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知他用了何法器,可以他凡人之躯是破不了此阵的,即便是知道阵眼在何处,也是有心无力。你如此紧张严肃,便是要与我说这个?”明云试探道。
“我以为这是天大的事了。”广然一时半会儿还没发接受明云的淡定,“你怎的不问路先生为何对青芒之事隐去不谈?”
“谈了又如何?”明云道,“你我皆知,路子封破阵必有仙力相助,他不愿多说,你又怕我多查,左右我们两人你都放不下,我与他又何必在此事上斤斤计较。”
“你,你这般不肯放公孙翼,难道不是在怀疑路先生?”广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青芒本就是他的胞兄浩渊的佩剑,受他召唤也在情理之中。早年浩渊陨落,青芒不肯离开左神殿,如今要算一算,应该是凡间苍山派的位置,那时青芒应该便是在那里沉睡的。”明云略略回想了下过往。
“你说的不错,拿着青芒剑的确实不是路先生,而是苍山派一名弟子。”广然不无佩服道。
明云眸子暗了暗,虞城大阵,若是路子封本就带着青芒,他反倒觉得合情合理,可若是苍山派带着青芒恰好出现在虞城,这时间未免巧合了些。
广然却并未发现明云所想,他继续道:“我听说了此事之后又特意去了一趟苍山派,并未发现这个叫寒润的弟子。回来的路上我也去过冥府库,虽然确实有这人转世的记录,却也追溯不到左神殿那个时候。”
“左神殿之时天地秩序还未完全明晰,更不用说后来冥府法典合一,又折去了多少无名魂魄,差不到也是正常。”明云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广然点了点头,“只是,这寒润这一世,明明有修仙问道的记录,可后面却没了下文。”
“可是要白日飞升?”明云心中对此事已经有了定夺,只不过是核实一问。
“不是。”广然来这里之前,已然彻查过,“像是突然就脱离了六界。”
明云心下了然:“左神殿是不入轮回的。青芒既然已经觉醒,想来必然会挣脱六界束缚。”
“可这怎么做得到?”但偏偏,寒润做到了。
“上古时期,很多事情,没这么多规矩,也便没有什么做得到与做不到。”明云像是想起什么很古老的事情,声音也变得缥缈起来。
三日后,冥王明云,结了公孙翼的案子,抽筋剥骨,永世不得轮回,直到化为灰烬。
这结果皆在各判官的意料之中,麻烦的是天界少了一位土地公,虽然天界闲散仙人众多,巴不得有哪位神仙让出一个职位来,可这也要土地公毕竟算是在凡间被凡人所杀,这不禁让天界多了几分忌惮。
天界也选了精通神识之术的清河道人前来探过公孙翼神识,但却无功而返。
鬼族听说有这么便宜就能杀了仙人的方式,也曾经几次进过地府,探查公孙翼神识,鬼族到的时候公孙翼已经被抽去了筋骨,加上鬼族莽撞,折腾的公孙翼苦不能言,却也仍是不得要领。
九幽像是不曾看管过这个犯人一样,任由各路神仙偷偷潜入,在偷偷探查,然后偷偷折返,全然一脸漠视。
广然是这里面装的最像样子的判官,有一回他本是要去提犯人,走到炼狱门口,看到里面显影重重,便又折去了冥王的书房,等到那里面的仙家走了,他才开始办公。
到头来,也没人知道,公孙翼是从何处得来的这弑神的阵法。
不过也有另辟蹊径者,寻到了乱葬岗。
梅灵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元夷了。
元夷三百年前在太山府君那谋了个闲散仙君的职位,如今已经不做土地公了。
也不知道元夷分得的那块山头是不是太小,元夷竟然怀念起乱葬岗来,他又站在梅花树下,等着路子封回来。
“看到这满树梅花开,便知道是路先生回来了。”元夷上前拜道。
“元夷道人客气。”路子封适时的换了称谓,元夷很是受用。
“一别白帝城三百年,不知道新上任的土地公路先生可见过了。”元夷叙旧道。
“前几日见过一面。”路子封道,“是个仔细的。”
“得先生称赞,是白帝城之福。”元夷客道过了,便等着路子封邀请他进屋。
路子封却是没有动。
“路先生可是有事要忙?”元夷又道。
路子封看着他:“我知你来意,也确实有事在忙,不若你直说所求吧。”
“路先生既然知道我为何而来,我所求之事先生还能不明白?”元夷苦笑道,“不过就是九幽关的那只半鬼的事情。”
“我听闻九幽并未妨碍各路人马前去探查,你本就疑心甚重,何必与我周旋,不如亲自去探查一番。”路子封冷声道。
元夷被路子封当面说疑心重,虽然心中不痛快,却也不至于恼怒,他道:“不过是想请先生事先透个底。说起来我来此处的路上,碰到了寒润道长,他似乎在找什么碎片。”
“什么碎片?”路子封问。
“这我便不清楚了。”元夷客气道,“倒是寒润道长与我说,虞城之阵是先生破的。”
“那你也该知道,是寒润的青芒之力破的。”路子封冷声道。
其实元夷这般试探也毫无用处,他既然已经找到了寒润,那虞城大小事,他应该是清楚的很。早闻太山府君管辖下的土地公们有一套自己交流的仙法,只怕这太山府君,才是对虞城之变最为熟悉的一方。
可是自始至终,他们没有说过什么。
这一役,说不准,还是太山府君利用了九幽冥王,收回自己的失地。
“我知道路先生在想什么。”元夷叹道,“冥王殿下想来也与路先生想法一致,这才三番五次找太山府君的麻烦,旁的仙族要去看一看公孙翼,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们太山府君这里,却是连九幽的饿鬼村都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