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端着各色佳肴鱼贯而入,各种美食摆在桌子上。
男仆们搬着酒坛一桌桌放酒。
觥筹交错,主客皆欢,畅快肆饮。
宴厅里的人们徜徉在醉生梦死之地,沉迷在酒香肉池当中,享受着人间奢乐。
半个小时辰后,已有人不胜酒力倒头睡在桌子上。
金父酩酊大醉,华清扶着他走回卧房休息。
他睡了个自然醒,起身时看着外面昏暗的光线,不知道是傍晚还是黎明。
金母走了进来:“其他人都走了,偏是你那好兄弟不肯走。”
那个好字,说的格外重,显然是说的反话。
金父醉酒的缘故,起来后昏头胀脑,打了个哈欠,问道:“他要干嘛?”
金母撇了撇嘴:“谁知道。”
金父坐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睡到第二天了吗?”
金母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快到戍时了。”
金父洗了一把脸,这才清醒了一些。
两人来到厅堂,季管家命人上了菜,差人去客房请了杜边淳。
过了片刻,杜边淳走了进来。
随后是华清兄妹,华心看到杜边淳,见他没走,心里不爽,拉长着脸,理都不理他。
华清假装客气地拱了拱手:“义父。”
众人落座,吃了几筷子饭菜之后,杜边淳说道:“贤弟,天下第一刀叶经天广撒英雄帖,三个月之后,要在郞城召开武林大会,以武会友。”
“届时推选第一届武林盟主。”
“你可听说过此事?”
金父笑了笑:“叶经天是北方人,郞城也在北方,他自恃武功甚高,不过是想推选自己罢了。”
“按说同为武道中人,我做为江南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应该去捧一下他的场。”
“只是南北豪侠齐聚郎城,朝廷甚为忌惮,怕生出事端。”
“我听说圣上不悦,正在考虑称病不去。”
“既不拂了叶经天的面子,也不上了朝廷的眼。”
杜边淳摇摇头,轻叹了一声:“贤弟,此举不可。”
“叶经天心胸狭窄,如果你称病不去,他当选为武林盟主的话,必定会为难于你。”
“而朝廷,”杜边淳一脸不屑:“哼,皇帝老儿的江山能不能坐的稳固,还要靠我们这些江湖侠客。”
“如果没有我们,边疆怎么会安稳?”
“武林盟主的大会,肯定是要去参加的。”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金父一眼:“华清和小娥就要喜结连理。”
“你我自然是一家人。”
“而我是公认的江南第一,你是江南第二。”
“我们江南侠客比起他们北方差了什么?”
“贤弟,你在的江南的地位足够高,深受各位侠客敬重,由你推举我为武林盟主如何?”
杜边淳原先的计划是灭了金父,把金月岛整合到自己门下,壮大自己的实力。
现在计划失败,只好拉拢他站在自己一边。
金家二老听了一愣,没想到杜边淳居然有这样的野心。
华心轻蹙眉头:“义父,你不是江南第一吗?”
“地位更高,名气更大,自己推举自己不是更好?”
杜边淳尴尬地笑了笑,心想,这丫头好不识趣?
哪有自己推举自己的?
未免显得太过张狂。
华清笑道:“义父,既然是一家人,你推举我爹为武林盟主,不也是一样?”
杜边淳轻哼一声:“贤弟,当时我义父,你的亲生父亲死于叶父之手。”
“你不想报这个仇吗?”
金父听后叹了一口气:“当年我爹是江南第一,想和叶父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号。”
“两人决斗时,我在现场观看,他们签了生死状,大战了数千个回合。”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从日落打到日出。”
遥想当年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金父的心中依然波澜起伏。
双方精彩至极的打斗,人间恐怕难再现。
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两人打斗的初衷虽然是为了争夺天下第一,但打着打着,两人越来越兴奋,为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而高兴。”
“两人完全陷入精妙的武术比试当中。”
“最后,我爹虽然棋差一着败了。”
“他死时却一点也不后悔,倒是惋惜不能和叶父比第二次。”
“叹息人生有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已经值了。”
“至于叶父,他很后悔投入忘我的战斗中用出的最后一记杀招。”
“两人比试后,没有几天,他便因愧疚杀了我父亲而郁郁而终。”
“两个人可以说惺惺相惜,慨叹知音难求。”
说到这里,金父扫了杜边淳一眼。
自己和叶边淳同样是不打不相识,可惜自己看走了眼,和自己的父亲及叶父那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比起来,杜边淳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叶边淳妥妥地是个伪君子。
他一直把自己伪装的很好,连自己都被他迷惑了很长时间。
“总之,说起来,我们和叶家没有什么仇恨。”
“这是我爹的选择,他死的其所。”
杜边淳捻着手中的酒杯转了转,大声冷笑:“说的好听罢了。”
“你爹还不是死在叶父手中。”
金父大力拍了一下桌子:“杜边淳,我一而二,再而三的忍让,不过是为了两家的和气。”
“但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再敢出言侮辱我爹,我绝不客气。”
杜边淳忙道:“贤弟,我一时失言,望你多多包涵。”
“不过,推举武林盟主一事,你也要好好考虑。”
“眼下江湖风云再起,想和从前一样偏安一隅过风平浪静的日子,以后恐怕是难了。”
“杜家,金家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要么乘风化龙,要么在风雨中飘摇,你可要好好看清形势。”
“你我联手,无论对渡业阁,还是对金月岛,都是极为明智的选择。”
“不然,以后江湖中有没有我们两家的一席之地都难说。”
说完,杜边淳仰头喝了自己杯中的酒。
“贤弟,希望你早日做出决定。”
“我静候佳音。”
说完甩袖走出了房门离去。
“拽什么拽,把咱们家当成什么了?”华心一脸不忿。
华清轻笑了一声:“我看杜边淳想法没有这么简单。”
“他的野心不仅仅在武林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