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濡谦说的是掏心窝的话。
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他也想了不少。
好歹精心栽培了这么久,说放弃哪有那么容易?
故而,当时狠话撂的那样决绝,没几天又开始心软。
一个刚成年没多久,还天天面对各种谩骂,乖了这么多年,没准只是压抑太久叛逆期上来了。
好好规劝规劝,或许不会那么悲观的无药可救呢?
于是,向来不给人第二次机会的奚濡谦经过几日的辗转反侧,成功自我攻略。
然而,还没放下身段和解,就突发这情况!
天知道刚才看到那人抡顾南辞时,奚濡谦心跳都停了秒。
奚濡谦深吸口气,庆幸道:“不过。这次也算是个契机,正好借着受伤退出比赛缓上一阵,让之前的舆论热度散散,我再给你买几条卖惨的通告对冲下,应该能维持回原来的……”
说着,奚濡谦突然顿住。
只见顾南辞完全没看自己一眼,低着头专注扒拉开往手臂上糊药膏的医生,生无可恋的语气说着:“你这手法!……算了算了,我用不起您!我自己来行不!”
很明显。
八成是他刚才是说给了空气。
奚濡谦目光幽幽,快要冒火星的眼睛盯了顾南辞几秒。
终于,温文尔雅的火山本性爆露,恨铁不成钢地吼道:“顾、南、辞!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怎么回事?南辞你受伤了!”程炀平日温和的声音因为着急音量抬高,从远处极具穿透性传来。
直直向顾南辞跑去,入目就是缠成个粽子的小臂。
程炀作为小队队长,在开始前一直负责团队交接事宜,在后台导播室最后检查着音频和相关舞台安排。
刚结束,就听到自己队友负伤还差点毁容的惊天消息。
程炀跑的急,胸膛起伏带喘,拉住顾南辞上上下下仔细检查着。
再次被打断的奚濡谦:“……”
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妈的……管个屁!再管这小兔崽子他高低得减十年寿!
顾南辞好笑地按住程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后扭头,朝奚濡谦平静道:
“奚总,我的态度,从始至终都说的很清楚,只是您一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也很无奈。”
程炀目光一凌,一旁听了全程的温鸠亦则是沉默不语。
奚濡谦沉声:“顾南辞,这次只是你幸运,公共场合,还有保安来得及时。”
“但没有人能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一些丧心病狂的人在极端条件下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像我们从前那样,轻松舒适,有名有利,最多承受点谩骂,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当然很好,甚至非常诱人。
话已至此,哪怕半路过来,程炀也明白了其中意思,更明白了温鸠亦为何沉默不语。
这确实,对于顾南辞而言,是一条通天大道。
谁知,清冷的声音拒绝的明明白白,顾南辞果断起身朝两人道:“走吧,咱们该候场了!”
说着,顺手解掉刚缠她手上丑不忍睹的纱布,
“等会儿上台效果不好,结束了再包吧。”
说完,回望了眼朝她瞪眼的医生小哥,饱含千言万语的复杂眼神深深凝望了秒,意味深长地拍拍人家肩膀,连声叹道:
“兄弟,真的建议多练练,这年头保住工作不容易啊!”
说完,推着程炀和温鸠亦朝候场区走去。
被毫不留恋留下个背影的奚濡谦:“……”
奚濡谦气到飙血压,用隔老远都能听见的音量在后面吼:“好!很好!你是真翅膀硬了!以后别想我再管你!!”
.
第二组刚上台,音乐声震天,外面观众们也十分给面子的鼓掌呐喊。
顾南辞三人现在定位好的升降台旁等待,别好耳麦和收音,做着最后的检查。
旁边,节目里录制花絮的pd举着摄像机到处拍摄,刚要巡转一圈,被路过的后期姐姐发现,然后摁住硬生生调转角度,直直对准顾南辞几人的方向。
“要想升职加薪,就对着那边往死了怼,听我准没错!”后期姐姐撂下这句听来毫无逻辑的指点,深藏功与名回归岗位。
花絮pd云里雾里,举着摄像机原地懵逼。
临近上台,说不紧张是假的。
其实在同批人中,程炀和温鸠亦已经算是很有经验的了,之前的家族活动、粉丝见面会之类的,作为公司重点培养选手,次次都有二人,得到充分锻炼,
然而,几千人的场子,还是第一次!
和或多或少用深呼吸平复紧张感的二人不同。
旁边的顾南辞主打就是一气定神闲!
别说紧张了,甚至还乐呵呵地仰头找视角看人家上面的表演。
程炀和温鸠亦:“……”
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
明明顾南辞比他们更小白好吗!
察觉到二人的目光,顾南辞笑说:“别有负担啊,舞台是一种享受,放轻松。”
表面云淡风轻内心紧张得要死的二人露出如出一辙的震惊目光:你疯了吧!
“呦,某些人还真是大言不惭呢。”旁边,司畅正巧带队过来,看到老仇人找准时机冷嘲,“真是命大啊,还硫酸?怎么没见把你泼死!一天天的谎话连篇还学会无耻卖惨了!”
顾南辞收回笑意,回归冷漠。
怎么哪都有这苍蝇!
不过不等顾南辞开口,旁边的温鸠亦先一秒冷道:“嘴巴放干净点,别真逼得你爹在这儿抽你!”
“你他妈说什么呢——”司畅愤怒瞪圆眼。
还没说完,被程炀暗藏警告的温润嗓音打断:
“那儿pd还拍着,是想闹大吗?”
以为这是在帮他说话制止温鸠亦,司畅表情缓了缓,“还是程炀你聪明点,知道审时度势,不想那个傻——”
没想到,程炀不急不缓地跟了句:“鸠亦,咱们不跟狗一般见识,不然人家咬你你还能跟着咬回去不成?”
司畅气急:“……程炀!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