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白驹过隙。
冰洞中原本晶莹剔透的墙壁上,刻满了横横竖竖的杠。
乔倾用手指轻轻的在已经布满了划痕的冰墙上又加了一条线。
在刚住进洞中的时候,每过一日,乔倾就在墙上画上一条横线,后来那满满的横线整个冰洞再也装不下,乔倾便开始用竖线,直到将整个墙壁雕出了一朵朵用线组成的冰花。
墙壁上早已经没有了下手之处,乔倾便拿着冰块融化到冰墙上,将那些被她划过的线条给补上。
可是直到后来,乔倾已经记不得自己补了再划,划了再补究竟重复了多少次,连冰洞都因为这一直的割割划划都变得薄了不少,可是那冰层里面的人却是一如既往,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变化。
乔倾总是习惯性的坐在冰层旁边,隔着冰层摸摸他的脸,微笑着一边织着衣裳,一边絮絮叨叨的对他说着今天小随云又做了什么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这里面的日子并不是特别的难熬,因为有他与孩子陪着,即便他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但是她已经觉得十分的知足了!
做人本就不能太贪心,不然引起老天爷的嫉妒的话就会将你现今所有的东西给收回,所以乔倾觉得现在的他们过得很好!
在这冰洞中的第一年,乔倾在洞中布置了一个能够保持温度的结界,因为小随云修为受损,十分的怕冷。
后来便将竹林当中的chuang榻给搬了过来,再然后是桌凳之类的用具,再到后来,除了竹屋,在小树林当中的一切都已经全部都安置在冰洞当中。
好在乔倾与小随云现在都处于辟谷状态,幻雪山除了冰块和雪花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有一个对于修仙者十分有利的优点,那便是这里的灵气十分的丰厚,而小随云只要以灵力为食便可以了!
在第二年,乔倾便将倾云峰小竹屋当中的东西也全部都给搬了过来,当然最重要的便是桦云那满屋子的藏书。
而在后来的时间当中,她便是靠着那些书籍度过了那漫长的时光。
在将桦云那满屋子的藏书看了个遍之后,乔倾终于知道了那本破除咒术手册上面,同生共死之情咒终解下面所缺的那行字究竟是什么。
情咒终解,死咒方生。
所以那下面所缺的那行字便是,男子却终究因情咒而生,死咒而死!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桦云不管不顾的便要将她送走,甚至希望她忘记关于他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害怕她太过痛苦罢了!
只不过,情之一事,又怎么可能会因为那记忆的丢失而丢弃,因为心里面已经装进一个人过,那么当内心里面的人突然消失之后,便会觉得空空落落,所以记忆可以丢失,而感情却不会丢失。
在冰洞中的第三年,她曾经带着孩子到魔宫去,想要见见炎亦!
只不过不管怎么问,莫容都不告诉他究竟炎亦去了哪里,只是跟她说那是炎亦自己所做的决定,她无需因为愧疚而想要补偿,而补偿与同情这种东西,炎亦并不想要也并不需要。
在这个世界待得越久,她更加清楚这个世界当中的一些守则,天道循环,一切都是有得有失,而炎亦帮桦云补魄,付出的肯定更多。
他当初便已经为自己用了三条命,现而今,即便从未见过他,乔倾也知道他付出的肯定不只是三条命那么简单,不然为什么他会避而不见,他不回魔宫,想必就是想要避开她!
而能够让他做到主动的避开,想必是发生了一些他并不希望她知道的事情。
禁不住她的苦苦哀求,莫容只能再三保证炎亦活的好好的,只是他现在所在的方位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说!
乔倾自知炎亦想要的她并无法给,想来靠同情得到的东西他也不屑要,便只能将那份感激夹杂着愧疚的心情压在心里面,只求有一天能够亲自到他的面前,对他说一声谢谢。
而在冰洞中的第四年,也不知道苍月从哪里听说她与桦云在这里,竟是找到了这个地方。
乔倾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苍月了,只是感觉他变成人形的样子,好似突然之间成了大人一般,再不是以前那个会与她闹脾气的小屁孩了,而且他也沉默了许多。
除了当初他第一次在冰层当中看到桦云声泪俱下痛声忏悔之外,她几乎就没有见到过他的情绪有过一丝变化,好似当初她第一次在倾云峰上面见到的那个桦云一般。
他跪在洞前请求她让他能够在这里一同守候,乔倾并没有多大犹豫便同意了,虽然当初他将桦云中咒的事情隐瞒了起来,可是乔倾并不恨他,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苍月比任何人都忠于桦云。
第五年的时候,天帝曾经派人来召她上天庭,因为成仙之人无特别任务并不能在人界逗留,都必须到天庭请职。
而派下来的那个人便是药仙君,他偷偷给了她一颗丹药,以令她能够隐蔽自己的身份,不被那些仙君给找到,他在看到还在襁褓当中的小随云之时,便答应要为他炼制一颗丹药令他能够隐蔽神魄的气息。
乔倾想起桦云为了能够与自己在一起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会遭遇他的父亲所遭遇的一切,他还尚未长成便遭受了那么多痛苦,她自然希望他能够平安顺利,将来找到自己所爱之人一生相守到老。
因此在药仙君说了这么一件事情之后,她自然是连连道谢,同时心里面也有些酸楚,倘若当初桦云也有上那么一颗药,那么她与他之间应该也不会经历了那么多了吧?
而在小随云终于长大了一点点之后,药仙君的药也送了过来,在确认并没有什么伤害之后,乔倾才让小随云将药给服了下去。
虽然药仙君与桦云可以称得上是挚友,可是乔倾现在有些草木皆兵,她担心又会出现什么事端出来。
好在所有的事情都十分的顺利,他们在冰洞中的日子也过得十分的祥和安稳。
再到后来,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乔倾已经记不得自己究竟看过了多少次日升日落,月圆月缺。
小随云从在襁褓中被炎亦驼着,渐渐变成能够爬上她的膝盖;从扶着她的脚晃晃悠悠的站着,再到拽着苍月的尾巴整个冰洞的乱跑;从咿咿呀呀乱叫到唤出她第一声娘,变为软软糯糯的模着冰层,唤着爹爹。
千年为一岁,而小随云竟也是在这冰洞当中,从软软的一小团变为现在粉雕玉琢精致漂亮的小公子。
“娘!”随着稚嫩童音的落下,洞外晃晃悠悠的跑进来一团圆圆滚滚的白色。
乔倾将手中的针线放到一边的小箩筐上,张开双手接住了那圆滚滚的一团,轻轻点了点他那小鼻子,“小鬼头,让你跑慢一点总是不听!”
越是长大,小随云与当初桦云变小时候的样子长得越来越像,几乎快要重合,只不过那个跳脱爱闹的性子,却与桦云截然相反。
不过在乔倾看来,小孩子就应该无忧无虑欢乐的成长,又因为怜他小时候身子不好,所以就一直采用放羊式的教法,而小随云虽然爱玩爱闹,但是却也是十分的懂事,甚至能够轻易的察觉到她一点点的情绪起伏。
因此乔倾对于他也是十分的放心的!
小随云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水汪汪的大眼睛弯成了一条缝,“我知道娘会接住我的嘛!”
门外苍月尾随着他走进来,将刚刚去市集添置的布料针线之类的东西放在了一边,并用竹筐给盖好,以防会让小随云给拿去玩扎到手。
小随云偷偷看了苍月一眼,瘪了瘪嘴,抱住乔倾的脖子,“娘,今天苍月叔叔欺负我了!”
“哦?怎么欺负你了?”
“我今天看到有人在偷钱包,娘跟云儿说过,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我就将偷人钱包的那几个人的钱包都给拿回来了!可是却被苍月叔叔给抢走了!”小随云委屈的指控道。
苍月扶额,“他想揣自己兜里面!”那么小一个袖兜,他竟然硬是要把三个荷包的钱都给塞进去。
乔倾拍了拍他的小手心,“娘跟你说过什么了?做事情要无痕迹,更何况是这种会惹麻烦的事情!”将一直以来随身携带着的储物袋递给小随云,“以后就装在这里面,保管谁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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