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与李向明对视一眼,李应这个名字,在南京城知道的人不多,当然知道的人也不算少,日本黑龙会的人肯定知道,只不过之前对不上号而以,所以他们更愿意以“狼人”来称呼李应,他们发现中国人更愿意称呼别人的绰号。
但这些人中,能这么快找到他,而且怀着善意的只有一个人。李应心中有数。所以缓步向门口走去。
门外,一个身穿长袍马褂,白白胖胖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站在外边。身后还有两个男性下人手里捧着几样礼物。恭敬地站在中年人身后。
那中年人见李应开门,连忙露出真诚的笑容,拱手施礼道:
“鄙人张晋,是张亦民张府上的管家,奉老爷之命前来拜访您与令师,奉上薄礼,不成敬意。
说完,一招手,两个下人手捧着礼物递了上来。住人家的房子,李应不好冷脸相对。点头微笑表示了谢意。
见李应收下了礼物,张晋也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传闻中这个有着“狼人”外号的年轻人杀人如麻,就在刚刚还在莫府山上干掉了一大票想对他师父不利的人。而老爷却派他来接触李应,自来时心就提在半空,生怕李应一个不满将他斩于闹市。
直到真正看到李应,才发现这个被人妖魔化的杀人狂,居然是一个阳光向上的大男孩。
“令师尚未痊愈,在下就不再行叨扰,我家老爷预订于明日下午四点钟,于府中摆宴,特请狼人先生光临。
李应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明日准时赴宴。
张晋心里的石头彻底放下,老爷交待的事儿全部完成,便抱拳施礼,然后领着那两个下人回到张府。
李应本不想参与这种没有意义的社交,一个是资本大亨,一个是江湖侠客,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人生。如果说非要有合作的话,那也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但李应还是答应赴宴,只因为当时迫害他师父的四个人中,只有郭月福授首,张役及马星君自知道狼人名字的那一刻便悄悄溜走了。
而江船一名,自打指挥官被李应斩杀后,也趁机逃跑了。显然,他并不信奉武士道精神。
南京城不大,但也不小,想要在这个城市中找三个人很难。如果有了张亦民就不一样了,这南京城的事,只要找他,都能给你弄一个清清楚楚。虽然不如中统及军统,但在民间琐事上,还要胜过两个部门一筹。
所以李应决定去赴这个宴会。不为别的,就为了找到这几个卑劣之徒。
回到院中,李应将此事儿说与李向明听,李向明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才道:
“这件事你做的对。我想此人应该没有恶意,而且不用你提问,他都会主动将那几个人的行踪告之于你。这个张亦民结交你的目的绝不是单纯的欣赏。”
李应十分认同师父的观点。张亦民此人,一定会另有所图。
师徒二人除了分析张亦民此次邀请的目的外,就是聊聊各自的境遇。结果,师徒二人一聊就聊到了日落西山,最后在李向明的呼噜声中结束了此次交流。
次日清晨,李向明喝着李应熬的稀饭,就着小咸菜,吃得满头大汗,这一幕仿佛回到了爷俩在白山镇的生活。
李应有感而发,手持碎铁刀,将李向明教过他的功法通通练习了一遍,比起李向明来,出刀更快,杀意更足,威力更大,最后还把《乾坤霹雳斩》的下卷也练了一遍。
李向明老怀大慰。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仰天吼道:
“诸位师祖,师父,您们看到了吧,我大北刀宗的十代掌门如此年轻,如此优秀。我宗复宗有望啦。”
说罢,抓起身边的碗,稀里呼噜地吃了个干净,最后还一抹嘴离开餐桌,一把抓起李应的紫风,跃下场中,要与李应比试一番。
李应吓了一跳,哪里敢和师父对招,另外,师父重伤在身未愈,万一剧烈运动后有个三长两短,李应哭都找不到调。
所以想要夺下李向明的刀,但又怕伤了李向明的自尊。无奈只好将碎铁刀扔到一旁,在院子里抱头鼠窜。李向明开怀大笑拎着紫风在后边追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李应装作力气不支,一屁股坐在土堆上,对李向明弯腰讨饶。
李向明也有些气喘,见李应坐在土堆上,自己也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将紫风放到一边,然后说道:
“张亦民此人能在四大家族的地盘上混得风生水起,虽然我觉得他并没有恶意,但也不可掉以轻心,别吃了亏而不自知。”
李应点了点头,轻轻地来到了李向明身后,帮李向明捶着肩膀,轻声说道:
“师父放心,无非是看中了我一身的武艺,不是想让他儿子拜我为师,便是想把我收到他的手下为已用。我自然有应对之法,实际上,我此去赴宴,还有一些其它目的,等我处理完了。我就可以陪您一起去上海了。”
李向明点点头,不再说话,而是回到椅子上眯起眼睛,孩子大了,能够给他遮风挡雨了,自己不必多言,早饭后再睡个回笼觉,这是多少年前的简单梦想。
李应收拾了一下碗筷,给李向明盖了一件衣服。又与陆留打了一声招呼后,简单易容后便朝南京城里的张府走去。
离赴宴时间还早,李应提前去自是想打探一下地形观察一下动态,避免突发事件发生后弄得自己慌不择路。
张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李应装做过路人围着张府转了一圈,记住了张府的各个出口与道路。然后便离开了这里。在赴宴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
当时在莫府山上,李向明昏睡,李应不敢离李向明太远。免得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这也导致了当时致李向明重伤的四人逃了三个。此去赴宴,就是想从张亦民口中得到那三人的下落。
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在莫府山上污蔑宗门的人也逃了出来。这人就是李应曾经的邻居,看起来有些热心肠的赵大刚。
趁着有时间,李应准备了结了这一份因果。实际上,李应离开小屋到现在,不过也就两天时间罢了。国党警局正在处理莫府山上的命案,都是一方豪雄,处理起来相当麻烦。所以李应的这处小屋还没有来得及调查。
赵大刚并不认识没有易容的李应,对于这个几天没在家的年轻人赵大刚也没有放在心里,他已经得知李应是警局的人,几天没在家显然是在警局跑腿调查莫府山之事。
此时的他正躺在院中的椅子上养伤。逃跑时,一颗流弹击中了他的肩膀。李应微微冷笑。便要找他要个说法,如果不能满意,李应不介意送他一程。
就在此时,另一个邻居,那个被称为高老师的家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紧接着一声惨叫传来。
赵大刚连忙坐起,整个人都窜进了屋里,然后探头向高老师的院子里张望。而李应,早就先赵大刚一步,跃上屋顶,躲开赵大刚的目光同时,也向高老师的院子里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