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卿连续请了好几天的病假。
期间收到了来自司桁、李帆、顾静雯、周衡正言等人的关切问候,但是易谌除了最开始的那通电话之外,就没有再联系过她了。
大魔王不作妖,她也懒得搭理他。
叶子卿现在联系不上小白,只能从自己的身体情况推断易谌的黑化值是否维持在正常值。
不知不觉开学半个月了。
叶子卿特意挑在学校举办“国庆杯”校内人选竞争这一天来了学校。
叶子卿到教室的时候,发现易谌竟然还没有来。
这还是开学半个月以来她第一次比易谌先到。
竞选定在早自习结束后,在操场的主席台举行。
这并不是强制性的校级活动,不想参观的学生可以在下早自习之后自由活动。
连续几天身旁的座位是空荡荡的,易谌已经逐渐习惯了,今天乍然看见叶子卿出现,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易谌脚步猛地刹了一下车,目光紧紧盯着座位上的女孩。
叶子卿突然抬眸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易谌呼吸骤然凝滞,仓皇移开视线。
往常叶子卿都会主动和他打招呼,然后将带来的早餐递给他,并且告诉他今天的早餐是什么,有时候还会捧着脸蛋看他品尝过后问他好不好吃。
而此刻两人四目相对后,她非但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对他视而不见,而且桌上根本没有放着熟悉的纸袋。
易谌抿着唇,默默走到座位上将肩上的书包放下,拿出早已记得滚瓜烂熟的英文演讲稿浏览着。
身后。
司桁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若有所思。
一整节早自习,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仿佛有无形的隔阂横插在两人中间。
就连埋头打游戏的郭梓都感受到了凝固的氛围,有些心不在焉的,一个不留神就被控住打死了。
叮铃铃——
下课铃声刚刚响起,易谌倏然间站了起来,余光瞥了眼身旁低头玩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的女孩,他脸色愈发冰冷。
郭梅洁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易谌身边,对他说:“易谌,我一会儿会去竞选现场看你的表现的!”
叶子卿请了这么多天假,偏偏选在今天来了,一定是故意的!
叶子卿无视了她眼中的挑衅。
身后,司桁突然神神秘秘地冲她招了招手。
叶子卿不明所以地靠过去。
司桁用手掩着唇,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没来学校的这几天,郭梅洁天天都借着问问题的由头来找你同桌聊天。”
叶子卿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司桁看破不说破,朝她挤眉弄眼地笑着。
——叶子卿觉得他兴许是误会了什么。
两人旁若无人的咬着耳朵说悄悄话的姿态令易谌心里堵得慌,他冷着脸,也不知道在和谁较着劲,违心地对郭梅洁说:“好。”
如果放在之前,易谌是绝对不会和郭梅洁多说一句除解题以外的话的。
即便是解题,他也会用最直接的方法,尽可能言简意赅地解释清楚。
郭梅洁没想到会得到他的回应,顿时惊喜起来。
这几天趁着叶子卿请假没来,她破天荒连晚修都参加了。
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她和易谌两个人。
可是易谌除了例行公事一般解答了她提的问题,连一句多余的闲聊都不回应他。
甚至她问的问题多了,易谌还会不耐烦地让她自己先看书思考。
郭梅洁刚才鼓起勇气走过来和易谌说话,本来已经做好会被无视的准备了,但易谌这一声“好”让她重拾了希望。
郭梅洁双眼放光,兴奋又羞涩地对他说:“加油!”
说完没敢看易谌是什么表情,捂着脸跑回自己的座位上了。
易谌突如其来的一声“好”同样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司桁装模作样地干咳了几声,指节敲了敲桌面,用眼神对叶子卿示意。
叶子卿眨了眨眼,假装没看懂他的暗示。
司桁扬眉,用胳膊肘捅了她手臂一把。
叶子卿还是没搭理他。
手机嘀嘀嘀又响了起来,叶子卿转过身去低头看信息,想了想,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打着字回复。
女孩对他视而不见。
易谌捏紧的手中的A4纸,脚步带风地离开了教室。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教室后,叶子卿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把手机装进口袋里,起身往门口走去。
司桁单手支着下颚,懒洋洋地看着叶子卿离开教室的背影,意味深长地感慨:“女生果然是口是心非的生物呢。”
同桌郭梓在游戏的百忙之中抬头看他一眼,随口敷衍:“对对你说的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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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竞选的评委老师是高一到高三年级组几位资历较高的英语老师,吴女士也在其中。
叶子卿不疾不徐地走到操场时,操场已经零零散散地聚集了不少人,放眼望去到处是人。
选手拿着稿子在做上场前最后一次的记忆和练习,等待着临时主持喊到他们的名字。
基本上每位参赛的选手身边都有一些特意来为他加油打气的同学。
现在还在试调机器,竞选没有正式开始。
叶子卿目光在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上逡巡。
其实在人群中,选手和观众很容易区分。
每位选手的表情普遍是激动、兴奋、紧张、忐忑、不安,紧紧抓着手上的稿子不松手,时不时就要低头看几眼,没一会儿又忍不住抬眸与身边的人交谈起来,亦或是胸有成竹,看起来很自信,两手空空姿态放松地欣赏着竞争对手紧张的情绪。
大多数选手属于前者,而人群中宛如众星捧月的纪则林就属于后者。
叶子卿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站在众人中的纪则林了。
在他身边的大多数女生。
她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继续寻找大魔王的身影。
最后在后台附近用来存放体育器械的仓库楼梯口找到了他。
少年曲着那双笔直的长腿坐在阶梯上,手臂伸直搭在膝盖上,两指随意捏着A4纸的一脚,面无表情地盯着某个角落,双目空无一物,一动不动的,连眼睛都不眨,透着一股浓浓的沉寂冷漠的气息,好像一座仿真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