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程炀深吸一口气。
他努力保持声线平静,不让他快窜到一百八的血压飙出来。
顾南辞轻叹口气,知道这是不相信自己。
没办法,原身前科累累,也确实不是谁都像温鸠亦那憨憨一样,说什么信什么。
她拉着程炀坐下,将那《罚》的词谱展开,耐心道:
“你们挑的这首确实很适合现场表演,表演好了会很燃,但是,它这首歌曲的原唱是位歌手,整首歌是按着他的声音特点和表现风格写的。”
顾南辞娓娓道来:“可我们不同,我们是一个组合,舞台形式也不只是单纯的唱,很多地方,像第一段副歌,他一个人直接连唱顶上去就很好,但我们这里分了两个人,声乐被拆开,伴奏的骨架却没有变,细听只有突兀。”
程炀呆住,不知是陷入思考还是震撼的没回过来神。
纤细修长的白皙指尖一移,顾南辞又指到最后的一段,
“还有,这里结尾处唱跳的舞蹈,温鸠亦编的很有震撼力,但是曲子明显配不上舞蹈的气势……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程炀瞳孔猛一缩。
他们当然发现了这个问题。
但因为这段突发灵感想到的舞实在太出彩了,又找不到其他更好替代,只能这样将就着配上。
“因为原曲是为了附和歌手的特点,刻意弱化了鼓点的节奏。但如果能按照我们自己的特点,去掉偏柔的弦乐,换成鼓乐和电子音,效果一下就会不一样了!”顾南辞慢慢解惑。
程炀一下茅塞顿开。
他就说!
明明那样棒的一段动作!
为什么真正合在歌里却莫名被弱化,十分只能发挥出七分的气势。
他是vocal的,乐感不用说,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应着顾南辞的思路。
瞬间,程炀瞳孔一缩,
真的!
完全不一样了!
对上顾南辞一脸“你看我没说错吧”的目光,程炀惊愕,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你……你——!”
顾南辞居然……真的会编曲?
这简直比世界末日还要玄幻!
然而,听起来极其离谱的事,却真的在顾南辞的建议下化为真实。
……这个世界疯了。
看着程炀陷入怀疑人生的沉默,顾南辞扶额,对自己在大众眼里根深蒂固的废柴形象有了更深认知。
唉!扭转名声前路漫漫呐!
“没事,你们信的过我就改,信不过也没关系。本来时间也紧,突然改编曲肯定后面的唱跳都得变,就剩一天仓促准备,未必舞台效果会比没改强。”顾南辞很人性化建议。
听到舞台二字,程炀猛一清醒,他双眉紧缩,勉强消化了队里小花瓶居然是个创作型的事实后,沉声问:
“有把握吗?”
“笑话,我是谁!”
顶级制作人好吗!
顾.狂傲.南辞表示轻蔑白眼。
程炀:“……”他就多问这一句!
程炀闭眼,忍住颅内一大串打码符号,冷静思考着。
顾南辞说的那个问题,确实不容忽视。
改完编曲,第二天便要上台。
就算真如顾南辞所画的饼,将曲子改编成适合他们的风格。
可又有什么用?
舞台看得可不是你背后付出了多少,它很残忍,就那几分钟。是好是坏,发挥如何,都由那一锤定音的几分钟决定。
除了粉丝,没有人会在乎你曾花了多个小时的努力,流了多少汗水,增添多少伤口,执着坚持什么,又无奈放弃什么。
展现的就是那几分钟!
决定命运也只有那几分钟!
因此,推翻之前的练习,固然可能成就更好的音乐,可若展现实力不如从前,倒还不如维持原状。
何况……程炀表情复杂地看着顾南辞低头,在词谱上画画写写。
别说,倒真有几分制作人的架势!
只是,将那三个高大上的字眼,却一下和顾南辞联系起来……
不真实感让程炀恍恍惚惚。
程炀思索片刻,问道,“如果是你……你……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