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上海公共租界,早已经是人山人海,大部分的居民都眼含热泪,悲愤地看着炮火连天的战场。
甚至有的人还拿出猎枪朝着日本人的方向开枪,但距离太远,根本就不能形成任何威胁。只能徒劳地看着日本人的飞机在肆意地轰炸着一支国军部队。
最后一架国军的飞机起飞,李应好似在冥冥之中听见那年轻的飞行员大声吼道:
“国民革命军第四飞行大队队员高志强奉命拦截来犯之敌,请求升空。”
说完,这架战斗机凌空飞起,直入云霄,单枪匹马迎着来犯的日本飞机冲了过去。
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眼中含泪道:
“多傻的孩子啊,他驾驶的只是教练机,没有武器啊,就这么上去,不就是白白送死吗?”
眼镜中年男人的身前,一个看起来颇为富贵的女人道:
“他看起来跟咱儿子一样大吧,咱儿子是不是跟着他的狐朋狗友们去电影院了?”
男人叹息一声,似有千言万语地堵在胸口,一语不发。
不远处的桥上,租界的巡捕与军人堵住桥头,防止国军溃散后逃进租界,避免日本人借此生事,进攻租界。
一群少年,从租界内冲出,手里提着猎枪和刀剑,不顾租界内士兵的阻拦,冲破木制栏杆,快速地朝着战场冲去。
少年人的血性,早就看不惯那群披着黄皮的小鬼子。毅然决然只持寸铁,便要屠魔。
只是,日本人早就安排好的狙击手看住了各个前往战场的路口,只要有人踏上租界的桥面,或有人走出了租界范围便是一枪。
很快那些英勇的少年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最后一个少年在临倒下前的一刻,将手中的大刀举起,遥指远处的天空。
那里,一架破旧的教练机多处中弹。却依然拖着长长的尾焰。急速向日本人的阵地砸去。
这一刻,挥刀少年与驾机青年跨越遥远的距离对视。互报微笑。然后,持刀少年仰天而倒。驾机青年一头钻进了日本人的阵地,一团火花炸开。炸死了数十名日军。
李应在这里亲眼目睹了青年将飞机开进了日军的阵地,与数十日军同归于尽。
此时,日已西沉。由东往西进攻的日本军队被太阳晃得睁不开眼睛,而国军背对着太阳,有了天时的帮助,国军终于稍稍挽回了一些局势。
遏制了日本人的进攻,而此时的日本人虽然焦急,却也知道今天无法干掉那些防守的国军部队。只好暂时退兵。免得被国军反击造成巨大损失。
夜晚还是如期而至。战场上的枪声稀落起来。日本人不停地放着照明弹,防止国军反扑偷袭或者有租界人员偷跑出租界给国军运送物资。
只要有人出现,隐藏在暗处的大批狙击手就会毫不留情的地射杀。以震慑一腔热血的国人。
正面战场不是一个人的舞台,所以李应并没有义无反顾地扑上去。与一个或两个敌人拼个同归于尽。他现在的舞台在黑暗中。
那一顶顶在岸边支起的帐篷。和江面上一艘艘黑色的大船。
等最后一缕血色的阳光消失在地面和海面上时,李应像幽灵一般出现在租界出口处。
等一发照明弹消失的瞬间,施展迷踪鬼步,极快速地穿过布满鲜血死尸的石桥。一头钻进黑漆漆的战场。
一个警惕的士兵看见一个身影从黑暗中钻出,然后在弹坑中不停地跃进。明显就是想瞒过对面的日本警戒哨兵。刚想大声提醒那个勇敢的身影时,却被一双大手制止。
“别喊,你这一喊他更容易暴露。”
说完后放下大手,一脸平静地看着那道黑影在黑暗中不断穿行。他也很担心那人的生命。只是战争打到这个地步,人命仿佛才是最不值钱的。
“六子,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完成。”
“是,一定完成任务,请长官吩咐。”
那个叫六子的士兵站直了身体,严肃地回答道。
“我这有一封信,你连夜送出去,然后不要急着回来。这封信十分重要,你需要想办法潜入租界,从租界找到出路,把这封信送到师长那里。等师长有明确指示时,在把命令带回给我。”
“是,旅长,可是,旅长咱们为什么不用电台汇报呢?送信的话要很长时间,咱们能顶得住吗?”
“顶不顶得住是我的事儿,你的任务是送信,务必要把信送到师长手里。事关重大,你现在就去。快走!”
说完又深深地望了一眼消失在黑夜里虚无的影子。转身离开。
那个被称为六子的战士也将信随身放好。偷偷地摸到了桥边,趁着黑夜快速向租界奔去。
那军官看着六字的背影,轻声道:
“保重”
租界的执守人员实行的是许出不许进的内部命令,想出去的,象征性地拦一下。但绝不允许有人进来。
李应在黑暗中摸索着。他要先干掉狙击手,然后等有新的狙击手来换岗时再干掉接岗的人员,自己冒充下岗的士兵摸进鬼子军营。
果然,在小心翼翼地潜行了一段时间后,一声枪响惊动了李应,顺着枪声潜行过去。一个伪装成石头的家伙趴在乱石堆中,朝着远处的桥上开了一枪。
正是这一枪惊动了李应,悄悄上前,一把将鬼子的头扭断。然后换上了鬼子的衣服。静等着鬼子士兵前来换岗。
说来也巧,他刚刚换好衣服,远处就有几个黑影悄悄地向他这里走来。然后在半路上各自分开。
换下来的人在路边等候,所有人一同回到鬼子阵地。那鬼子小声地呼唤着什么。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李应听不明白。但也知道这是暗号一类的东西。于是自己就从石头上滚下。让近在咫尺的接岗鬼子吓了一跳。
那鬼子连忙问了几句,李应学着鬼子的语气胡乱地说了几句。那鬼子没听清,向前走了几步。李应一跃而起,一刀划开了鬼子的脖子。然后将尸体就扔在一边不管。
自己则缓缓地向着队伍走去。碎铁刀被他藏在身后的伪装里,天黑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看出来。
随着队伍走到了阵地前,那个带队的军官通报了口令后,这些人才慢慢走了进去。
而李应自进入阵地后,就偷偷地打量着这里的情况,因为是战争时期,除了放哨的,其它人一律不准擅自离开休息区在阵地上来回走动。并且不允许开灯,生怕引来国军炮火打击。
这些士兵不住在同一个营帐,而是不时报告就会离开一个,直到最后,就剩李应和那名鬼子军官两个人。
那军官怀疑地看向李应,还没来的及开口质问,一记重拳就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那军官眼睛一翻一声不吭就晕了过去。李应接住他倒下的身体,然后寻了一处空地,将他摆放成跪坐的姿势。然后解开他的衣服露出肚子。用他的指挥刀来了一个标准的日式剖腹。伪装成自杀的假象。
这样做的目地,就是怕鬼子发现尸体后猜到有人潜入,会暴露出他的真正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