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伤卒露出怜悯之色的秦军,青豚笑道:“诸位,可曾明白了?”
张磊恍然大悟,原来君上留着秦军伤兵不杀,乃是要用伤卒凄惨的哀嚎声,来动摇秦军的士气啊!
虎也是频频点头,士气这种东西,虽然摸不着看不见,但是就是这种无法用语言具体形容的东西,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不亚于粮草后勤!
“放开吾,吾要见君上!”
就在青豚沉浸在周围军吏仰慕的目光中暗自得意的时候,忽然听闻身后传来了一声宛如撕裂破布一般的嗓音。
青豚微微皱眉,什么人在这时候喧哗?
当真以为老子脾气好么!
虎则是爆喝道:“何人胆敢喧哗,扰乱君上!”
几个五大三粗的御林军压着一个面皮白净的儒士走了过来。
原来来人正是华国唯一的儒官——垟布奇。
那垟布奇挣扎了几下,奈何御林军都是挑选的精锐士卒,因此纵然是其涨红了脸面,却是依然宛如小鸡一般,被军士牢牢的压制着。
“放开他!”
青豚脸面平静。
御林军放开了垟布奇。
垟布奇正了正头上的儒冠,又将身上皱褶的衣服抚平,这才弯腰下拜道:“君上,臣下有一策欲要献上!”
“说罢!”
青豚强忍着厌恶,这厮大敌当前,尚还顾着仪容,这不知轻重的举动,平白的就恶了青豚。
“君上!”
垟布奇却是并没有注意到青豚眼神里的不耐,当即胸有成竹的说道:
“君上,秦国与赵国本是一家,赵王昏聩,无故扣押秦王异人为质,这才引来了秦国报复。
吾魏国出自晋国,与赵国本是一家,因此,吾国与秦国实质上乃是一家人。“
青豚愕然的看着垟布奇,这厮的理论是从哪里想出来的?
脚趾头?
还是屁股蛋子!
虎眼神冰冷,若不是君上欲要千金买马骨,因此优待士人,其早就一拳头砸上去了。
张磊初次进入华国权力中心,是以张大了嘴巴,这厮莫不是疯了?
你妹的一家人啊!
眼瞎了吗?
狼子野心的秦国,欲要吞并天下啊!
秦人是要灭了华国来的啊!
垟布奇浑然不觉自己一开口就招惹了祸事,其见到众人愣住,心里暗自为自己的言辞犀利而喝彩。
“君上!”这厮摇头晃脑道:“君子如玉,自当不愿多生杀伐。
臣下请求君上,派出使者向秦王请罪,如此即可消弭两国沟壑,又能彰显君上的虚怀若谷。
只要君上安慰住了秦王,想那王贲将军必然退兵。
如此,两国即可安稳无事,又能免得军士伤残……”
青豚愣住了……
其的眼神里露出了茫然……
垟布奇微微抬头,见到青豚目光呆滞,以为青豚已经被自己说服,遂大笑道:
“君上,满朝的衮衮诸公,却是没有一个有眼光的,君上当多选儒士啊!
臣下不才,尚有师兄弟数人,吾儒家更是人才济济,只要君上修书一封,臣下必定为大华带来大量的治国良才!“
青豚回过神来,玩味的道:“不知其等与汝相比,才能若何?”
垟布奇大笑道:“君上,臣下虽然名声不彰,然则也是饱学之士,吾儒家的经典,却是倒背如流……”
青豚听出来了,这厮的意思是其在儒家里也算是一方才俊了!
虎瞪着眼睛,就要上前用拳头说话。
青豚微微摆手,示意虎稍安勿躁。
“寡人乃是君,汝等乃是臣,不知汝儒家士子可曾知道一句话?”
“君上请说?”
垟布奇依然洋洋得意的道。
“寡人听闻:‘君忧臣惧,君辱臣死’,不知这是何意?”
让青豚向秦王请罪,姑且不论这样做有没有效果,却是要让青豚背负耻辱的。
青豚的眼睛已经微微眯了起来。
垟布奇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其笑道:“君上,此一时彼一时也,而今秦国势大,吾国势小,在王贲的二十万大军面前,吾初生的华国,就像是暴风云中的小船,颠簸不休随时都有可能沉没。
在这等时候,君上暂时委屈一点,又当得了什么呢?
况且,只要两国交好,消弭兵祸,百姓们自然会感激君上的仁义!“
在一边沉默半天的张磊,开口问道:“不知何人可以出使秦国?”
闻得张磊开口,一语直指垟布奇的内心,青豚的脸上终于带上了笑容,其冲着张磊微微点头。
张磊得到了暗许,当下心中感激,其盯着垟布奇的眼睛,等待着垟布奇的回话。
垟布奇扭头,见到问话的不过是一个裨将,当下心中鄙夷,脸上也带上了几分嫌弃。
“此等为国出使之事,某敢为正使!”
垟布奇满脸的正气,就在诸人都以为这厮要威武雄壮的时候,垟布奇忽然开口道:
“当然了,这一路山高水远,沿途盗贼林立,是以却是需要一行军士护卫左右的。
故此,吾请求君上派遣一员大将,充为副使。“
这厮说的心安理得:“至于与秦国交接之事,此事繁琐,有臣下独断便可!”
呵呵呵!
青豚冷笑一声,这厮打的倒是好算盘,汝这名声不彰的人担任正使,然后在挑选一员大将担任副使。
任谁都会以为那副使才是做主之人,秦王只要不傻,必然会或扣押,或斩杀了那位副使。
如此,就等于拿将领在用生命为这厮铺路了!
况且以此人的尿性,怕是有困难军将上,有功劳其自己领了!
虎双眼一瞪,就待出列揍人,青豚却是摆摆手,道:“孤今日有些乏了,此事容后再说吧!”
说罢,青豚用眼神示意周围的御林军,赶紧将垟布奇弄出去。
哪知道垟布奇当即跪倒道:“君上,此乃大华生死存亡之际,君上不当犹豫啊!”
青豚只觉得吃了一口苍蝇一般的让人恶心……
“拖出去!”
青豚挥挥手,御林军拖着垟布奇离去了。
垟布奇被人拖着,就像是一个豆芽菜一样,犹自双腿在地上踢腾着,嘴里喋喋不休的高声嘶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