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道长,怎么了,不舒服?”对面的江右副史见他好端端的这般,有些古怪。
道人反应过来,收回目光,急忙道。
“副史,清溪失陪片刻。”
“好,请便。”
江右副史有些不明所以,却也并未多说什么。
“飞儿过来,你说便是那人与你争斗的不相上下?”
副史背负双手,走到乌濠飞身边,朝那边看去。
乌濠飞眼神冰冷,双拳紧捏:“不错,那人十分了得,一杆长枪出神入化,火焰漫天,如神临尘,杀伐之术惊人。”
“此前一战中,他对灵力的掌控极为精准,若我不施展压箱底功夫,四百九十回合会因短暂的灵力停滞输给他。”
“不过,再来一次,我未必会落下风!”
乌濠飞信心十足。
对于高手来说,尤其是棋逢对手,实力无比接近的对手来说。
每一分的灵能法力消耗都要把控的极为关键。
就如乌濠飞,尽管他知道四百九十回合时,会出现暂时的灵力空挡。
也没有任何作用,因为对方也发现了,不会给他任何调整的机会。
只要他有一息时间,暂时的调和机会,那么这缺点,会被弥补。
可惜,殷雄自然也算出来了,计算与推测到了,所以不断攻击,不给他调息的机会。
“哼,要不是我要留着精力对付那家伙,定要你好看!”
他看着殷雄心中火热,老实说,他恨不得此刻就要将此人刺于矛下。
见江右副史朝这边看来,云星河见其目光,笑了笑,拱拱手。
副史冷嗤,面目斜视,不将其放在眼里,看都没有看云星河。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副史还真是目中无人。”张琳有些不忿。
“不可乱说,修士耳力惊人,我们莫要议论四品大员。”杭微云阻止她,担心惹火上身。
“切,还怕别人说呀。”
“云表哥不用理他。”
云星河倒也没什么感觉,无喜无悲。
山顶大殿前,门派前辈都在检查后辈情况。
许多人夸赞连连。
尤其是一部分从地阶初期突破地阶中期的修士,很是开心与骄傲。
从地阶中期突破地阶后期的则是没有。
阶梯压力能够熬炼躯体,但无法做到他们那般突破。
到了山顶后,很多人都是席地而坐,主要是真的很累。
宗门弟子都被长辈告知,自家专属的入席区域。
散修们就很不友好了,只有一个大区域,没有特定。
而且位置有限,位置不够的,只能坐在外围。
外围其实也加了很多位置,可人实在有很多。
众人正在叽叽喳喳,有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咦,怎么回事,三清山三派全都出来了!”有一修士指着前方大殿,极为惊讶。
此言一出,很多人侧目而去。
只见群山殿宇之间,走出来众多修士,他们身上统一青色道袍。
尽管身着一般无二,但有些细微区别,众人还是能够分得清。
三清山与大多数修行门庭一般,都是分散势力。
他们分别是太清、玉清、上清三派。
但与众多山门教派却有区别。
有些门派原本是同一道统,最后分解成不同门派。
可三清山不同,他们居然从三家门派合成了一家门派!
有传言说,三清其实并非三人,其实都是一人之身。
无论是上清、太清、玉清、这三位其实都是一人。
这个传说,是真是假不得而知,总之他们三派合而为一,称之为三清道派。
三清道教是符箓派,符箓之术冠绝修真界,无人出其左右,为道门五尊。
术法也极为惊人。
不过,要说最为恐怖之术,还是一气化三清!
此为禁忌之术,要以秘法催动。
据传,便是一气化三清之术,才导致三派合一,认为三家信奉祖师其实就是一人。
“一气化三清!”
“那是什么术?”
“额,我也不知道,只是听闻是极为恐怖的禁忌恐术,能够落仙!”
“开玩笑吧,能够斩仙?”
“我也不知道呀,我也是听说。据说此禁忌术法极为可怖,甚至远超真仙法。但一气化三清之法如何施展,修真界都没见过。”
“他们赖以成名的是符箓之法,通玄天箓术。”
“有哪位大哥知晓吗?”
众人摇头,只有一人站出来说:“我倒是看过一本书籍,催动禁术需要消耗本源。”
“本源?”
“那是什么?”
“不知晓。”
“本源你可以认为是先天之炁,它是我们一出生便携带。”
“先天一炁,或元始祖炁。是指生天、生地、生人、生万物的原始之炁,是构成天地万物的基本素质。道自虚无生一炁,便从一气产阴阳;阴阳再合成三体,三体重生万物张。”
“先天一炁又是什么?我为何感触不到?”
有些人越来越懵。
“它隐藏在我们四肢百骸中,在我们的灵魂、甚至意识中,没有达到一定境界,无法感知。”
“只有到达了一定地步,才能发现,将其开发。”
“将炁凝练,千锤百炼,便成为源。”
“人之一切返本归元,这个元便是道,回归原始,回归自然,回归本源……”
“听闻本源妙用无用。”
“本源是修士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对于那些通天绝地的修仙者来说,即便你灵魂崩塌,躯体全无,只要本源不灭,依旧能重塑身躯。”
“嘶!”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即便是修真者,肉躯一旦破碎了,没有第一时间被法术恢复或者灵草仙药救治,导致与灵魂脱离。
那就完了,指定完了。
就算你修炼神道,也就那个样子。
哪怕你违反大隋律,触犯国法夺舍重修,但你的上限也就在那里。
灵魂为桨,躯体为船,才能渡过仙河。
肉躯破损,无法修复,对他们而言,才是正确的。
而那位修士所言,身躯破灭,本源不灭,便能修复,这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不仅是身躯,只要不是魂飞烟灭,出了大问题,即便灵魂碎裂,一样也能复原。”
“只不过需要庞大的本源。”
“一般而言,真到了灵魂破碎的时候,估计本源也根本不够修复。”
“我觉得不可能,照你这么说,那不是仙?不死不灭?”
“从某种程度来讲,这就是仙。天难葬,地难灭。”
众人还是难以接受这一说法,不符合他们的认知。
“不要讨论这个什么本源了,听也听不懂,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你们看,三清山的人这是准备做什么?”
“咦,是有点不对劲。”
“这是太清、玉清、上清三派的五六代弟子都出来了!”
“我去,你们看,那是怎么回事,明真、星风、清溪真人怎么还跟在那三人身后?”
“有点问题。”接下来众人睁大眼睛:“那是三清山的三位天修!”
“什么天修!”
人群中炸锅了。
“天修出来迎接修士?按理说不会吧!”
任何门派,天修都是底蕴,绝不会轻而易举的显露人间,除非同境,亦或好友长辈。
可这全是小年轻修士,哪有天修,长辈。
再说,八佬和其他门派天修们,都没有和大队伍一起。
还有谁值得三清山三大派这样兴师动众?派出天阶?
“不会是准备迎接副史吧!”
“咦,不是没有可能。”
与乌濠飞站在一起的江右副史噶然一笑,昂着身子,正气凛然:“嗨,三清山还真是的,还搞这一套作风!不提倡。”
副史对这种官僚主义,抱着批判态度。
不过他的嘴角不自觉有些上扬,神色中有些不可查觉的得意。
就连乌濠飞也是心中傲然。
不过有些人不解。
若是一般二流,三流门派,要是副史前去,天阶迎接那是正常,彰显尊重。
可人家这是三清山,道门五统,可不是小门小派,门内诸多弟子入朝,甚至在仙道司,佛道部等部门担任重要职位。
人家有必要对你一个副史这么慎重吗?
除非是刺史前来,那才差不多。
而且三尊天修,上下至六代弟子。
按理说刺史前来,天修带着一两代弟子迎接,就已经能够彰显态度了。
也不值得五六代弟子恭迎,这五六代可都是杰出道家子弟,并非山门口那般凑数的。
太隆重了,有些不正常。
“这应该是相迎副史的吧。”
“还是副史面子大。”
几位郡官在副史面前轻语。
“那可不是,我们副史文韬武略,有盖世之才,日后前景辉煌,仕途远阔,三清山这是提前恭贺。”
“谁说不是呀,指不定三清山的三清道人为咱副史卜了一卦,所以现在诌媚献好来了。”
“哈哈,你们莫要胡说。”
副史眉开眼笑,却一脸正经,眉梢上扬,嘴角微微弯起,双手虚按,示意底下不用再讲。
大领导派头十足。
他整个人飘飘然,眯着眼睛,极为享受三清山带人前来迎接的场景。
在众多修士欢呼,与手下的夸赞中,他负着双手,洋洋然的朝三清山队列弟子走去。
而三清山三天修带着六代弟子而来,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在缩小。
十步,七步,五步,三步,副史抬手,准备见礼,他也准备享受对方向他的追捧与觐礼。
此时他的脑海中,不断在想,到时候如何在他们面前明显自己的风范。
正当他抬起手时,他的瞳孔猛然睁大,嘴角抽搐。
三清山众人竟从他身侧直接穿过。
紧接,众弟子也在他身边慢慢走过。
他的手举在半空,一动不动,而他发现周围的空气近乎凝固!
他的脸上一片火辣辣,望着天空,有些头晕目眩,出现高山效应。
“这……谁呀?”
三清三大天修都有些发愣,寻思刚刚那家伙是谁?好没眼力劲,看我们来了,还不让开?
“那家伙是谁?怎么拦着我们的路?”
明真三人尴尬一笑:“师叔,那位是……江右副史,此次江右州府派来的官吏。”
“哦,不认识。”
三天修交流了一下眼神:“你们认识吗?”
两人摇头:“我已四十年不在尘世行走,这等小辈,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他为何前来拦住?”
“不知。”
三人的对话并没有掩饰,副史站在后面,听得真真切切,脸色僵硬,满脸羞色。
他站在中央,被所有人注视着,这是他有史以来,最想恨不得从这个世界消失的一次。
众多修士见到如此一幕后,纷纷发愣。
“这,这啥情况……?”
“不是迎接副史的?”
“那为何三清山这般隆重非常?”
所有人都发呆,不知三清山搞什么。
“他们怎么朝我们来了!”张琳尖叫:“不会是咱们犯了什么错吧!”
张琳发慌,连带尚宏靳与栾元杰也慌。
他们都有自知之明,知道三清山绝对不可能是来迎接自己。
栾元杰虽然自己姑父是从五品大员。
但这些人中,几乎每个人都认识,从五品,正六品官员,根本没啥稀奇。
“完了完了,肯定是我们闯祸了,这些三清山人定然是逮我等,我要准备溜。”
栾云杰想溜,但他腿脚莫名其妙发麻。
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突然。
三清山停下了,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由三位天修带头,集体行礼。
“三清山元微道人。”
“三清山元青道人。”
“三清山元苍道人。”
“三清山主事人明真、星风、清溪、玉衡…道人。”
“三清山吾岳、吾赋、吾景、静明、静心、静乙、天成、天羽、天叁……上下六代,恭迎云候莅临。”
声音不大,但却极具穿透与震撼力。
在所有修士中,三清山三尊天修躬身行礼。
成千上万修士目睹这一幕,无比睁着嘴巴,目瞪口呆。
“云候?什么云候?”
修士们,直到这一刻,还没反应过来,完全不知道这是如何一回事。
发懵,所有人都是发懵。
其中包括杭微云等人,因为三清山道人就在他们面前揖首。
他们很慌,一动不敢动。
全场都沸腾了,都朝那个方向看去,一个个脑袋发懵。
云星河在所有人愕然的眼神中往前行走三步,虚手上抬。
同时自身也是向对方行礼。
“诸位道长请起,在下不敢当。”
“云候功盖天下,恩泽大隋,救生灵于万万,功德加身,气运笼罩,理当受礼。”
“我等空有修为,却身居云山,不思救苦救难,实乃汗颜。”
三尊天修继续弓腰:“还请云候前往殿场主位,主持大典,我三清山庆幸云候降临。”
“这……就不必了吧。”
“云候已至三清,于此陋山,若云候非担主位,还有何人能居之?无人可为之。”
“以云候之身份,之功绩,之声望,当仁不让。”
三清天修执意如此,云星河被请了过去。
所有人呆了,看着那被众拥而走的年轻人:“什么情况,云候?”
“哪个云候?”
“我去,我知道了,大隋云候,云星河呀!”
“是他!”
“听说云候近日回乡,三清山邀请云候前来一观,本以为是假的传言,没曾想,竟是真的!”
“不是吧!”
很多人瞪大了眼睛:“他,他,他是云候?他不就是一个普通修士吗?刚刚还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走,我险些摔倒,他还扶了我一把,笑容很有感染力,也很温和。”
“我也是,你记不记得我,我也在身边。我去,他怎么都像是一个温和的修士。云候不是凶神恶煞,地狱恶鬼,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吗?这,这不像呀!”
众人都懵了,尤其是那些在登梯之上与云星河相遇的修士。
“原来他是云候,怪不得,怪不得看那个乌濠飞跟看跳梁小丑一般!”
有人想到登梯时,乌濠飞狂悖,他们深受打击,是他出口恢复众人信心。
他们看着前方。
三清山六代弟子分开战列,横六,纵六,总计三十六人,手持长羽而舞,天音阵阵,道声依依。
灵光纷飞,彩霞盛放,祥瑞千重,乐声动耳,花瓣洒落。
三清山其礼无比庄严慎重。
“六佾之舞。”有修士看到后,失声惊叹。
有修士懵:“六什么舞?”
“不念俏,读亦声,亦作八溢或八羽。这是一种古礼,规格极高的一种礼仪,非身份尊贵者难以享用,士用二佾,卿大夫四,诸侯配六,尊皇位八。”
共六列,三十六名道家子弟。
六佾舞于庭,三元尊礼迎。
“三清山使用六佾之舞,此为儒家礼仪,会不会有些不太合适?”
“不然!镇司郎乃为我读书人,三清山使用此礼,恰到好处。”
“咦,云候怎么是你读书人了,你要不要脸,云候乃是我仙家之人。”
“瞎说,云候明明是我佛家修士。”
“啊呸,秃驴,你这睁着眼睛瞎说话的本事真是强。”
“云候明明是我道家中人,大家瞅瞅,道骨仙风,丰神朗玉。”
“不要脸,真不要脸,明明是我儒家读书人!这大家都能看出来的好吧,你们还要争?”
“嘿,你他娘真是个人才,云候是自己公开表面承认了自己是儒家子弟?还是咋地,你们儒门怎么一个个都是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强拉硬凑。”
“对呀,你们儒家怎么能这样呢,不要以为有一根笔杆子就牛逼,劳资就是不服。”
“不错,云候是我们武修一脉的。”
“啊呸,你们武修,粗鄙,下三滥的家伙。”
“我去你嘛的,你怎么说话的呢,读书人就这德行?”
“怎么了,我就这语气,你来打我我,你来呀,你来呀。”
“我去,今天爷不削哭你,我基季肖倒着写。”
“你来啊,你来啊!我就让你打,今天但凡我还手了,我就剁了它!但凡你今天没打死我,我一定会将此事大书特书,永传后世。”
“麻蛋,劳资还怕你威胁,我这小暴脾气。”
好端端的,原本大家正常就正常讨论,怎么好端端打起来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家别激动呀。
观众群体中一阵混乱了。
大家莫急呀。
“大家不要因为此事冲突,道友莫生气,万事和为贵,请给我浑拓一个面子。”
这家伙不说还好,一说直接见血了。
“卧槽,死了!”
“李书生怎么死了!”
“出事了出事了,李书生死了。”
人群中一下就炸锅了,与李书生冲突的修士也是楞了:“我就吓唬吓唬他,他就死了。”
“看吧,这就是不听劝的后果,我浑拓愿做和事老,哎,可惜,枉送性命。”
很快有一队三清山执法修士前来。
发现书生确实是死了,他们两两相望。
这事情闹大了。
“问题不大,他的魂魄还未离体,喂下一口还魂丹。”
还魂丹一下肚,李书生醒了过来,不过身体无比虚弱,被抬下去休息,那位出手的修士也被带走。
还魂丹,是一种灵丹,只要魂魄尚在驱壳内,并且肉身与灵魂完整、并非寿元耗尽,才能救活。
若其任何一方有所损坏,都不能生效。
复活后也是极其虚弱,气血极度短缺,限制与要求很多。
即便如此,也是不可多得的宝丹。
一般小门派所存都没有几粒,也只有三清山这等级别的道统,才能这么大气。
直接以还魂丹救活。
按理说,救活他的方法还有好些,不过想来三清山是为了避免麻烦。
私下没法管。
可毕竟修士在三清山面前出事,那影响可不得了。
“真是古怪,书生怎么好端端断气。”
他当时就在身边,武修很明显没有使用多大力气,书生好歹也是修行者,哪有那么脆弱。
“不知晓,兴许可能是犯了什么暗疾。”
直到云星河走后,栾云杰他们才愣愣反应后来。
“他是云候!”
“我去,快掐我一下,云表哥是云候?”
几人都呆了。
张琳也发愣,朝脑袋上打了一道破障法术,发现不是幻觉:“你们快告诉我,真是云候。”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
栾元杰摇着殷雄:“表哥,你怎么没和我说!”
“额,你们也没问啊!”殷雄双手一摊。
“我去,你不早说,我就要字画提名了,能卖好多好多钱。”
“呵呵。”殷雄无语。
哎,这些人喜新厌旧的速度。
几人很是兴奋,心彤有些不可置信道:“外界传言云候如恶鬼一般,镇狱明王那般可怕,胡作非为,嚣张傲视,我看……云表哥没有这样呀?”
“是哦,传言为何相差这么多?”
殷雄继续摊手,他也不知道。
“哼,那些嘴长的家伙们,诋毁我表哥,好过分!”张琳立马表忠心。
殷雄翻白眼,人都没在这,别这样殷勤。
灵月眨眨眼:“其实传言……没有问题。”
云星河被众多修士簇拥至典礼主位。
典礼场最上方,云山顶端,共有十八位置,主座有两位,云星河居一位,另一位是空位。
其余十六位分左右,在云星河与空位左右排开。
位于他们下侧,左、右各有五十六位置,都是各大门派带领者,亦或者其他山门主事人的位置。
最上方的十八位,除了空位与云星河的位置外。
其余十六人分别是八佬,与其他道统前辈,亦或者散修高人。
他们不是实力非凡,就是辈分极高,与三清山交好。
否则也不可能亲自前来,顶多如同大多数门派一样,派个主事人。
下方前面位置还有十几位天修。
这些都是与三清山交情匪浅,不然天修不会登场。
三清山对于他们居于下座挨个道歉,把他们放在后辈一批。
他们虽然心中略有微词,但人家这般姿态,而且三清山那些元字辈天修也是和他们坐在一起。
自然都不会说什么。
毕竟在三清山,他们还坐不到主辅位。
“云候可让我等老家伙好等呀。”
“听三清山的老家伙们讲礼请了云候,为了一睹云候容颜,老朽可是快马加鞭而来。”
“结果我到了后,三清山的家伙们说,云候不一定会来,气得我险些拆了明真的骨头。”
“多谢前辈厚爱。”
云星河很知趣,微微行礼。
“对呀,为何云候走在人群中?”
“我觉得与年轻人一起上山也不错,我与各位前辈谈不到一块呀。”
“哈哈。”
众人大笑:“云候这话倒是坦率可爱。”
“确实,云候二十八,年轻啊,真年轻。”
他们大多数人都是百岁起步,有的更是两三百开外。
二十八,对他们来说,仿佛幼童一般。
“方才意识,云候如此年轻,大隋双壁呀。”
“大隋双壁?”云星河偏移目光,微微看着他。
“难不成云候不知道你与擎天候已经被众人称之为大隋双壁。”
提到擎天候时,所有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恐惧。
天下修行者,谁能不畏惧杨清?
一剑之威,磨灭一切,镇压当世,盖惊万古,亘古绝今般的人物。
足以令修行界沉默。
“还是第一次听说。”
接下来云星河纷纷与众人交谈。
首先是白麓书院。
来人对云星河行礼,态度十分友好。
白麓书院与云星河的关系,在世人眼中已经无需言明。
三清山也很识趣将白麓书院的天修老夫子,安排在云星河最近的位置。
接下来便是狂龙宗,双方抬手行礼,淡淡聊了几句。
然后是岳麓书院。
云星河眼神微微一动,这不是赵书剑所处书院?两人交谈颇多。
接下来便是杨燚杨?。
这两位前辈,不用介绍,云星河也知道是那个门派。
与杨焱杨淼一般,两位虽是老前辈,但也是一头红蓝发,火焰寒冰纹路密布,身披道袍,肌肉分明,十分具备异样帅气。
在八佬与众多天修前辈中,就属他们最拉风,最拽气,最有范儿。
接下来然后就是武夷山、离天教、灵泽宫等天修前辈。
云星河原本以为离天教,灵泽宫并不算什么大派,结果才知道,他们门派实力也很强大,也是联盟。
离天教、灵泽宫、天下会三大势力也是属于联盟状态。是天河北岸,徽州荆楚一代的势力。
比八盟不差多少,不过三清山来了两家,天下会并没有前来。
八佬中,有几位还未到场,云星河其中五位一一打招呼。
白麓书院老人为其介绍
“齐霄子,阳丹道人,霓光大长老。”
云星河点头至礼,三人是八佬之一,高位天修,其中一人还是武功山女修,相比其他人,她极为貌美,肌肤粉嫩,白里透红,娇艳欲滴。
当然,能成为八佬,这……起码两百岁开外。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钱有势,还有能力,有大把家产,有徒子徒孙,马仔小弟,主要还漂亮,心动不心动,年纪大点算啥。
修真者从不在乎年纪大的,人家小秦取了大多少岁的小姜。
什么十几岁,几十岁,与之一比洒洒水。
“赵慈,钱祥。”
两人一脸和蔼的看着云星河,但他们的笑容却让人骨子发麻,阴森阴森。
他们两人,赵慈圆脸,左眼有一刀痕,直竖脸颊。钱祥长脸,额头有一横剑痕,直接要把颅骨掀开。
两人不笑本就让人害怕,一笑更加狰狞可怖。
八佬之一,钱赵两家天修主事人。
云星河笑笑而过,两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额,云星河检讨一下。
不能因为人家的长相就对人家有意见撒,其实人家笑的,还是很和蔼和亲,无比慈祥。
接下来修士也陆陆续续登场,天色渐黑,夜空之上,逐渐明月高悬,星河透射。
忽然,天上升起了一轮巨大明月,闪闪发光,绚烂璀璨,照亮了三清山顶。
众修士还以为之真月,可定睛一看,上面竟有法纹烙印,这是一枚符月。
“三清山的那些家伙脑子还挺灵活。”
接下来席位陆陆续续坐满,各种灵果、灵酿,装饰着仙枝玉叶纷纷端了上来,还有美味佳肴,灵禽祥兽,香气扑鼻,食欲大开。
就连很多老前辈也忍不住动筷。
闭关越久,对着凡俗食物,越是着迷。
包括还有女修士起舞偏偏等等各种活动。
副史也入席,坐在下方,与众多门派天修一起。
其实他的境界不足以排前,这是看着州府的面子上,不过他看着主位上的云星河阴沉无比。
剩下的几位八佬与天修老前辈也端坐主位。
云星河看到八佬中的一人,此人是一和尚,望着他,嘴角抽动。
他么,居然是熟人。
“云候。”和尚佛光普照,神曦漫天,金霞炫丽,宛若佛陀一般。
“这家伙不正是山腰吹嘘祖上砍麒麟的那无良和尚。”
他居然是八佬之一?
好好八佬不做,感情你在山腰摆摊玩呢?
“这位是净离法师。”
“未曾想我竟将生意做到了云候身上。”
云星河嘴角抽动:“佛师真闲。”
“此为我之道,我之道,在于天下,不在于山门。”
几个时辰过去,清晨,大典正式开始。
焚香沐浴,诵念诰文,祈求天地,礼敬诸神、群仙。
过程很是繁琐与枯燥,对于大多数修士而言。
但三清山修士却极为肃穆,年轻的修士无法体会这一切。
经过一系列的典礼,终于,临近结尾。
重头戏来了。
“接下来,便会接着这个机会检验诸门派弟子。”
说话的是坐在云星河边上的一个老道人,他一身袍子都沾了灰,还有几个破洞,白胡子白头发,看起来就是一个扫地看大门老道士。
可错了,他是当代三清道观三清之一,上清脉灵清真人。
灵清道人与云星河对视,两人微笑行礼,随后注视台下众人。
年轻的修士们激动不已,他们可不就是等着这一刻。
八佬与众多天修也点点头,他们自然不能空手,都拿出一些彩头,以此激励修士。
有的拿出法术,有的拿出武器,白麓书院拿出一条拇指粗的文气。引得很多人惊呼。
岳麓书院拿出一根教尺,极为不凡。
是一位大儒身前所用,染上了儒息。若是儒生得到,长期紧握,能够得悟诸多。
接下来的前辈、八佬,纷纷也是拿出珍稀灵草,亦或罕见奇法妙术。
这些法术宝物,就连一些地阶后期的主事先生都很眼馋啊。
尤其是那尺子,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还被大儒以文气温养。
至于法术也很不错,虽不入天阶法眼。
可对他们来说,实战意义很高,很是心动。
白麓书院问云星河有没有东西,要不要他给点。
云星河表示不用,象征性拿了两件防御物品出来。
这东西云星河很多,也很多人喜欢,毕竟保命的东西,谁不喜欢。
三清山也拿出了好东西,一枚宝石。
“晗光琉璃!”
所有人看见灵清真人手中的宝石后,蹭蹭蹭全都站了起来,一个个发出狼一般的目光。
就连八佬,依旧天修前辈,浑浊的眼中,也是极为惊动。
“此物据说是人皇补天时遗落人间的宝石,蕴含无穷神力!能够瞬间驱散体内一切不良状态!”
灵清真人点头:“我三清山确有一枚晗光琉璃,不过使用多次后,神力已经逐渐消失,快要成为废石。”
“我们花费三十年时间,终于掌握了其中七七八八的纹路,接下来的符文,很是生涩,一时半会儿我们看不懂。”
“掌握大半符纹后,我们进行多次尝试,耗费诸多珍稀材料,最终成功刻下。”
“此符一样能够起到晗光琉璃的作用,只是准备时间较长,略有副作用。”
【晗光琉璃符,三清山仿照晗光琉璃其铭纹绘出符路。效用,需要一盏茶功夫激活符箓,使用后清空自身所有法力,并消除一切不良状态。】
“嘶。”
看到最后效果,云星河终于知道那些高位天修为啥都不淡定了。
心魔、道伤、附魂、致幻、梦境、中毒,脉损等等都算不良状态。
尤其是心魔,和道伤、脉损这块。几乎只要是个天修都会存在的问题。
心魔,不用多介绍,境界越高,心魔越强,没谁可以说百分百过心魔。
道伤多是渡劫后造成不可弥补、修复的伤害,除非找到仙药,可仙草哪有那么好找。
还有脉损,这是恶劣战斗引起,导致灵脉出问题,灵力运转不畅,运行时堵塞,或者停滞等情况。
或是磕多了丹药,都会存在这个问题,
还有一些烦不胜烦,甚至针对灵魂的奇毒。
天修都不能免俗。
此物一出,所有天修的眼神亮了,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问题,或大或小。
即便现在用不上,以后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或者留给后辈突破时,以防万一。
尽管有副作用,但它的效用还是十分惊人。
所有人都感叹三清山这是下血本了,这东西即便三清山恐怕也不好模仿。
也是,大家来这一趟,不给点刺激,大家没点激情动力。
八佬与各家天修都吩咐下去,务必要好好表现。
这一次,许多宗门也掺和进来,都给门下下了死命令,不能相让对方。
三清山十分友好,即便是散修也能参加。
修行者太多,为了避免浪费时间,第一局大混战,直接淘汰了一半人。
很多人大叫不公平,有许多人联合起来。
但其实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
大佬们能在这里坐多久?
大混战之后,便是匹配对手。
过程也是极为不公平,就是一局,输了直接淘汰。
让众人发懵,按照通常情况,应该有复活赛,或者轮流算胜局场次。
否则有些人一旦出现什么状况,或者失误,那就完了。
经过一晚的角逐,剩下五百修士。
又是两轮,决出了前一百。
张琳与栾云杰对上了,栾云杰毫无疑问被击败,其实栾元杰能走到一百名,已经算是运气了。
尚宏靳则老早被淘汰,心彤也在对方攻击之下败场。
不过她的术法施展与掌控力让很多人赞叹,可圈可点,只不过她年纪还是太小,法力不足。
杭微云与乾河张琳迈进了一百名。
接下来金刚灵宗,还有兑泽剑庄两人,以及众多大派的弟子都进入了前一百名。
能从上万人杀到一百名,便足以证明这些年轻修士的资质与实力了。
也有很多人不忿,他们的实力并不比在场的一百人差,只是机制太蛋疼。
能走到一百名,有实力也有幸运。
总之,他们得到了万众瞩目,得到了天修、得了各家宗门长辈的夸赞。
每个人都是洋洋自得,脸露笑容。
让他们无比得意,此前的阴霾一扫而空,从成千数万年轻修士中脱颖而出,怎能是凡俗。
他们受到所有人的瞩目,尤其是同辈修士投来羡慕的目光,有些飘飘然。
“看地阶初中期的年轻修士有什么意义,灵羽道人,可敢一战!”龙虎山区域站起来一青年,灵力滚烫,周身赤电击空,长天轰鸣,双眸炯炯发光。
“张东霞,有何不敢!”
三清山区域缓缓出来一青年,俊朗秀外,眸绽精光,他身披道袍,符光冲霄,宝纹流转,气势慑人:“早就想与你一会。”
乌濠飞看到两人站起来后,有些发愣:“该死,晚了。”
他本来想挑战张霄霞,一举成名,万众瞩目。
“嘿,乌濠飞,我们来过过招,别光站着!”殷雄指着乌濠飞。
乌濠飞转头一看,怒目而视:“好,今日我挑战不了张丹霞,那我便拿你炼炼手!”
“李青宣,来吧,神交已久,不妨今日一战如何?”
岳麓书院中,有一青年走了出来,文质彬彬,书卷气息转轮,盯住狂龙宗一青年。
狂龙宗青年裸露半身,青发长瀑,额生双角,瞳有菱光,野性狂沸。
青发人缓缓站起身来,负立双手,气势滔天,菱目直视:“你确定要与我一战。”
“你怕了?”书生微笑询问。
“哈哈,文照古,我便如你所愿!”青发人出行,天空中风云变幻,乌光笼罩,黑幕垂天。
此时白麓书院中立有一青年,陡然战气起,目光直视云星河。
“云星河可敢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