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名子侄的怂恿下,他唯一的女儿被休,带着原主大儿子的女儿,也就是原主的孙女,乞讨为生。
原主小儿子的儿子,也就是原主的孙子,在一个管理子侄当地田产的同姓亲戚家里当一名粗仆。
原主回到家乡,经过几番打听,好不容易找到女儿和孙子孙女。
原主思考再三,决定先拿回田产,然而管理田产的远房亲戚却并不买他的账。
他闹到县衙,县令哪敢得罪承袭爵位的子侄,直接把他轰出县衙。
他一路来到京都,本以为梁帝会为他做主,哪知道梁帝在一干人等的怂恿下,将他抓入大牢,判了个投敌的罪名,第二年秋天便问斩了。
连带着女儿和孙子孙女也一并被处刑。
华清穿越过来的时候,正值原主逃离大匈国,刚刚穿越边境线回到大梁。
原主的年纪实在有点大,采石场主管对他的逃离没有做出太多反应,只是派人在附近找了找。
寻了几日,没有找到,便写了原主死亡的公信上报,当地的县令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人,书信拆都懒得拆,就这么不了了之。
华清回了大匈国一次,找寻原主当初身上佩戴的信物。
之后数月间穿越大半个梁国,这天晚上终于回到原主的家乡。
他在一座破庙前下了驴车,给毛驴卸鞍后,拴在破庙前的一棵树上。
用半截锈刀割了几把草,扔到毛驴面前。
而后将刀挂在腰上,在千机指引下捡起一根木棍,提着灯笼摸索着进了破庙。
他刚了破庙,在墙角蜷缩着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和一个小女孩立刻警醒地瞪大眼,望着他。
她们蓬头垢面,衣服破烂,一身尘土。
实在不怪她们脏,这破庙里本就尘土多,屋顶破了个大洞,掉在地上的砖块无人清理,积满了厚厚的泥土。
眼见华清手里的木棍戳在那些砖块上。
“哎吆。”那女人叫了一声:“老人家,你小心点,前面有砖瓦。”她见华清是个瞎子,戒备上稍微松懈,好心提醒。
华清偏了偏头,听声音的来源,女人这才发现华清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在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吓人。
她不禁一阵心悸。
“哈哈,姑姑,那个老头好奇怪,明明是个瞎子,却提着灯笼。”小女孩笑了起来。
女人赶紧嘘她,小声细语:“嘲笑残疾人可不好。”
让女人更在意的是,华清身体的另一侧,腰上分明挂着一把断刀,说不定是一个不好惹的主。
女人倒不是担心老人会杀了他,万一冲撞了对方,双方闹起来,老人眼瞎,她只跑路就是,根本不用担心他会追上来。
她不是一个喜欢争吵的人,大晚上的,另寻避风遮雨的地方,毕竟有些困难。
华清咧起嘴角,对小女孩子的言语浑不在意,笑了笑:“感谢提醒。”
用木棍敲打着地面,向两人对面的墙角走去。
而后倚着墙角缓缓坐下,放下木棍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里面放着七八个烧饼。
他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小女孩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手里的烧饼,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肚子响起咕噜的声音。
华清偏了偏头,朝向两人,笑道:“你们也饿了吗?”
“我的烧饼一个人吃不完,你们拿着吃吧。”
小女孩一听立马就要站起来,女人拉了拉她,摇着头示意她不要去。
老头的来历不明,她是本地人,根本没见过他,担心他在烧饼里使坏。
而且,他明明看起来穿着十分邋遢,不像是有钱的样子,却买了一个人吃不完的烧饼,这太奇怪了。
华清又静静地侧耳听了听,而后笑道:“老汉的烧饼,刚刚从前头李家铺子买的,还热乎着呢,干净的很,你们放心。”
女人犹豫了一下,她把女孩按在原地,让她不要动,她自己站了起来,走过去拿烧饼。
两个人一天多没吃饭了,实在是饿的很。
她来到华清面前,拿起一个烧饼,果然是热乎的,她对着灯笼细细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
她掰了一小块,放在嘴里,试吃了一口。
“姑姑,我也要吃。”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她,口水直流。
“老人家,我拿两个烧饼,谢谢你。”女人试吃后,有些感激地说道。
华清摆了摆手,笑道:“无妨,你们要是饿的话,就多吃几个。”
“老汉有钱,不够了,可以再去买。”
女人稍作迟疑,拿了四个烧饼,回到墙角和小女孩吃了起来。
小女孩子狼吞虎咽,显然是饿极了,女人抓着她的手提醒她慢点吃,怕她噎着。
吃着热乎的烧饼,女人对华清的戒备心不再那么重,反而生出了一丝感激之情,有些好奇地问道:“好人家,我在本地住了三十多年,从没见过你。”
“你年纪这么大了,眼睛又不是很好使,来这里做什么?”
华清长叹了一口气,最后笑了笑:“老喽,这里的人都不认识我了。”
“我叫魏华清,以前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呢,打大匈的时候,在前线挂帅,当真是威风的很。”
“可惜,现在的人,应该是不知道我了。”
说着他苦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有几分凄凉。
吧嗒!
女人手中的半块烧饼掉在了地上,神情激动,眸子瞪大,声音发抖:“你说你叫什么?”
“魏华清啊。”华清又笑了笑。
女人颤巍巍地站起来,踉跄地走向华清:“老人家,我可以好好看看你吗?”
原主前半生一直征战沙场,做为亲女儿,女人都不曾见过他几面。
更何况,原主被敌军捉走时,女人不到六岁。
在她的记忆中,父亲的样貌自然很是模糊。
华清脸上故显讶色:“老汉有什么好看的?”
“莫非你听过老汉的名字?”
小女孩发现了女人的异常,她站起来,跟在女人身后,拉着她的衣角,问道:“姑姑,你怎么了?”
“小菲,这个老人家很有可能是你的亲爷爷。”女人的声音有些哽咽。
华清侧了侧头,听了听两人的声音,低声自语:“姑姑?爷爷?”
他猛地抬头,泪水从眼眶间滑落,有些激动地说道:“莫非你是我的女儿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