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霍烨的办公室时,他正在和助理开会。秘书把陶阮带到了他的办公室里,笑吟吟地给她打开了几盒甜品,端上了刚煮的咖啡。
“崔总早上买的甜品,陶小姐请用。”
“他还要多长时间?”陶阮急切地问道。
“应该快了,我们崔总每天日程排得很紧,会议的时间安排是四十分钟,还有十几分钟就可以结束了。”秘书温柔地说道。
陶阮早上放了他鸽子,让他浪费时间了吧。
“你去忙吧,我在这儿等他。”陶阮朝秘书笑笑,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崔氏以前在对面的高楼上,她小时候还跟爸爸去过一次。现在这栋楼比原来的崔氏大楼要高,要新,崔烨的能力比他父亲更强。
办公室里的装潢与他本人的气质反差很大,他总让陶阮感觉到一种暗黑的气场,可这间房里却处处充斥着浪漫的因子。摆的花是郁金香,一侧墙边放一只巨大的鱼缸,里面养的不是商人喜欢的名贵风水鱼,而是几只小乌龟,其中一只还在慢悠悠地仰泳,露出水面的鼻子不时翕动几下。
陶阮被吸引住了,趴在鱼缸前看乌龟仰泳。
“不好意思,久等了。”崔烨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了,高大的身影随即也跟着他一起俯到了鱼缸前。
陶阮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你不是还有十几分钟吗?”
“你的事比较急,我怕你一直追究下去,会闯祸。”崔烨转过头看她,沉声道:“我直说了吧,你父亲是无意间,卷进了别人的事里。他至死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陶阮心脏揪紧,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焦急地追问道。
“我是最近才明白过来。那天晚上,有一批货失踪了。我找的是货,你找的是真相。”崔烨手指在玻璃鱼缸上叩了叩,低声说道:“所以我才不让你告诉墨砚宸,他太乖了,万一他给我来一番神奇的报警操作……呵,那谁也别想知道真相。”
“为什么不能报警?”陶阮警惕地看着他问道:“货……违法的东西?”
“丢失的东西当然不违法,这我可以向你保证。只是数额太大,我找货的手段不干净。”崔烨转身看向她,一脸冷峻地问道:“我够坦诚吧?所以你也不要管我怎么做,不干净的事,就让不干净的人来做。”
“你没有不干净……”陶阮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一直知道崔家是做什么的,小时候父亲也得到过崔家的相助,所以这个不干净只是在说手段合不合法的问题,,譬如说抓了这个服务生。
“我想见见服务生。”陶阮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在你手上吧。”
“我把他关在精神病院了,你想见的话,我可以安排。”崔烨转身走到了沙发前,拿起了一盒甜品递给她:“坐下来吃点东西,我们认真谈谈这件事。”
陶阮走过去,顺手接过了甜品,小声说道:“那就请崔先生尽早安排,我要见他。”
“这个人关于我们崔氏集团的安危,你能保证不泄露半点信息?我的意思是,不能让墨砚宸知道。一是我不信任他,二是好孩子不会适应我们道上的处事风格,万一招惹来不必要的报复,对你和孩子都没好处。”崔烨拿起一只小勺,慢慢吞吞地吃起了面前的一碟甜品:“快尝尝吧,我还没吃早餐。”
陶阮听到这话,倒真的认真思索了起来。崔烨说的是有道理的,父亲若只是被人栽赃欺负少女,那随着他的死亡,一切都结束了。若真崔烨说的那样,各种势力交迭前来,墨砚宸和宝宝都会被卷入其中……
她猛地打了个冷战,又想到了父亲出事的那天。
可能他跳楼,根本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卷入的到底是什么事,为了不连累妻子和女儿,所以才做了这样极端的选择?
叮……
手机响了,是墨砚宸打过来了。他开完会,发现陶阮悄悄走了,正憋着气,视频里,他的脸色便不太温柔。
“去哪儿了?”
“我来找崔烨,中午回去。”陶阮轻声说道。
“现在回来。”
“我回去之前告诉你。”陶阮看了一眼崔烨,又问道:“你头没疼吧?”
“疼!所以赶紧回来!”
陶阮定了定神,把手机拿近了仔细看他。虽然面色铁青,但目光炯炯,并不像生病的样子。
“你别胡闹好不好,又不是小朋友,我办完事就回去。”陶阮抚了抚额,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崔烨一直在支着耳朵听她说话,等到电话挂断的一瞬间,他紧握着小勺子的胳膊也放松了,抬头时,嘴角带了笑意。
“墨先生很紧张你。”
“是,可能怕我笨,在外面受骗吧。”陶阮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崔烨,我可以不告诉任何人关于那批货的事,我也不会过问这些,我只需要拿到自述手稿,让服务生替我父亲作证。也希望你遵守约定,找到货之后,把人和手稿都给我。”
“当然可以,毕竟伯父的事很重要。”崔烨擦了擦嘴,站了起来:“走吧,我现在带你过去。”
“你的日程不是很紧吗?”陶阮问道。
“伯父的事更重要,免得你真的四处窜,把我的事给弄砸了。”崔烨拿起车钥匙,扭头看向她:“从现在起,我们有共同的秘密,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不要让我难做。”
“我明白的。”陶阮点头:“这点道义,我还是有。只要能给我爸洗冤雪耻,我保证你的事我守口如瓶。”
“你和伯父一样,挺仗义的。”崔烨笑笑,拉开了办公室的门:“走吧,路有点远,所以我们得赶紧出发。”
陶阮刚想和墨砚宸报备一下,但转念就想到了崔烨的要求,于是索性先和他一起出发,出了城才给墨砚宸发了个消息,只说是去找父亲事情的当事人,晚上就回来。
崔烨双手握着方向盘,视线悄然扫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他管你管得挺严的,让我有点意外。怎么,你这点自由都没有?”
“你不要这样说他。”陶阮拧了拧眉,严肃地说道:“他紧张我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