”
王贲双眼喷火、气喘如牛。
士卒只得继续念道:“王兄的好意吾等心领了,只是牛百万乃是吾华国之人,就不劳王兄操心了。
为了感谢王兄的好意,愚兄特意送上贺礼一份,此物乃是当初牛姬遗留在焦城之物,今日算是原璧归赵了!
至于这份贺礼,君上说牛姬功夫了得,想必王兄的身体也是吃不消的,常言道千年王八万年鳖,都是大补之物。王兄的身体,确实需要好好补一补的。“
“没,没有了!”
士卒近乎瘫在了地上,他头也不敢抬,双手将手中的书信举起,整个人确是匍匐在了地上。
“滚起来吧!”
王贲怒吼一声,吓了短兵一跳。
短兵闻言,顿时如蒙大赦:“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王贲的脸黑如煤炭,其的目光在帐中众将脸上扫视着,众人脸面上一片同仇敌忾的愤怒,至于其等内心怎么想的,就让人看不出来了。
王贲仗剑走下台阶,到了那恭敬地站立在堂中,双手还保持着奉上书信姿态的短兵面前,其淡淡的道:
“昨日本将军丢了一枚军令,可是汝拿的?”
士卒低着头,急忙分辨道:“将军明鉴,并非小的所为……”
“嗤啦!”
王贲一把抽出腰间长剑,捅入了士卒的胸膛,还用力搅了搅。
士卒嘴里“呃呃”的叫着,一双逐渐无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王贲,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吐出,便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