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从未想过的话题方向。
同预想的一样，气氛被引向沉默。
奚濡谦缓缓道：“原本，总部需要的，只是在鸿娱爱豆部取消前，最后输送三名鸿国练习生，参与真正的国际团出道选秀。”
“公司的冯总和江部长沟通后，认为如果想争取更多国际席位，不如先办一场内部比赛提高知名度。”
“一方面能给我们鸿娱艺人增加些赢面，另一方面……他们属于感性派，想在整个偶像部门取消前，对所有dik练习生这么些年的努力一个交代，而我们的fire出道战，就是这样的一场告别。”
说着，奚濡谦目光移向旁边，那个手正压着伤口一言不发的少年，喟叹道：
“可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出现你这个意外。”
顾南辞当初的加入，目的很明确——就是引流。
利用本身自带的巨大话题，让fire这档节目被大家看见。
原本以为，只要能出圈，让多一些人知道这些即将去国外比赛的鸿娱小孩就好。
可谁曾想到，会成为如今的盛况。
何止是出圈，现在点开全网，顾南辞，以及任何与顾南辞沾边的事，简直是火炸了，连带着那档节目和里面参加过的艺人。
可以说，仅凭顾南辞一人，便生生让半死不活、即将砍掉的偶像部命运发生转折。
但是，这也打乱了原本定下的计划。
奚濡谦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始这场对话的真正目的，“公司决定，改变原计划，按照名次及艺人意愿，除原定三位去莱国总部继续比赛外，其余六人，全部成团出道。”
一时间，前面二人全惊了。
全部出道？
这什么概念！
身为练习生，等待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一个出道？
既然如此，还有谁愿意再次远赴他国，苦哈哈地继续比赛，过着能不能出道还两说的生活？
就算——原本那才是这场出道战的冠军加冕。
温鸠亦和程炀陷入沉默。
也在这时，他们才明白刚奚濡谦说那么一大堆话的背后含义。
留下，直接出道，趁着热度过上鲜花掌声环绕的生活，实现从入圈起就渴求的梦想。
亦或是，担上前三的荣誉和责任，远走海外，重头开始，继续着练习生到出道的挣扎。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丝毫不用犹豫的选择。
可是……真的会这样美好吗？
当然不会！
在开头的那番话中，奚濡谦便说的很明了。
虽然整个世界大环境对爱豆都不友好，但鸿娱的现状无疑更残酷。
这是一片没有偶像发展前景的土壤。
一群最美丽的花，种在没有水的沙漠，结局只会是开始即巅峰，然后一点点走向枯萎，要么自甘堕落坠入污池，要么换环境永远的离开。
而作为公司，愿意打破原定计划，也无非是这群花意想不到的绽放了，不如趁此机会推出去捞一笔，不赚白不赚。
至于以后？能红多久，多久又泯灭遗忘，那就各自有命了。
可若是出去，则是从沙漠换到百花齐放的苗圃，虽然依旧靠天活命，竞争激烈，但如果有实力，也不是不可能闯出点名堂。
看似风险极高，却也暗藏机遇。
但也有可能，一无所获。
奚濡谦看着前面的程炀和温鸠道：“本来，原定的三位人选便是你两和司畅。不过……”
很明显，今天过后，后面那位名声扫地，就算锅全扣给常潜挽回了部分粉丝，路人缘肯定是败光了，排名不可能再回到原位。
目光一转，奚濡谦转而看向顾南辞，“现在，你多半会是前三之一……”
“趁着结果没出来的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好好想下，以后要往什么方向走，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以奚濡谦的立场，他其实根本没必要说这些。
只是，在经历了自公演后这一系列事情，尤其是目睹顾南辞不顾一切也要从泥沼里挣扎出来以及那首宣告世人的buried。
心中一直隐隐坚持的某根线动摇了。
或许，可能真的有利益之外，更加重要的存在。
那些他从顾南辞身上看到，甚至程炀、温鸠亦身上所透露出的，共通的一些东西。
……
“我们聊聊。”
临进公司，顾南辞单独拦下奚濡谦。
奚濡谦露出并不意外的表情，推推眼镜道：
“正好，我也有事跟你单独说。”
对于顾南辞，他也很是微妙的态度。
好像拆到一个精致华美但内容随机的盲盒，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开出来的是惊喜还是惊吓。
虽然常常把他气得半死。
但是，对上这么一个小麻烦精，居然越相处越期待起来。
不是俗气的喜欢，而是一种久旱逢甘霖，伯乐遇良驹的兴奋。
嗯……还是个经常给他尥蹶子的野马。
对于这次的抉择，奚濡谦最确信的反而是顾南辞。
那两人可能会犹豫，但对顾南辞这样的性格，鸿娱根本不是能困住他的。
他也绝对不会甘心拘泥一方。
况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奚濡谦环视了圈，看没人后才道：“关于司畅那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很无耻，但确实目前没理由赶走——他背后有人力保，公司里话语权挺高的一个。所以，这次的出道，如果你留下，避免不了和他队友。”
对于孤注一掷拼了老命也要打官司的顾南辞而言，赶不走司畅已经够糟心的了，还要一队这种结果绝对要恶心死。
因此，要么顾南辞走，要么司畅走。
可按名次，顾南辞只会在前。
像司畅那种只为了出道和名利的，又决计不会自找痛苦地冒险出去。
因此，顾南辞的选择只剩一个。
本以为会是预料中的回答。
谁曾想下一秒，奚濡谦瞪大双眼，一副听到宇宙毁灭般的不可置信表情。
只听顾南辞拦住他，一本正经地问道：
“如果我要解约，你觉得可行性高吗？”
奚濡谦：“……”
奚濡谦晴天霹雳，然后一脸你疯了吗的荒唐目光。
下意识抬手，默了默顾南辞额头。
温度正常。
……没傻啊！
奚濡谦沉默，看着顾南辞一副我很认真在问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转而严肃道，
“你没做什么抢银行的违法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