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石?
顾南辞表面毫无表情,大脑却已经开始飞速运转。
之前从原老这边听到过界门二字。
不过询问宋知闲和方凉,两人一头雾水,最近酒馆那百年开战已经挂了出去相关消息的悬赏。
没想到,从原老这还能听到续集。
在顾南辞思索时,原老也在观察着。
然而看着一脸平静,半分波动也没有的顾南辞,眼底目光深了深。
“看这样子,没有反应对吧?”
从那沉默中品出以为的意思,原老轻笑,“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三块主界石相互有感应,一个没有结果,其余多半也不会有。”
“你就算挨个试一遍,也不可能出现奇迹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顾南辞掀眸,古井无波的眼底深处,是让人看不透的深沉。
以及近乎疯狂的执拗。
这是多次扮演顾南玦后,顾南辞咂摸出的要义——对于“这些”事,那位“哥哥”真的超乎寻常的执着。
“我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等会看到结果,怕你接受不了。”原老摊手,“放心,毕竟这是咱们的交易,我都从皇室带来了,肯定会让你试的。”
顿了顿,原老语气带了怅惘,
“唉,这就世事无常啊,你当初放言一定会要到所有界石,我那时还和小殿下说,绝对不可能,痴心妄想,莱国的界石一定不会交给你。”
“没想到几年后,居然还真成真了……”原老叹气,不可置信地拔高音量,“还是我主动给你的!”
气氛烘托到了,顾南辞也触景生情,跟着长叹一声:“是啊,世事无常。”
谁能想到,一直还在病床上数云朵等死的自己,居然会有了重来一次的人生。
……以及留下一丢烂摊子的便宜哥!
顾南辞真情实感地小小emo。
原老反倒又看得心软了。
身旁的少年垂着脑袋,浑身弥漫着萧瑟孤独,和小殿下差不多的年纪,更是让原老心中增添一种爱屋及乌的心疼。
于是,上一秒还说着要给某人打预防针,下一秒又开始画饼式安慰。
“你也别太难过,人总要向前看。”原老感同身受地拍了拍顾南辞,
“现在……也挺好!给自己留个念想,就算外面这些界石不行……大不了你去极洲,去界门,万一有奇迹呢?”
“……”您不觉得自己前后矛盾吗?
算了,身为演员的自己没有吐槽的人权。
生怕一个不慎没演好被发现当场芭比q,顾南辞对自己的挑系能力非常收敛。
一言不发,故作高深,饱含无尽深情的目光看着被原老捧在手里的盒子和黑色界石。
……首先,一个问题。
这玩意儿咋用?
顾南辞:沉默.jpg
已知顾南玦至少已经用过栾国的界石。
得出结论:顾南玦,也就是现在的自己看,绝对是会用这东西的。
进一步推论,自己如果用法出现错误。
bomb!
等着完蛋吧!
陷入卡顿的顾南辞选择深情对望,希望原老或者界石能有一个懂事点,譬如自己跳出来在线指导。
原老却是看着顾南辞半天没动作,愣了愣,而后眼神了然,自以为猜到答案:
“怎么,到了这步,反而不敢了?害怕知道结果?”
“……”很好,原老先懂事了!
就是这个原因!
继续继续!
顾南辞侧过头,做足了原老认定的逃避姿态,一副临到最后不愿面对的模样。
原老没说话。
隔了秒。
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顾南辞惊愕抬头,看到原老已经拿着界石放到自己手里。
原老教育的声音传来:“早晚都要面对,这次不行,大不了重头开始,想想别的办法。”
“毕竟人生在世,总要给自己找点活着的盼……头……”
话音未落。
耀眼的红光以界石为光源,充斥整间屋子。
明亮,炽热,鲜红,像是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又像是搏动的脉搏。
握在手中,好像握住了整个世界。
顾南辞保持着之前错愕的表情,像是入定了般,整个人呆在原地。
周围图景不断变换,像是放映着实景电影一般,断断续续的画面从眼前闪过。
她看到了几个片段。
碧波如洗的蓝天,一望无际的草地,拉着手奔跑的孩童,看不清脸,只有一个个的背影。
一位小女孩跌倒,还没摔到地上,便被另一个小男孩拉住,自己成了人肉垫子,没让女孩受到一点伤害。
第二个片段很奇异的,是在她从前的世界,好像是刚出道前的驻唱表演,那时还不火,只有零零星星的听众。
在第三视角中,一位男子从大雨滂沱中一路狂奔而来,满身狼狈泥泞,终于推开了演出场馆的门。
却在进来的一瞬间,整个人化为星星点点的光晕,一如未曾存在过般原地消散。
最后一段,压抑的黑色,铺天盖地的血腥之气。
还未等顾南辞看清。
隐约听到什么声音。
一声,两声,越来越急切,最后变为怒吼,终于冲破朦胧的屏障。
她听清了。
粗粝沙哑的声音,穿透灵魂的惊喜嘶吼:
“辞辞……辞辞!”
黑色的大雾一点点散去,一位高大威猛的男子逐渐显露身形。
然而还不待她看清那人的面容。
突然,咔嚓一声,梦境碎裂。
所有画面消失。
手中滚烫的热度也一点一点散去。
周围的景象露出本形,她还在皇家号上的房间内。
对面是满脸不可置信的原老,手中是红光消失的界石。
“我……”
顾南辞低头,呆呆看着那又变为平平无奇的黑色石头,刚才的一切好像一场精神虚幻状态下的梦境。
“怎么会……居然……有反应……你看到了!你刚看到了对不对!”
原老逐渐从震惊中回神,眼神复杂,有不可思议的愕然,还有难以言喻的激动。
顾南辞却在原地一言不发。
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说起。
刚才,在那黑雾散去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那位男子的面容。
满是侵略性,棱角更加锋利,脸上还有一道从额骨贯穿眉峰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