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心绕过数条大街,见到身后并无他人跟踪之后,才进入了一个普通的院子。
从侧门连续穿过数道小院之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在哪条街道上了。
有人走上来,引领着熊心,到了另一处庭院内。
这才道:“公子,主人已经在等着汝了!”
熊心点点头,绕过走廊,走到了正堂前,伸手推开了房门。
“心公子来了!”
坐在主位上的,却是让负刍恨之入骨的人——楚国的上柱国项燕!
在首位上相陪的人,却是华国的国尉张仲。
“心见过上柱国,见过张国尉!“熊心弯腰行礼道。
“公子有礼了!”张仲也是弯腰回礼。
项燕微微点了点头,这才伸手指着另一边的首位道:“公子请!”
待熊心跪坐下来之后,项燕笑问:“公子办的如何了?”
熊心脸上的神色似哭似笑,他心情复杂的道:“成了。”
张仲举起酒杯,遥遥示意,待熊心苦闷的一口喝了之后,他才慢慢饮尽:
“心公子何必苦闷,吾华国并非没有容人之量!“
张仲笑道:“公子在楚国,不过是一支脉罢了,公子当知道,就算是公子得到封赐,顶多也不过一个县君罢了!”
张仲伸出一根手指,道:“公子此番帮了吾等,吾华国拿出十个县,”他摇摇手指,道:“十个县!以此来感谢公子的付出!”
项燕举起酒爵,对着熊心示意一下,这才道:“心公子不过是动动嘴,说合一下楚王罢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华国答应给予十座城池,吾也答应给予十座城池,这可是二十座城池啊!”
项燕眯着眼道:“公子垂手之间,便得到了二十座城池,这可是能够传承永久的土地!心公子难道还不满足吗?”
熊心从怀里拿出熏香,他手心里捏着这即将燃尽的半截熏香,冷笑道:“若不是这迷魂香,汝等以为王上会如此就范吗?
莫非汝等以为——”
熊心脸上的肌肉狰狞,阴沉的道:“若非项上柱国买通官人,将这迷魂香当做熏香,燃与王上的宫室之中,以王上的精明,会判断不出上柱国的心思吗?”
项燕哈哈一笑,道:“公子心思之细腻,实在是厉害!”
他自斟自饮一杯,满脸堆满了笑容:“只是公子可知道,刀兵在吾等之手,纵无公子配合,吾等难道就无办法了吗?”
熊心一楞,是啊,这两人可都是两大势力,其等早已有了心思,莫说是君上不曾察觉这里面的勾当了,就算是察觉了又如何?
不绝于史书的就是宫闱政变之事!
又岂能少了楚国一个!
远的不说,就说今上,也不过是通过政变上的位。
楚国至今已经上千年的历史了,若是项家发起了政变,随便推举一位公子上位,若干年后,待项家站稳了脚跟,楚国变天也不过是早晚之事!
熊心颓然的坐下,到时候莫说是即将给楚王留下的封地了,怕是连性命也不会留下!
至于他自己……
熊心满胸的苦涩,若是在真的到了那一步,他又岂能保身了!
城外无名山上的乱葬岗,必然有他的尸骸一具!
“哈哈!”
熊心想明白了关节,却是大笑着,将手中的半截迷魂香碾碎了,然后洒落在地。
“上柱国、张国尉,某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两位何必紧张!”
他举起酒爵道:“来,为了吾等的合作愉快,干一杯!”
“请!”
“请!”
两人也是相视而笑。
……
襄阳新城。
这是一座采用了新型水泥、钢筋铸造的新式城池。
襄阳城外多青山,青石之山也是不少。
华国在山下建造了好几座水泥焚烧炉,这制造城池的水泥,却是就地取材了。
因为采取了钢筋扎笼,混泥土为骨,青砖填充的方法,是以这襄阳城城墙却是足足高达六丈。
如此雄伟的城池,在华夏尚是第一次出现。
从咸阳返回的青豚,却是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此地。
左车奏报说新型的千石大船,即将铺设龙骨,却是邀请青豚前来视察。
此时的华夏,到处原始森林密布,是以是不缺木材的。
去岁,华国又大兴土木,用来充作房梁的巨型木材却是好卖的很。
是以,各地百姓砍伐的大型木材并不缺少。
虽然造船用的龙骨是要放置三年之久,待阴干不会变形之后,才能拿来使用的。
但是,若是放在水中泡制一段时间,再行晾干,却是能够大大的减少这一时间。
更何况眼下的千石船只,也不过是一个过渡罢了。
因此,对于这等不甚合格的木材,青豚也就无视了。
终究不过是实验性质的船只,若是等上三年,却是是为不智了。
青豚一行穿过城池,也不在城中多待,当即便在襄阳令的带领下,朝船厂赶去。
汉水是此时的华夏第三大河流,若是算上南越之地的珠江,则是第四河水。
是以,汉水很深,河道中央足有三丈之深,这么深的河流,莫说是千石的船只了,就算是后世的万吨轮船,也是航行无阻的。
船厂建在汉水和唐白河的交汇处,这一处在河水的冲刷下是一个天然的深水区,用来建造船厂,却是最为合适的。
左车得到了消息,带着一身的木屑味走了出来。
“臣参见王上!”
左车弯腰拜道,青豚拉他起来,笑道:“左卿这一身肥肉,不知不觉的就换成了一身腱子肉啊!!”
左车看看自己已经消失不见的腹部,却是笑道:“是啊,说起来君上可是要给臣衣衫钱,这几年的忙碌,却是让臣穿起以前的衣衫来,发现都已经不合身了啊!”
众人大笑。
青豚拍掉左车后背上沾染的木屑,在左车的惶恐声中,却是开口道:“走,去看看!”
船坞是在河边挖了一个深达一丈,宽三丈,长十丈的巨大深池。
面临江水的那一边,却是修建了一个可以活动的水闸。
此时水闸紧闭,船坞里的水也早已被人力水车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