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踩下刹车,瞧见路边花丛旁,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人影正蜷缩趴着。
顾南辞拧眉,那样浓郁的血腥气,和熟悉到极点——和她重生来那晚如出一辙的伤势姿势,几乎不带思考的,她推开车门。
“先等等——”陈卓谨慎地拉住顾南辞,打开手机摄像后才道:“好了!”
“……优秀。”顾南辞默道,这谨慎的职业精神,绝对不怕被讹。
在陈卓的现场录像存证下,顾南辞蹲下,轻轻拍了下躺着的那人,“你没事吧?”
凑近的一秒,顾南辞愕然。
很年轻的少年,棱角分明,眉眼桀骜,脸上被斑斑血迹遮盖,被碰到的一瞬,双眼猛地睁开,那眼神凶戾嗜血,像黑夜垂死的孤狼。
然而锋利了不到一秒,盯着顾南辞那张陌生却惊艳漂亮到极致的脸,又一瞬化为茫然。
“还好吗?”顾南辞蹙眉。
很明显,这是被人打的伤。
莫名的,顾南辞想到那晚刚重生的自己。
倒也不是什么圣母性格。
只是那天的她,拖着一身的伤,还必须马不停蹄地处理烂摊子,光鲜的表面藏了多少疼只有自己知道。
对同样处在困境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她是希望能施以援手的。
“我送你去医院?”顾南辞询问。
“不……”沙哑地声音从少年嗓子里挤出,“不能……去……”
“南辞!”陈卓接了个电话,皱着眉神色严肃,“律所突然有事,我得赶紧回去趟,给你打个车……”
视线落到地上的受伤少年。
“他的话,我叫个120吧,你先去公司。”陈卓沉声安排。
突然,顾南辞感觉到什么东西拽了拽自己的衣角。
那力气很小,很弱,像奄奄一息的小兽。
突然想到,她曾经捡过一只流浪狗,也是这样又警惕又畏怯地拽着她的裤脚,试探一个归属。
“不……我不……不能去……”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坚持道。
“……没事,你先走吧,这儿交给我。”顾南辞叹了口气。
陈卓神色不赞同。
但是没有拗过,碍着那边催促的律所领导,只能一步三回头,不停嘱托:“防人之心不可无,录像一直开着,录音也行。”
“到公司给我发消息!”
边碎碎念边感叹:唉!多善良的小孩!
他真是瞎了眼,以前居然真信了网络的话!
……网上的那群瞎了眼的黑子!等着上法庭后后悔一辈子吧!
这边。
男生伤的比之前的顾南辞还要严重,陈卓刚离开,许是感受到危机解除,彻底没了意识。
手紧紧攥着顾南辞的衣角。
顾南辞叹了口气。
她招了个出租,在公司附近一酒店开好房把人送进去,又买了一些常用药和酒精碘伏之类的放桌上,续了几天房费。
忙活完,回到dik已经是半夜。
“鬼混回来了?怎么不多发两条动态出去浪?还知道自己是个练习生啊!”
被突然出现的程炀吓了一跳,顾南辞捂着心脏,深呼吸了两口。
“……没事吧?真被吓到了?”瞧着顾南辞脸色一瞬间的泛白,程炀愣了愣,温和寡淡的脸难得有了波澜。
“没关系,缓两秒就好。”顾南辞摆摆手。
虽说如今比她前世油尽灯枯的破烂身体强,但也只是相对能动——毕竟,原身可也是个从小药罐子里泡大的先天性病弱。
一个八两一个半斤,要是像前世那样为了梦想可劲造,估计过不了几年都是一样进医院的宿命。
顾南辞默默放弃今晚通宵练习的想法,无奈道:
“算了,我先去睡了,明早再来。”
蹲人半天企图加班排练的程炀:“……”
欲言又止,却看着顾南辞实在泛白的脸色,程炀妥协挥手,眼不见心不烦:
“去吧去吧……明天记得给我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