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很难以置信,那也是最后的答案。这天晚上,秦玄戈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都梳理了一遍,事实上,他对宫中吃得那顿饭比较怀疑,可是那顿饭大家都是吃得一样的东西,还是说,有人将毒药抹在了杯子上,转而细想,这似乎有些不太可能,因为他到御书房是很突然的事情,况且,在吃饭前,这几个人中没有人离开过,要是找人传信也是不可能的,那么剩下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沈梦柔那里吃的饭了,如今回想起来,那天他的确是放松了自己的戒备心,他心中其实是向往那种家庭的温暖的,向往身边有一个不为你的权财,单纯就是因为你这个人,就像沈蘅芜对慕非止那样,体贴的照顾着,所以那天看到沈梦柔亲自给他做饭的时候,他心中的警戒更是达到了最低点,因为沈梦柔的这个动作成功的捕捉到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沈梦柔这个贱人。”当天微亮的时候,秦玄戈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就起身回屋,屋子中已经被属下们清理干净了。
“来人。”秦玄戈披了件袍子,朝已经跪在地上的暗卫说道:“传我的命令,回去告诉管家,立即将王妃处死,然后对外宣称急病身亡。”
“是。”那属下接到这般令人惊诧的命令,很快就走了出去。
屋子中的血腥味已经一点也没有了,秦玄戈想了想,甚至连早饭都没有吃,让人去找了个大夫回来。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个身着朴素的大夫就提着箱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带他来的人只是说这位主子不是凡人,如今这老中医一看秦玄戈的打扮,心中已然明白,这位定然是个贵公子,所以心想,做事一定要谨慎一些。
“你们全都退下吧。”秦玄戈挥退一众下属,然后将老大夫叫到了跟前,伸出自己的手道:“给我把脉。”
老大夫小心翼翼的将手搭到了秦玄戈的手臂上,然后细细的把着脉,结果,老大夫的眼睛的眼睛忽的睁大,随即抬眼,见秦玄戈用一种渗人的目光盯着自己,他这才恍然,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了,毕竟是老大夫了,他表现的还是比较镇定,很快就将那种诧异的神色给掩饰住了。
“如何?”当老大夫将手拿下来以后,秦玄戈面色发冷的问道。
“敢问这位公子,近日……近日可有吃什么可疑的食物,或者……或者是否行房过?”老大夫见着秦玄戈的眼神,着实怕的慌,他故作镇定的朝秦玄戈问道。
“我是中毒了?”秦玄戈心中其实早有答案,如今只不过是再肯定一些。
“是。”老大夫认真地回道:“只不过,我现在还不敢肯定您是通过什么方式被人下毒的。依老夫的看法,公子恐怕是中了某些诡异的毒。”
“哦,何种诡异?”秦玄戈面上虽然这样淡定的问,但事实上他已经想要现在立刻马上亲手将沈梦柔掐死了,这老大夫的话更是间接地证明了,问题就是出在她的身上,在来这里之前,他就是在沈梦柔那里缠绵过一夜。
“您的脉象很是混乱,并且,病症极其的突出,这种药若是通过食物进入口中,您必然会有所察觉,所以,老夫认为,通过女子体内所接触到毒药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老大夫见秦玄戈似乎是在回想什么,一颗悬着的心似乎稍稍的放了些。
“接着说。”见老大夫停止了猜测,秦玄戈开口催促道,也顾不得什么尴尬不尴尬了。
“敢问公子,在行房的时候,身子可有什么不适?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老大夫的老脸委实有些挂不住了,两个男人讨论这样的事情,真是诡异的很。
老大夫的话就像一道明光顿时击中了秦玄戈的回忆,他思考了良久,就在老大夫的心重新吊起来的时候,秦玄戈忽然道:“有,那种感觉就像吃了春药一样。”
老大夫预料般的松了口气,然后起身朝秦玄戈拜了拜,道:“老夫家中有一古方,因为公子体内的毒实在是过于毒辣,所以老夫想要好好地研究一番,一天之内就给公子答复,可好。”
秦玄戈的目光在这老头子的脸上梭巡了一番,然后才道:“管好你的嘴,若是被我听到一丝的闲言碎语,我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是。”老大夫惶恐至极,头上直冒冷汗。
当老大夫被下属带下去的时候,秦玄戈一掌用力,就将整个桌子给劈成了两半。
这老大夫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先是用笔写了一张遗嘱,放在家中的秘密处,然后才抚着心口,一边平静的自己的心跳,一边想道:“幸好老婆子半个月前已经带着小孙子回了乡下,如今自己摊上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后果如何,他叹了口气,拿着方子开始去后院抓药。
……
就在秦玄戈大发脾气的时候,沈蘅芜和慕非止已经带着所有的东西走在了回淮南的路上,这一路上,他们的马车相当低调的走在路上,而且暗处还有无数的天机楼的人保护着,这一路可以说走得是相当的顺畅。
这天晚上,一家人在客栈中歇息,花容和石榴伺候完沈蘅芜以后就住在了旁边的房间,屋子中只剩下一家三口还有球球那只白团子。
沈蘅芜窝在慕非止的怀里,两人坐在软榻上,沈蘅芜的手中拿着一封信,她看完后吃吃的笑了起来。
慕非止环住她的腰,在她头顶吻了吻,然后问道:”怎么了?“
”木石已经带着沈梦柔走了,而秦玄戈,哈哈哈,秦玄戈竟然中了那毒,从此以后,怕是不能人道了。“沈蘅芜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原来,秦征远真的将那药用到了秦玄戈的身上。
“哼。自取其辱。”慕非止冷哼了一声,不过还是满意的很,这男人活该。
“母后,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啊?”宸儿将球球放下,踩着小凳子,费劲儿的爬上软榻,一下子扑进沈蘅芜的怀里,很是好奇的问道。
“快到家了,宸儿高不高兴啊?”沈蘅芜捏了捏儿子肥肥的脸颊,笑着问道。
“高兴啊,宸儿想姑姑了,也想叔爷爷了。”宸儿奶声奶气的道。
“姐姐的孩子也快生了吧。”沈蘅芜朝慕非止问道。
慕非止抚了抚她的头发点头道:“嗯,怕是快了。”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沈蘅芜不由得感叹道。
“谁要生宝宝了呀?”宸儿瞪着一双大眼,骨碌碌的转着,抓着慕非止的衣袖,不甘心的问道。
沈蘅芜干脆要从慕非止的怀里起身,可是慕非止使劲儿的环着她的腰,根本不让她动弹。
沈蘅芜没有办法,只得将宸儿抱过来,摸着他嫩滑的笑脸,笑眯眯的问道:“你姑母很快就会给你生个小弟弟和小妹妹了,宸儿高不高兴啊?”
“母后,你什么时候给宸儿生个小弟弟和小妹妹啊?”宸儿这脑子转的很快,他眼巴巴的瞅着沈蘅芜的肚子,很是期盼的问道。
沈蘅芜很是无语的瞅了瞅慕非止,又看了看面前这小肉团,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有了弟弟,宸儿就不能独占父王和母后了,父王母后要去照顾另一个,宸儿真的愿意?”慕非止摸了摸宸儿的头,很是一板正经的道。
“夫君。”沈蘅芜朝慕非止阻止道。
慕非止哼哼了一声:“反正我是不会再让你生孩子的,那种痛苦我感受一次就可以了,我不想失去你,阿芜,你明不明白?”慕非止现在甚至都不敢回想她生产时候的场景,一想到那种场景,他就觉得自己又掉入了地狱之中,没有了她的照耀,他如何也爬不上来,只能一个人在地狱中沉沦。他不顾宸儿还在旁边看着,直接将沈蘅芜的头给掰了过来,很是强势的吻住了她的唇,然后轻轻的啃咬她的下唇,直到两人的唇齿交缠,他这才扣住她的后脑勺,缠绵的吻住她。
宸儿见父王母后又在玩儿亲亲,不由得瘪瘪嘴,爬啊爬,直接顺着小凳子爬到了下面,一把抱住球球,蹭了蹭他软绵绵的毛发。
良久,当慕非止终于放开沈蘅芜的时候,沈蘅芜没有气力的依偎在慕非止的怀里,伸手在他的中衣上画着圈圈,仰起头,那眼中因为刚才的热吻,还有没褪去的水光,那样盈盈的眼睛看着慕非止,慕非止觉得自己又要把持不住了。
“瞧,生不生可是把握在我的手里。”沈蘅芜在将慕非止的*给挑起来的时候,突然从他怀里逃了出来,很是骄傲的朝他道。
“我们不可能陪在宸儿身边一辈子,我希望这世上还有同他血脉相连的人,他以后必定要接替你的位子,高处不胜寒,我不想他一个人承担。”沈蘅芜坐在一边,看着静默的慕非止,很是正经严肃的道。
慕非止许久没有动弹,沈蘅芜觉得这场景很是诡异,于是朝慕非止的眼前挥了挥手,结果手还没有放下,那手就被慕非止捉住,然后顺着胳膊一扯,就将她重新抱到了怀里。
“你做什么?”当慕非止的手暧昧的爬上她的后背的时候,沈蘅芜大喊出声:“宸儿还在呢!”
“娘子不是想生个孩子吗?我现在就努力可好?”慕非止呵呵的笑了起来,眼中尽是戏谑之色。
沈蘅芜看着原本蹲在地上的儿子已经将目光看了过来,一把就将手拧向了慕非止的腰上。
“父王,宸儿要尿尿。”宸儿突然起身,张开小肥手朝慕非止道。
“儿子不能憋尿,你快下去。”沈蘅芜赶紧推着慕非止。
慕非止白了地上那个小子一眼,只得下去将他抱起来,宸儿趴在慕非止的肩上,忽的朝沈蘅芜比了个手势,沈蘅芜看着儿子这样解救自己,不由得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明天就要回去了,离开了三个多月,真是怀念太极殿里的感觉,想来,梧桐殿的那些药材也都该长大了吧。
……
第二天,老大夫还没有来得及起床,整个人就被秦玄戈的手下给带了过去,走之前,他急匆匆的将晒在后院的药材带上了。
“一天的时间已经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已经做到?”秦玄戈坐在椅子上,面上一副淡定,只不过,若是细看的话,定然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一夜未睡的烦躁感。
老大夫跪在地上,将自己走之前带来的布包带来了,然后朝秦玄戈道:“这是老夫根据家中祖传秘方,改良以后下的药,公子需长期服用,一月的时间足矣。”
“哦,你昨日不是还说这药比较诡异吗?”秦玄戈的眼中利光一闪,朝老大夫问道。
老大夫将身子跪得更低,生怕自己又惹祸上身,他战战兢兢的说道:“回公子,这是老夫根据祖传方子得来的,若是寻常的这种病症,只需三天就可以恢复,但是公子的,时间需要长一些。”
“来人,煎药。”秦玄戈让人将药拿下去,然后就让老大夫在一边候着。
这药煎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当下属将药给端上来的时候,秦玄戈先是朝老大夫抬了抬眼道:“给我尝一尝。”
老大夫知道,这是一种验毒的手段,于是毫不犹豫的就将小碗里的药全都喝了。
秦玄戈见老大夫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将那大碗中的药全都给喝了下去。
这天中午,当老大夫从秦玄戈的住处出来的时候,他的腿都软了,这人看着并没有什么暴戾的地方,可是每当他的眼神看过来,这老大夫都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捅了一把刀一样。
自此以后,秦玄戈每天都服用这药,直到水患解决,他要离开的时候,他派人去找那老大夫,结果他的下属赶去的时候,那老大夫已经被勒死在床上。
下属回来上报的时候,秦玄戈一把就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个挥了下去,秦征远,是你做的吧!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大夫,你就给我杀了。
所幸,方子还在我这里。秦玄戈冷笑道。
带着这糟糕的心情回府的时候,秦玄戈刚进东宫,管家就带着一众下属跪在御书房中。
“管家你这是做什么?”秦玄戈让人带上门,看着面前跪着的这一群亲近下属问道。
“回主子,王妃,王妃不见了。”管家满脸惶恐的看着秦玄戈。
“那你为何不提前来报?”秦玄戈眼底的怒气越来越重,他大发脾气的朝管家问道。
“回主子。”管家同样很是愤恨的道:“在主子命令下达的时候,我就带着人准备去完结王妃的性命,结果我们去的时候王妃已经消失了,您也知道,东宫的四周有许多暗卫,可是没有一个人看到王妃出去了。由于您的命令很急,所以我就让人出去找,可是……可是四殿下处处为难,这消息根本就传不出去。”
“你说四殿下处处为难?”秦玄戈咬牙问道。
“是的。”管家答道:“自从主子到了郡县以后,咱们东宫周围也多了不少身份不明的人,只是没想到,明里暗里,终究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胆子倒是越来越大。”秦玄戈冷笑了几声,随即就很冷静的朝管家道:“今天晚上,你们来书房一趟,有些事情我觉得需要好好地算计算计。”
“是。”管家应声,正要带着一群下属回去,谁知秦玄戈突然问道:“宫中可有什么消息?”
“回主子,除了前几天淮南王一家离京,再没有什么重要消息。”管家道。
“回去了是吗?”秦玄戈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中竟然自发的出现了沈蘅芜的模样,他抚了抚额头,试图将那个影像给抹去。
……
今天,淮南京都的城外被御林军给遮挡的水泄不通,杜仲一身大红色的袍子同封誉立在一起,看着那两辆越来越近的马车,两人面上的神情完全不一样。
杜仲一脸嫌弃的样子,明明身上穿的明亮至极,偏偏一张脸臭的要命,而封誉,除了眼中一丝的着急,倒是淡定的很,一如往昔。
当白雀终于驾车停止的时候,帘子掀开,第一个下来的倒不是慕非止,反而是一只白团子,蹭蹭的从里面蹦了出来,然后就爬出一个奶娃娃,他坐在马车上面,一眼瞅到了不远处立着的那两人,挥着自己的小胖手,很是兴奋的朝两人喊道:“叔爷爷,姑父。”
“看见了?”封誉问道。
“看来是好了。”杜仲见到这小子倒是高兴的很,他看着宸儿肥嘟嘟的趴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父王,你踹到宸儿的屁股了。”原本还乐呵呵的朝封誉和杜仲打招呼的宸儿忽然转回头去,委屈的嘟着小嘴,朝帘子里面的人说道。
“白雀叔叔抱。”宸儿没有得到回应,眼里包着一包泪,委屈的朝白雀伸出手道。
白雀一把将宸儿给抱了下来,球球也跟着跳下了马车。
“慕非止,你又凶宸儿。”此时,马车中传出一声娇嗔。
“是他长得胖,又不是我故意的踹他。”慕非止很是有理的说道。
白雀抱着宸儿走到封誉和杜仲的面前,朝两人行了个礼,这才将宸儿放下来,然后他就踱着步子朝后面的那辆马车走去。
宸儿一落地,就一把抱住杜仲的腿,很是亲昵的蹭了蹭,然后抬头,朝两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叔爷爷,你长得也很俊呢,宸儿能看见了呢!”
杜仲被这小子软糯的声音和闪闪的大眼睛给软了下,他弯下身子,将宸儿抱了起来。
宸儿像只小动物一样在他身上嗅了嗅,然后瘪着嘴道:“叔爷爷身上一股子草药的味道。”
“嗯,你父王身上肯定一股子胭脂味儿。”杜仲咯咯的笑了起来。
宸儿的小手抓着杜仲的衣服,看着慕非止将沈蘅芜抱了下来,缓缓的朝这边走来。
“王姐怎么样?”慕非止走近时,开口朝封誉问道。
封誉点了点头,声音中夹杂了一丝丝起伏,他微微一笑道:“很好,已经等你好久了。”
慕非止笑着看了怀中的沈蘅芜一眼,两人相视一笑,沈蘅芜朝封誉道:“姐夫,我们想去一趟护国将军府,这次去淮北,还给你们带了些东西。”
沈蘅芜这一声姐夫叫得极其顺口,只不过慕非止脸色有些黑,听到沈蘅芜这样叫,他立马道:“对他不用这个客气。”
“王上说的是。”封誉虽然点头,但是唇角还是破天荒的带着笑。
“得了便宜还卖乖。哼。”慕非止抱着沈蘅芜就走了进去,里面城墙处已经安排了一辆新的马车。
“叔爷爷也好漂亮,姑丈也好漂亮,父王也好漂亮。”马车里,宸儿坐在封誉的怀里,伸出小指头数着,一脸很认真的样子。
“父王好看,母后也好看,所以,生出的宸儿也很好看,姑丈好看,姑姑也好看,所以姑姑生出的小娃娃也会和宸儿一样好看,叔爷爷好看,咦,没有叔奶奶哎。”数到这里,宸儿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他蹭蹭蹭又爬到杜仲的腿上,朝杜仲问道:“叔爷爷,父王和姑丈都有伴儿,为什么你没有?叔爷爷没有叔奶奶,怎么生小娃娃。”宸儿一脸认真地道。
“臭小子,这是谁教你的。”杜仲一把揪住宸儿的耳朵,一手抓住他的后背将他拎了起来,宸儿蹬着四条小短腿踢蹬着,边伸手乱抓,边嚷嚷道:“秦征远,秦征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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