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老情报工作者,赵朝阳一眼就识破了武英与付朋的小心思,本来也就没打算揭穿他们两个人小把戏,但看这两个人一副骗傻子的表情,赵朝阳心里就生气。
自己虽然与他们是平级,但自己好歹也是上级机关的领导,让他们给骗了他们沾沾自喜是小事,要是让他们给小瞧了,日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于是赵朝阳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几个面容严肃的家伙,轻轻地搬起一箱药品放在刚才出缺的地方。
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轻声道:
“这样看起来就好看多了,谁家好人摆东西这么摆,这是我看见了,这要是让首长看见了,肯定觉得你武营长和付教导员私藏了。哼哼。”
一番话,说得所有的人冷汗都下来了,要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领导上纲上线,这两个家伙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武英及付朋两个家伙也是老行伍了,对视了一眼,眼睛一翻,也不接话,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见两个家伙一付虎老架不倒的模样,赵朝阳也知道这两个家伙的性子,现在小心肝嘣嘣乱跳,但那嘴指定一点不带松的。反正自己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知道自己了如指掌,也没打算把他们怎么样,于是就哈哈一笑继续道:
“老武啊,首长指示,你和我亲自护送这些药品去师部,现在师里边刚打完一场仗,战士们和指战员都躺满了伤兵营,已经好多战士受伤不重,却因为感染而牺牲了,不是首长无情,而是那里的伤员,比起你这里要多的多,首长也难,也没有办法。为了消炎,伤口不得以只能用烧红的烙铁烫,那场景……。”
赵朝阳说到这,也不禁打了冷战。
武英和付朋对视了一眼,心里达成了默契,教导员在家,负责开导赵怀生、陈述及所有同志们。他和赵朝阳护送这些药品去指挥部,顺便给战士们请功。
几个人商量完毕,才想起这次行动最大的功臣李应。若没有他,这些药品和武器他们不可能得到,再加上上次的间谍案,赵朝阳就想将李应也一同带到首长面前,帮李应拓展一下人脉关系。
没想到几个人找李应时,却没在人群中发现李应的背影,反倒是一个战士怯怯地走到连长赵怀生面前,将一张纸条交给了连长。
“此间事了,应,有要事在身,请兄勿念,盼日后相遇之日,把酒夸功。”
赵连长将纸条递给指导员,对着战士道:
“什么时候给你的,怎么不及时汇报。”
小战士怯怯地说道:
“他给我一张纸条,说去办事,不宜声张,如果你喊他,就把纸条给你,你就明白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李应为什么会不辞而别。
……
而此时的李应,牵了一匹看起来精力旺盛的黑马,待走出了大荒镇后,一路向北,策马狂奔。
窥一斑而知全豹,没必要再去延安了,直入内蒙,然后转道向东,最后向南,便可穿过群山进入东北。
当然,也可直接奔东北而去,但是一路多险,尤其是山海关,已经被小鬼子牢牢控制在手中,没有备案和通行证,想要出关难如登天。
所以李应才选择这一条稍显绕远的路,有的时候,路远,不代表速度慢。
一路狂奔十五天,一匹骏马都跑得瘦骨嶙峋,看向李应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怨。李应用这匹马向路过的牧民换了一些吃的,休整完毕后,便钻入了莽莽的丛林之中。
翻过这座山就是吉省通市,一路向南就是他和李向明从奉天逃难时的目的地,也是他李应进入江湖的起始点。
更重要的是,这里林海与雪原有抗联,小鬼在这里的势力并不严密。用了两天的时间,李应寻找到了当初他练功的山洞。
山下的小屋已经毁了,而这里却完好地保存了下来,里边的陈设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不过多了厚厚的一层灰土。
简单清扫一番,执着地找到一棵大树,将松鼠藏匿的松籽、榛子掏空,又砍了一些柴,费了好大功夫又打了一只野兔和一只松鸡,美美地吃了一顿饱饭后这才和衣而眠。
次日清晨,就着林间的积雪洗了把脸,将两把刀藏进山洞,自己徒手向山下走去。
他需要下山打探一下消息,了解一下目前的形势。
由于有抗联的勇士隐藏在这茫茫的林海雪原中,小鬼子进山十分谨慎,所以这一带变得相对安全许多。
没用多长时间,李应便走过一片赤地,那里,原来就是他小木屋,此时已经变得与其它平地无异。再也见不到一点曾经的模样。
只有那条荒废的小路,还能依稀看出当年的情景。
沿着山路下行,那片原来的城镇已经变成一片断壁残垣,除了偶尔惊起一片飞鸟,再也看不到一丝烟火气息。
站在添福楼的旧址,李应一时感慨万千,这也算他当年梦开始的地方了。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寂静的时空,刚刚落地的飞鸟被再次惊的飞了起来。
李应身形晃动,沿着残恒一路往枪响的地方冲去,最后,隐藏在一个看起来相对完整的破房子内,眺目远望 。
两个穿着破旧棉祆,相互搀扶的人向着李应这个方向逃来,看来,也是打算利用这里的断壁进行最后的抵抗。
后边,一队约有十余人的队伍在后面追击着他们,两方相距约有百米左右,看装扮应该是伪军和警察。
应该是得了命令抓活的,所以这群人没人敢拿枪真正干掉前面那两个人,只能在背后不时地开上一枪,子弹却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
那两个人中,有一名女性,不过那女性此时小腿中弹,此时正一瘸一拐地往前跑,不时还催促那男性同伴不要管她,自行逃生,不过那男性并不理睬,而是拖着那女性缓慢地逃生。
最后,一咬牙将那女性背起,拼命地往城镇里跑。
李应连忙在伪军看不到的地方起身,朝着那两个人轻声喊道:
“别停脚,往里边跑,我来阻击他们。”
那男人闻言大喜,以为是同志来救,当下边跑边道:
“一会手下留情,那里面有咱们的同志。”
李应听完一愣,但也没有继续询问,而是继续隐藏起来。
不一会,那群伪军及警察呼哧带喘地冲了过来,嘴里呼出的白气变成了一片片白气在头顶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