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颌首,便传下号令道:“众官兵需奋勇杀敌,待班师回朝,升官以外,再加重赏。”随即亲披起黄金甲胄,亲率三军,向元蒙可汗的军马迎去逆击。
众官兵出见皇上亲临前敌,登时勇气大振,三呼万岁,誓死效忠。三京营四十余万兵马分成前军、左军、右军、中军四部,兵甲锵锵,向南挺进,另有小队游骑,散在两翼。
葛军身背弓弩,手持打狗棒随在朱棣身后,作了他的亲身卫护。
行到中午,忽听得前面号角声吹起。中军将军发令:“列阵!”步兵居中,骑兵在前,手牵马缰而行,朱棣和各大将军仍骑在马上居于中军。
又往前走了数百步,忽然前面远处尘土大起,扬起十余丈高,宛似黄云铺地涌来。朱棣一指,说道:“元蒙骑兵果然骁勇,漠北平原之地恐怕无险可依。”
“皇爷爷,我大明骑兵威武也不遑多让,而且强弓箭弩盾牌阵法是他们不具备的。”朱瞻基提醒道。
朱棣颌首,手一扬喝道:“弓弩阵准备。”话犹未毕,只听得左军和右军同时响起了号角。朱棣极目遥望,见敌方东面另有两支军马,西亦另有两支军马,那是以五敌一之势。
朱棣脸色变了变,向中军将军道:“立刻结阵立寨!”中军将军应道:“是!”纵马出去,传下号令,登时前军和左军、右军都转了回来,一众军士将皮室大帐的支柱用大铁锤钉入地下,张开皮帐,四周树起鹿角,片刻间,便在大漠上结成了一个极大的木城,前后左右,各有骑兵驻守,数万名弓箭手隐身大木之后,弓弦都绞紧了,只待发箭。
明军营寨结好不久,元蒙大军前锋已到,却不上前挑战,遥遥站在强弓硬弩射不到处。但听得鼓角之声不绝,一队队元蒙大军围上来,四面八方的结成的阵势。朱棣一眼望将出去,但遍野敌军,望不到尽头,寻思:“元蒙诸部本是一盘散沙,是何人将他们汇聚起来的。”葛军护在其身,面色凝重暗道:“一定要保护好陛下,哪怕是豁出命去。”此刻营寨大木的影子短短的映在地下,烈日当空,正是过午不久。
只听呀呀呀数声,一群大雁列队飞过天空。朱棣仰首凝视半晌,苦笑道:“今番一世英名,莫非要折损与此。”明军将军相顾变色,知道皇帝见了元蒙大军军容,已有怯意,可这不像朱棣啊。
敌阵中号角声响起起,数百只号角呜呜呜的吹着。中军将军大声叫道:“击鼓!”神机营中数百面皮鼓也蓬蓬响起。蓦地里对面号角声一止数万名骑兵喊声震动天地,挺矛直冲过来。
眼见敌军前锋冲近,中军将军令旗向下一挥,神机营中鼓声立止,数万枝羽箭同时射了出去,敌军前锋纷纷倒地。但敌军前仆后继,蜂涌而上,前面跌倒的军马便成为后军的挡箭垛子。敌军步兵弓箭手盾牌护身,抢上前来,向神机营放箭。
朱棣身经百战即便年迈,一到接战,登时雄心勃勃,站在高处,手持长刀,发令指挥,神机营将士见皇上亲身督战,大呼,“万岁!万岁!万岁!”敌军听到“万岁”之声,抬头见到朱棣黄袍金甲,站在神机营中的高台之上,数年来被朱棣打败心中的阴影油然而生,顿时攻势骤减。
狄元身穿明晃晃的盔甲,晃晃悠悠的骑着高头大马立于阵前,看着前方的战事,微微呸了一口唾沫道:“朱棣都六十多了,怎么还没死。”
“徒儿,为师今日敢断言,朱棣这番不能活着回京。”金拳国师目光灼灼道。
“师父为何有如此把握。”狄元一喜道。
“内忧外患,年事已高朱棣必死。”金拳国师指点也不说破。
“不是说通天教已经无功而返了吗?”狄元不解道。
“我们知道,可他们不知道。”金拳国师笑道。
“是哦,我们将他们围的水泄不通,什么探子也跑不出去,进不来了。”狄元哈哈大笑道。
“朱棣太自大了,敢深入漠北,注定有此一劫,真是可惜了一代雄主终将丧生大漠。”金拳国师叹道。
“大家和平相处不好嘛,非要你打我我打你,最后两败俱伤。”狄元疑问道。
“徒儿啊,这世间有一种东西叫住欲望,他可以吞噬任何人的理智,包括你师父我的。”金拳国师自然知道自己这个没心没肺的单纯徒弟,提醒道。
“徒儿叫师父找的人有消息了没。”狄元突然问道。
“不仅有,还把于川给打回去了呢。”金拳国师也是不敢相信,于川多厉害,他深有体会。
“什么...师父的意思是通天教是被藏锋打退的?”狄元惊道。
“他的成长速度惊人,为师现在也不是他的对手了。”金拳国师有些钦佩的意味在里面。
“那他在哪里。”狄元急忙问道。
“谁知道呢。”金拳国师摇摇头道。
呜呜呜的号角声又想起了,是元蒙可汗亲下的军令,他看前锋受挫,在派三万骑兵从左侧包抄过去。
这下激斗更恶,霎时间羽箭长矛在天空中飞舞来去,杀声震天,血肉横飞。何年月和姜心立在远处,何年月只看得暗暗吃惊:“这般恶斗,我生平从未见过。”一个人任你武功天下无敌,到了这千万马之中,却也全无用处,最多也不过自保性命而已。这等大军交战,武林中的群殴比武与之相较,那是不可同日语了。”
“明军为何士气还在。”元蒙可汗坐镇于中军看战况惨烈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
“朱棣余威尚在,我军士兵都有阴影。”旁边一名参军回道。
“那在耗他几日。”元蒙可汗可不想损失惨重,顿时一挥手。
忽听得元蒙大军号角呜呜呜的吹着,鸣金收兵。前锋和骑兵都退了下去,箭如雨发,射住了阵脚,有序的退开了。
朱棣看敌军已退,心中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