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通过接连两天的盯梢,楚牧峰已经从华容他们递交上来的报告中分析出一些东西来。
现在能肯定的是,方直,朱奋进,何秀才和史锤绝对是和桥本世宗进行着情报传递的事。
现在随着桥本世宗死掉后,他们经历过最初的彷徨不安后,现在都在寻找着新的联络人。
建东区的朱奋进因为有着陈思睿给的情报资料,所以说他是最先能锁定的,他每天看似都很随意的路线,实则也是有着一个共同点的,那就是清风茶楼。
朱奋进每天都会去清风茶楼喝杯茶。
秦淮区的方直,经常去的是黄蜂巷的梵音庙。
鼓楼区的何秀才,每天都会去祥泰戏院转一圈。
玄武区的史锤,每天是雷打不通,会去玄武湖边散步。
“清风楼!梵音庙!祥泰戏院!玄武湖!”
楚牧峰现在已经是能锁定住这四个地方,没有猜错的话,桥本世宗之前和他们联系的时候,就是在这四个不同的地方。
桥本世宗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将他们四个都安排在一个地方,那样的话彼此间就会暴露,这可是干情报工作的一种忌讳。
“桥本世宗,你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他们难道说真的舍得完全放弃高达商会吗?那可是一块肥肉呢!”
“你们四个听着,还是我之前说的话,你们锁定的地方是能够进去近距离盯梢,但切记不要暴露行踪,暂时不着急动手抓人,要给我将和他们接头的人找到。”
楚牧峰将面前的报告书全都收起来后,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是!”
“做事吧!”
他现在用的还是华容他们几个,至于说到六科这边的人,在没有完全确定可以为己所用之前,他是不会调动的。
……
日出日落,又一天过去了。
楚牧峰今天还是照旧前去跟踪监视朱奋进,只不过是去接西门竹的班儿,他倒是没有从早就开始盯着。
等到黄昏时分,确定朱奋进回到家后,他便交代了一声:“安排人继续蹲守。”
“是!”
点了点头,楚牧峰悄然离去。
“科长,您说就一个朱奋进能有什么好监视的,一连这么多天也没有什么异常动静。要我说,咱们不如干脆就将他抓起来好好审问审问吧。”
“闭嘴!”
听到手下这样嘀咕后,西门竹便毫不留情的呵斥道:“你知道什么?楚科长这样安排自然是有他的考量,你就敢确定逮住朱奋进后,咱们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吗?”
“让你蹲守就蹲守,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是!”
后者蜷缩了下脖子不敢再胡言乱语。
楚牧峰是走了没有听到这番言论,要是说知道有人敢怀疑他的命令,会更加严肃处理。
特殊情报科要的是绝对无条件执行命令的人,你们如果说做不到的话,就赶紧趁早离开。
“算上今天,已经差不多一周了,要是说再加上桥本世宗死掉那几天,这个时间已经足够对方有所安排。”
“我有种直觉,要等的那条鱼很快就要露面了。”楚牧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心无旁笃的琢磨着这事,身边来来回回的行人好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先生,要不要香烟?”
“不要!”楚牧峰摆摆手。
“先生,要不要买书?”
“不要!”楚牧峰摇摇头。
“先生,我这里有点好玩意,你要不要瞧瞧?”
“不要!”楚牧峰直接回绝。
“先生,我请你吃桂花藕!”
“不要!”楚牧峰想都没想答道。
“可是我说的是请你吃,不是要你买啊!”
呃,好熟悉的声音!
楚牧峰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猛地转身,看向旁边路灯下,卖桂花藕的小摊旁边,在那里站着一道脆生生的倩影。
华灯初上,灯火阑珊。
有位伊人,笑颜相见。
恍如星辰般灿烂的双眸就这样对视上。
江怡!
竟然是江怡!
楚牧峰做梦都没想到江怡竟然会出现在金陵城的街头,她穿着一件纯白色大衣,笑盈盈地望过来,恍如仙女下凡。
“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牧峰快步走了过去,带着几分惊喜几分诧异地问道。
江怡不是应该在北平的吗?
怎么会在这里?
“我过来出公差。”
在柔和灯光的背景中,江怡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温婉,如明月般的双眸直勾勾的盯视着楚牧峰,一刻都不愿意挪开。
“我上次回北平交接工作的时候,本来想要找你的,结果你没有在,说你出去了,说的就是来金陵吗?”楚牧峰笑着问道。
“不是。”
江怡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柔声细语的说道:“那时候去的是东北,没有来金陵。我后来回来后也知道了你调离的消息,所以说这次才会来金陵城出公差。”
“原本想等忙好了,去金陵警备厅找你,只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
这就是缘分。
金陵城这么大,竟然就让两人在这样的地方,在这个华灯初上的灯火阑珊时相遇,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你最近瘦了。”楚牧峰打量了对方一番道。
“哪有啊,是你的错觉吧!”江怡面颊有些羞红道。
“不管错觉不错觉,走,我请你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嗯!”
蟹皇楼。
楚牧峰来过这里两次,都是梁栋才请客的,所以说他知道这里的螃蟹宴做得可谓是一绝。
楚牧峰麻溜地点好了几道招牌菜,然后拿起茶壶给江怡倒了一杯茶水后笑着说道。
“来金陵吃过大闸蟹吗?”
“当然。”
江怡捧着茶杯应道:“我可是个美食家,怎么能没吃过呢?”
“俗话说的好,九雌十雄,现在这个季节应该是吃雄蟹的,雌蟹九月份吃最好,这个月份再吃的话,味道口感都会差很多。”
“呵呵,还挺懂行啊!”
楚牧峰自然也是知晓了其中的门道。
农历九月前后,雌蟹性腺成熟,蟹黄丰盈。农历十月之后,雄蟹性腺成熟,蟹膏饱满,所以这时候公螃蟹更好吃。
“一盘蟹,顶桌菜,看来你真的是很有诚意的请我吃饭。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之前的过错了。”江怡莞尔一笑说道。
“呃?过错?”楚牧峰眨了眨眼。
“当然,咱们是不是朋友?”江怡昂起头问道。
“是啊!何出此问呢?”
“既然是朋友,为什么你调到金陵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等我回来说一声呢!”江怡嘟着嘴说道。
“你说,你是不是有错!”
“呃……”
楚牧峰无言以对,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恰好这时,一盘蒸得红灿灿,热气腾腾的大螃蟹被店员端了上来。
“来来来,吃螃蟹吃螃蟹!”楚牧峰赶紧招呼道。
雌蟹成金黄,雄蟹如白玉。
这蟹腿、蟹钳、蟹黄、蟹肉,各有一番滋味!
配上一套专门工具蟹八件,讲究的食客吃完了螃蟹,壳子还能拼凑出一只完整螃蟹来!
热腾腾的蟹肉蟹膏,只需粘上少许香醋,送入口中,螃肉的鲜美在舌尖完全绽放,简直就是最好的享受。
另外还有嫩抖抖的蟹黄豆腐,肥而不腻的蟹黄狮子头,都是以特制蟹油为底料烹饪的菜肴,都是让人吃过以后赞不绝口的美味!
三下五除二干掉一只大螃蟹后,楚牧峰擦了擦嘴,喝了口茶后问道。
“江怡,你这次出公差是要干嘛?《楚报》要在这里发展什么业务吗?我之前怎么没有听章广盛提起过呢?”
“你又不是我们《楚报》的老板,你当然不会知道。”
江怡翘起唇角,很是理所当然般地说道:“我们这次是过来采访几个做生意的大商人,已经采访的差不多,再搞定最后的两个后就能回京。”
“你不用担心我的差事,都是事前安排好的,这里也有我们的合作报社,他们会在中间牵线搭桥帮忙。”
就说的吧。
不可能说你随随便便一个报社过来,说是要采访人家,人家就会给面子满口答应下来吧?
这中间肯定是得有中间人,而以着如今《楚报》的地位,负责帮忙的报社地位应该不低。
“哪家报社?”楚牧峰随意问道。
“斐煌报社!”
“斐煌报社?”楚牧峰这下有些意外,是燕清舞所在的斐煌报社,这也未免有点太巧合了吧?
“怎么?你也知道这个报社吗?”江怡放下手中的蟹爪,舔弄了下嘴唇,目光落在楚牧峰脸上问道。
“呵呵,是啊!说起来,我和这个斐煌报社还真的是有点渊源,当初在中央警官学校的时候,就是他们采访的我,报道出来我在北平警备厅的很多消息。”
楚牧峰这么解释,江怡顿时恍然大悟。
“对啊,你不说我差点都要忘记,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没错的,也是那时候斐煌报社联系上我们楚报,其实他们的很多新闻都是我们提供的。只是没想到,我们两家报道的都是你。”江怡笑颜如花地说道。
“你这次过来能待几天?”楚牧峰跟着问道。
“撇开来去,还可以待上四天。”江怡竖起四个手指头说道。
“这样吗?”
楚牧峰是有心想要跟章广盛说说,给江怡多争取几天游玩时间,但以着江怡做事认真的性格也未必会同意留下,就暗暗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等你采访结束后,我陪着你转转这座金陵城吧。”
“好呀,你楚处长现在可是如假包换的地主呢!”江怡打趣地说道。
“那是当然。”
两人是边说边聊,消灭了桌上的螃蟹和几道美味之后,江怡忍不住打了个饱嗝,面颊有些羞红地说道:“我吃撑了!”
“嗨,这螃蟹去了壳,能有多少肉,还吃撑了,别逗我了吧?”楚牧峰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吃了,楚大哥,咱们出去走走吧。”江怡指了指外面说道。
“成!”
离开了蟹皇楼,两人沿着金陵城的马路随意散步。
其实这游玩就和吃饭一个道理,大老远的从北平跑到金陵来,真觉得这里的风景就要强过北平吗?真的觉得这里的美食就是天下第一吗?
其实未必。
不管是游玩还是吃饭,需要的都是一种心情。
和对的人哪怕走在乡间小道,都会充满快乐的气息。
和对的人即便啃馒头吃咸菜,都会有种幸福的滋味。
这说的就是现在两人的心情。
“江怡,赫连夫人最近还好吧?”走了几步,楚牧峰随口问道。
江怡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笑盈盈地说道:“师父现在很好,不过这段时间都没有在北平城,出去有事了,不过她前一阵子还问起你来着,说是有机会的话,想要到金陵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
楚牧峰嘴角一翘道:“你师父这是又有什么事儿呢?”
“我哪里知道,她要真是来金陵了,你问她啊。”江怡娇嗔着说道。
“呵呵,你师父还真是个闲不住啊!”
两人就这样一边散步金陵街头,一边天南地北随意闲聊。
最后,楚牧峰一直将江怡送到住宿的酒店门口,才在对方的凝视中挥手离开。
他乡遇故知,这样的愉快心情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体会。
和江怡在一起聊天,楚牧峰没有任何拘束和变扭,有的只是舒服和随意。
一个会让自己舒服说话的好友,最为难得。
“等这丫头忙完了,就陪她好好转转吧!”
楚牧峰心底这样想着。
……
深夜。
高达商会。
两道身影站在街道对面,看着眼前已经颓废衰败,灯火俱灭的高达商会,神情都很凝重。
高个子男人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眼神冷厉地说道:“桥本世宗的死亡原因到现在都没有调查出来是吧?”
“是的!”
矮个子男人点点头,肃声说道:“这件事很奇怪,凶手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没人知道高达商会到底是被谁灭门的。”
“这事在金陵警备厅里面也是个迷,虽然我也想接手这事去调查,但没办法,以我现在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去随便插手。”
“至于对外公布出来的原因,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他们也根本不想全力去调查真相。”
“哼!”
高个子男人鼻腔中发出一道冷哼声,语气明显有些不悦地说道:“我们花费了大量物力财力才帮你走到现在的位置,你竟然说这个位置没用,关键时刻居然派不上用场。”
“你觉得这样的交代我会满意吗?还是说你有了别的想法?”
矮个子男人额头顿时冒出几道汗水来,急忙跟着说道:“我知道该做什么,您放心,我回去后就会着手严查这个事儿。”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要知道桥本世宗死亡的真正原因,到底是谁干的,他到底为什么死的!”
“你最好能给我个答案,不要让我失望!”高个子男人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碾碎后傲然说道。
“只要这个案件在警备厅内有结论,我就一定能找到。”矮个子男人也没敢说打包票,而是很巧妙地给自己埋伏下一个伏笔。
高个子男人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事,话锋一转说道:“高达商会是我们桥本家族的产业,那么就算桥本世宗死掉,这个产业也不可能就这么荒废了。”
“这两天我就会入主高达商会,届时我会让商会重新运转起来的。属于你的那份,我会照样给你,但是高达商会的所有麻烦,你也要负责摆平,明白吗?”
“明白明白!”
矮个子男人脸上闪过一抹雀跃,却借着低头的时候很好地遮掩住。
“您放心,我会全力保证高达商会的安全,保证不会有人敢来惹是生非。”
“这样最好!”
高个子男人沉默不再说话,矮个子男人见此情形后,就弯腰鞠了个躬,然后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桥本世宗,我来接管家族产业了,你这个蠢货,竟然就这么被人给杀了,你知道家族为了你耗费了多少心血吗?你就这样一死了之,你如何对得起家族的栽培!”
“蠢货就是蠢货,你死就死吧,我会让你知道,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家族的企业就会兴旺发达。”
高个子男人双手后负,神情充满自负。
……
盯梢第四天。
楚牧峰是直奔特殊情报科而去,在这里见到了西门竹,听取了他的简单汇报后,沉声说道。
“我有种直觉,这几天应该会有变数,所以说你亲自盯着朱奋进。”
“他今天要是说再去清风茶楼的话,你就跟进去,留意他的一举一动,特别是注意他的神色变化情况。”
“是,科长!”西门竹恭声道。
“西门竹,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小题大做?会不会觉得就朱奋进那样的家伙,只要抓起来严刑审问就行,何必这么麻烦盯梢呢?让弟兄们白白受累?”
楚牧峰打量了对方一眼,忽然语出惊人地问道。
“卑职不敢!”
西门竹脸色微变,急忙说道:“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科长吩咐的事,肯定是有道理的,我照做就是。”
“最好是这样!”
楚牧峰稳稳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是怀疑你,也不是怀疑你带领的小队,而是在给你们打预防针。”
“我不想说因为你们某种自大自负想法,而将跟踪监控朱奋进的事给搅黄。真的要是那样,我还不如动用刑侦处六科的人那。”
“你们可不要让我觉得,就专业能力这块,你们还不如他们在行。”
“是!”西门竹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他知道楚牧峰的这番话绝对不是无缘无故说出来,要不是说察觉到这种苗头,楚牧峰会这样敲打吗?
谁说科长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有这样的菜鸟吗?
人家成功抓捕间谍的时候,你们还跟没头苍蝇般乱转悠呢。
“做事去吧!”楚牧峰抬手淡淡说道。
“是!”
西门竹转身就走出去,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他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眼底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
说真的,他是一个很自傲的人,被调到这里来,对楚牧峰不是说多尊敬。
当然楚牧峰在北平城抓住间谍的事情他是清楚的,毕竟他是力行社的人。
可那又如何?
或许那只是楚牧峰运气好而已。
想要让西门竹这种人乖乖臣服,仅仅靠监控跟踪朱奋进就想做到,那是休想,除非这种盯梢有足够的价值。
“楚牧峰,你吩咐我做的事我会做,你也最好能证明这种盯梢是完全有意义的,否则的话,这第一炮打不响,以后再想树立威信可就不容易了。”
西门竹眼神凛然,自言自语。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东方槐,看到是这位搭档后,西门竹眉角扬起一抹弧度,玩味的问道:“我说黑无常,你这是闲着没事干吗?”
“呵呵,白无常!”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西门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似的,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就炸锅,声音有些尖锐的喝道。
“我觉得你挺喜欢这个名字的,不然怎么每次见到我都这样叫那。”东方槐耸了耸肩,语气慵懒地说道。
“你才喜欢!你全家都喜欢!说吧,找我什么事。”西门竹没好气的瞪视。
“找你就是想要问问你那边的盯梢有什么进展没有?”
东方槐这话刚刚落地,西门竹眼底就闪过一抹寒光,再看向东方槐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随意,多出几分凛然肃杀。
“你从哪里知道我负责了盯梢任务?”
“这个……”
感受到西门竹的冷意和质疑后,东方槐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下,然后坦然说道:“我说我猜的你信吗?”
“你最好是猜的,不然你是知道情报处的规矩。东方槐,在咱们情报处,谁的任务就是谁的任务,其余人别说你我只是同僚,就算上下级都不能随便干涉。”
“你猜出来的我没辙,但就算是猜出来,也要将这事闷在心里,绝对不能泄露半句。”西门竹毫不客气道。
“规矩我懂!”
东方槐也收敛起来自己的嬉笑随意,沉声说道:“我真的只是猜的,毕竟你们要是说执行抓捕任务的话,早就将人带回来审讯了不是。”
“这事吧,出我口,入你耳,听过就算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多说半句这个任务的事。”
“最好如此。”
西门竹拿起桌上的帽子,起身就往外面走去:“我要出去了,就不陪你了!”
“慢走!”
东方槐目视着西门竹离开办公室后,眼神深邃,自言自语道:“白无常,看来你是被咱们的这位楚科长镇住了,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听话?”
“谁不知道你白无常是最孤傲怪癖的人。话说回来,是什么任务能让你变成这样神神秘秘呢?”
……
日上三竿。
方直打着哈欠从家里出来,刚刚和许婉柔温存过后的他,是一脸的满足之色。
他最近真的是很陶醉在许婉柔的温柔乡中,感觉以前那些日子都白活了。
没想到这个小妖精,竟然能将闺房中的那点事,鼓捣出那么多的花样来。
想想也是,自己虽然说经营着怡红酒店,却从来不碰那些卖身女子。
幸好遇到了许婉柔,这个天生的尤物。
尽管说现在他也不清楚许婉柔为什么会答应自己的包养要求,毕竟条件比自己不差的还有好些人,他们也都对许婉柔有所觊觎。
但既然这朵花被他给摘了,自然是要好好浇灌呵护才成!
不知道那个地方今天会不会留下记号呢?
看了看高悬的太阳,方直暗暗嘀咕。
他做事很谨慎。
但再谨慎也有稍稍松懈的时候,毕竟现在桥本世宗死掉了,没谁会想到他和桥本世宗是有关系的。
何况这些天都没有见到有新的联络人出现,也让他有些懈怠了。
黄蜂巷,梵音庙。
这座寺庙就是方直和桥本世宗联系的地方,也是桥本世宗说过他要是出事的话,就让方直来这里等待新联络人的地点。
这些天方直表面如常,其实心里面一直有些忐忑。
桥本世宗无缘无故地就这样死了,你让他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继续逍遥自在?
桥本世宗并不是他的债主,更不是约束他的人,只是一个联络者而已。
真正将方直策反的是桥本世宗背后的组织。
所以即便桥本世宗死掉,方直也不会说就能放飞自我,他必须和新的联络人接上头,要不然被那个组织知道他有别的想法,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梵音庙是座有了些年代,香火还算鼎盛的庙宇,据说这里的佛祖挺灵光,所以来这里烧香拜佛的百姓不在少数。
“呦,祥婶,你是过来还愿的吗?”
“对啊,我就是来还愿的,这里的佛祖真的很灵,我们家已经抱上孙子了。”
“那我也要赶紧许个愿。”
像是这样的对话声此起彼伏的在这里响起着,每个人都是带着十分虔诚的神情进来。
即便是说话聊天,谁也不敢在话语里带有半点不敬。
不敬佛祖,业障缠身。
方直一如既往的进来,送上香火钱后就开始烧香。
他习惯性地选择最右边的蒲团,趁着没有谁留意他的时候,右手便摸向蒲团下边。
他心里是没有抱有任何希望。
但是!
手刚摸下去,他的神情微震,右手赶紧抓住蒲团下面的东西,慢慢攥在手心中拿出来,然后又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等来到一个偏僻角落后,方直连忙松手看过去,发现手中多了个纸条,上面果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联络信号:一张画着红色莲花的白纸。
白纸红莲。
方直眼底露出狂喜,但却很好地控制住情绪,四下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谁跟着后,便赶紧转身假装若无其事的匆匆离开。
就在方直离开的同时,李维民的身影从正前方的一座偏殿中转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望远镜,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白宣纸,红莲花,方直,这就是你一直在等待着的信号吗?”
李维民将望远镜放进皮包后,又尾随上去。
多日的盯梢,总算有动静了。
……
建东区。
临近中午的时候,朱奋进按照惯例从江南皮革厂出来,沿着一直以来的固定路线,慢慢悠悠地走着,抬头看到清风茶楼后就不由自主的拐进去。
“朱老板来了,里面请!”
“嗯,老规矩。”
“好嘞!”
只要是清风茶楼中的伙计都知道朱奋进是这里的常客。
他所说的老规矩也很简单,就是二楼靠窗位置,一碟瓜子,一碟果仁,一壶普洱茶。
老三样。
今天照旧。
朱奋进挥挥手让小二离开后,自己就开始倒茶,等到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谁留意着他这边后,右手就摸向茶桌的背面。
像是这样的动作,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做,只是每次都是一无所获。
这次他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
就在他右手摸出去的刹那,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惊奇光芒。
随即便冷静镇定的将背面那个小纸条揭下,趁着没谁留意的时候放到桌上。
纸上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只猪!
等的就是你。
朱奋进赶紧将纸张攥住后放进兜中,神情悠闲的开始喝起茶来。
一壶普洱喝完后,他起身便走出清风茶楼。
“科长,我刚才看的很清楚,朱奋进是从茶桌的背面拿出一张纸来,纸上有什么我不知道,但瞧他的模样应该是联络暗号,咱们要不要直接控制住他?”
“不用!”
听到下属的话,西门竹摇摇头,望着朱奋进的背影眼神玩味的说道:“不管暗号是什么,只要有暗号,他就肯定会行动。”
“老鼠都已经露出尾巴来,难道说咱们这群猫还怕不成?给我先死死盯紧他,等待后续命令!”
“是!”
……
玄武区,玄武湖边。
史记铁铺的老板史锤每天都会来这里转一圈,所有经常在这里散步的百姓都认识他,都知道史锤过来也是锻炼身体的。
没有个好身体,怎么能打好铁呢?
“我说史老板,你还有什么好跑步的,每天打铁还不够锻炼身体吗?”
“呵呵,那不一样的!”
“没的说,我就佩服你这种坚持到底的人,有毅力!”
史锤就在这种闲来无事的聊天中,慢慢的向前跑着,很快就走进一片小树林,在里面压腿扭腰活动起来。
这时候的这里没有其余人,他很自然地就来到一棵格外粗壮的槐树前面。
“咦!”
当他以为还会和以往一样失望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这棵树树身上面竟然有一个标记,一个两柄小剑叠加的标记。
史锤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
他谨慎地扫视向四周,确定没有谁跟着后,便赶紧掏出一把小刀来,很快就将这个标记划掉,然后控制住情绪,一如往常地离开了树林。
几乎就在他从玄武湖边消失的时候,裴东厂的身影慢悠悠地出现了。
他是远远尾随着过来的。
“前几天史锤离开时都慢慢走的,今天走得却有点匆忙,而且在小树林里待的时间也比往常少了十分钟,看来处长说的没错,这条大鱼要上钩了。”
……
鼓楼区祥泰戏院。
“何老板,今天来的有点早啊。”
“早什么早,这不是喜欢这口嘛。”
“对啊,只要喜欢,再早来都不算早!”
何秀才走进这座戏院后,就有很多票友和他打招呼,他那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是说话的,都是笑脸相迎。
毕竟是做买卖的生意人,要是说见到谁都板着一张脸的话,有谁会去找你做生意呢?
“何老板,老地方?”
“老地方。”
戏院跑堂的利索的将何秀才给领到他的位置上去,刚刚坐下来,何秀才便下意识的望向左前方,在那里有一排木架,架子上面摆放着一盆盆绿植。
第九号是空的!
看到这个的刹那,何秀才身体微颤,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欣喜,随即就将这种表情缓缓散去。
自己没有看错,那里就是空着的。
总算等到想要等的暗号了。
这场戏何秀才是美滋滋地听着,听完后摇头晃脑地离开戏院。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黄硕看在眼里。
“这老家伙看样子很高兴,难道说游戏要开始了吗?”
金陵警备厅。
临近下班的时候,负责盯梢的都分别回来,除了西门竹是去特殊情报科外,其他人自然还是要来这里。
他们将今天的盯梢情况简单汇报过后,发现出奇一致。
都有异常情况发生!
“我现在是能肯定方直是从梵音庙中带走了一张白纸红莲的画纸,他在带走这张画纸的时候神采飞扬,说明桥本世宗背后的人应该是联系他了,那张画纸就是恢复联系的暗号。”
“没准这两天,方直就要去和新的接头人见面。当然也有可能说那张画纸本身就是线索,就有说明着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之类的,但是咱们一时半会没有办法破解出来。”
华容肃声说道,眼中精光闪烁。
“处长,方直是处于咱们的严密监控中,他是别想逃走,要不咱们就继续放长线钓大鱼,看看到底是谁和他联系,毕竟那个能接替桥本世宗的家伙,才是咱们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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