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豚苦笑着,上了三楼。
今日吕氏酒楼的客人很少,往日里高朋满座的场景,今日却是小猫两三只。
只见一身白衣的吕娥姁,施施然的跪坐在一边,那端庄的模样,让人止不住心尖一颤。
“今天怎么只有这一点客人呢?”
两相对,却无语。
青豚只得没话找话道。
吕娥姁吃吃一笑,道:“君候以为呢?”
“昨晚城内差点乱了套,今日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又哪里有得闲人,敢顶风作案呢?”
青豚自觉失言,昨晚一夜之间逮捕了百十人,城内兵卒忙碌了一夜,就算是现在,各个路口都还有探子活动。
甚至城内已经进入了半戒严状态了,又哪里有人还会四处晃荡。
“呵呵,孤倒是让吕家遭了损失了。”
这时,饭菜已经送了上来,吕娥姁起身,端起小陶壶,给青豚倒满酒爵。
然后,其安静的跪坐在案几一侧。
青豚只觉得鼻翼间充斥着一股清淡的香甜,他抽了抽鼻翼,这香味很像是槐花的味道。
“君候说笑了,小女子虽然只是一介女流,然则也知道君候乃是心怀百姓的奇男子,君候昨日的所为,乃是为了维持华阳的稳定,是以小女子怎么能责怪君候呢!“
青豚笑了笑,并不接腔。
吕娥姁眼珠转了转,看到了窗户边一株盛开的喇叭花。
她走到窗户边,伸手折下一朵喇叭花,道:“君候,这牵牛花早上的时候,一抹淡蓝,喜煞人心,待到太阳热了之后,就变成了淡红色,待到日落,则就枯萎了。
哪怕是第二日的天色再好,也是再无绽放的可能!”
吕娥姁光洁的脸蛋上忽然带上了丝丝惆怅,她长叹一口气道:“女子正像是这牵牛花,少女时候,无忧无虑的正像是淡蓝的牵牛花。
待到了情窦初开……“
吕娥姁幽怨的看了青豚一眼,幽幽的道:“就像是那淡红的牵牛花,魂牵梦萦的,让人心思不宁,平白愁白了头……”
青豚呵呵一笑,伸手接过吕雉手里的牵牛花。
桌上正有一份酸菜鱼,青豚用调羹舀出来一勺,将淡蓝色的牵牛花,放在酸醋汤里面,青豚笑道:“看仔细了。”
吕娥姁看了青豚一眼,见他一副认真的样子,遂目不转睛的看着。
稍待,只见淡蓝色的牵牛花,已经变成了粉红色的了。
“咦!”
吕娥姁惊奇的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变色了!”
青豚拍了拍手,问小厮要了一杯碱水。
然后又将变成粉色的牵牛花放进了碱水里。
不多时,那牵牛花又变成了蓝色。
“哇!这么神奇!”
吕娥姁一脸的懵懂,青豚用毛巾擦了擦手,道:“寡人这是告诉汝,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改变的。
少女因为思慕而怀春,时光却能让其放下了感情,重归少女。
就像是这牵牛花一样,因为所处环境的不一样,颜色也是不同的。“
青豚从怀里掏出两枚金币,轻轻放在了案几上。
“外人皆以孤无往不胜,却不知某如履薄冰。
世人只看到了寡人的风光,却不曾看到余背后的小心计算。
时光是最好的疗伤剂,任凭岁月紫了葡萄、大了馒头、黑了木耳,转眼岁月匆匆,何曾让人遗忘了少女心。”
吕娥姁猛然窜起,一把抱住青豚的后腰,两个初露尖尖角的山峦,摩挲在青豚后背上,只让他心猿意马。
“郎君当知晓小女子的心意,纵然时光无情,妾依然等待在郎君身后。”
青豚长叹。
他焉能不知道吕雉的心意,只是,这个女子,原本历史上给与其的震撼实在是太深。
吕娥姁心尖一颤,仿佛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再告诉她,一旦放手了,就再也抓不住这个男子了。
“郎君,妾今岁已经十八了,妾已经没有多少年华可以虚度了,只求君候怜惜……”
青豚心神一动,十八?
按照华夏一贯的计岁方法,也就是说这时候的吕雉实际上只有十七岁。
若是他记得不错,历史上的吕雉当是六十来岁去世的,也就是说还有四十多年的样子。
青豚忽然想起,自己的这具身体可是与吕雉同岁,时常亲自征战的自己难道还能没有吕雉活的时间长么?
青豚软了下来。
这只是一个追求爱情的小女孩罢了。
历史上吕雉为何会变得那么让人可怕,终其原因怕是还是与刘邦数次丢下她们娘几个,独自逃跑有关。
当舍弃了全家,不顾亲人的反对,执意要与刘邦结成夫妻,然后又遭遇了抛弃,唤作谁,都会爆发的。
罢了,罢了!
青豚掰开吕娥姁的手,这才发现这女子已经哭成了泪人。
“孤的军队正在齐国大战,若是此行顺利,南阳郡当会被楚国作为交换,送与华国。
到时候孤会定都南阳郡,若是汝等得起,便到南阳去吧!”
说完,青豚狠心不再去看她,转身下了楼。
定都南阳?
让余一家同去?
吕娥姁眨眨眼,破涕为笑,这个呆子终于开窍了。
“翁翁,翁翁!”
吕娥姁噔噔蹬蹬的下了楼。
“翁翁,赶紧搬家,咱们去南阳!”
吕公眨巴着昏花的老眼,这个女儿又在说什么胡话?
“女儿啊,恁这是怎么了?听阿翁一句话啊,这世上的好男儿就像是过江之鲫一般,女儿不需要太在意了。
女儿放心,阿翁明日便亲自出马,为女儿找一个金龟婿。“
“阿翁!”
吕娥姁跺跺脚,不依道:“他答应人家了,让女儿跟着去南阳呢!”
“南阳?”
吕公摸不着头脑,去南阳干什么?
蓦然,吕公瞪大了眼睛,小心的劝解道:“女儿啊,咱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富之家,但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汝可不能学那些春游苟合的人啊!
若是大了肚子,让阿翁的老脸朝那里放呢!“
“阿翁!”
吕娥姁羞得脸蛋都红了:“阿翁说的哪里话,女儿是那样的人吗?
他说要迁都南阳,让女儿跟着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