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什么是爱?
苏诚缓缓地抬起头来,自己的心脏仿佛都快跳出嗓子眼。
她的额头暖暖的,鬓角的发梢香香的。
是玫瑰花香。
也不知怎么的,自己话说到一半,大脑就陡然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
已经在南宫婉的额头上留下轻轻的一个吻。
真的,就挺突然的。
猝不及防。
他刷一下,两颊飞红,仿佛刚刚出锅的小龙虾。
手捧过她的脸,轻吻过后,他的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
就连自己的呼吸节奏,都快控制不住。
南宫婉定定地仰着头,仍旧保持着呆呆的,不知所措的神色,两眼水汪汪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似水非水,似叶非叶地看着他。
白玉般的脸颊,完美无瑕,此刻已经被羞怯的绯红占领了高地。
这个凡人,他刚才究竟在做什么?
他居然亲她的额头。
南宫婉本该是断绝七情六欲,专心修道,在数百年的修行中,她一直都做得很好。
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的岔子。
只是,素女轮回功的修为减退,身处异界的不安,外加碰上苏诚这个登徒浪子,把她像宝贝一样看待,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他的魔爪已经将她牢牢地抓住,那个超越她所认知的,不寻常的吻,更让她坚守数百年的道心从此崩塌,此刻已经方寸大乱,无所适从。
什么是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喜,什么是怒……
南宫婉越想越乱,如同一勺水,倒入了面粉堆里。
两人在卫生间,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静静地呆了五分钟。
苏诚才渐渐地平复心情。
南宫婉的问题,堆积如山,想也想不明白,仍然陷入沉思当中。
“仙子,我先去外面等着,你好了再叫我。”苏诚擦了擦鼻子,差点都忘记南宫婉是来上厕所的。
南宫婉怔了一下,恍惚之间,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哐……”
苏诚走出卫生间,轻轻把门关上,他背靠着墙,仰着头,双手揉着脸。
“啊,好羞耻啊,我居然A上去了,这也太他么草率了吧,理想中的初吻,至少应该在高级餐厅,各种西洋乐器合奏出浪漫的音乐,无数朵玫瑰花衬托的暧昧气氛下才能给出去……”
苏诚握紧了双拳,恨不得当场气得直跺脚。
他转过身来,额头抵着墙,像爬墙虎一样趴在墙上,目光注视着地板。
“不想做,也都做了,不想亲,也都亲了,还能怎么办?”
苏诚不得不承认这个并不理想的吻。
它发生得却是那么的突然。
就像意外和明天,永远也不知道,哪一个来得更快一些。
“她到底对我有没有好感呢?”苏诚的心,陡然变得像个爱瞎琢磨的小媳妇。
“你是个好人。”
仙子曾经这么说过。
“好人,所以你就冒用我的名字到处泡妞?”张伟听到这俩字,恨不得都想杀了吕子乔。
“不会是好人卡吧?”
“啊……”
苏诚心急如焚,一想到这个,以后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脸孔去面对南宫婉。
是做得舔中舔,方为狗中狗,还是人上人?
这种情况,陈老师会怎么办?
“要是我,抱住她的瞬间,一顿暴风骤雨般的狂吻,让她彻底失去抵抗力……”
苏诚长舒一口气,要他主动去亲她额头一下,已经差点倒不过气来,真要他去吻她倔强且傲娇的红唇。
怕不是要当场昏厥,马上送医。
一想到这,他之前那股在南宫婉面前嬉皮笑脸的作态,此刻也摆不出来了。
他内心忐忑不安地等着南宫婉把卫生间的门打开。
“哗哗……”
卫生间内传来了冲水的声音。
南宫婉单脚撑着,跳到盥洗台前,对着镜子,看着自己。
额头上似乎还残存着那个登徒浪子留下的轻薄罪证,脸颊仍然带着一股潮热般的红晕。
她拧开水龙头,沾点冷水,轻轻地在双颊上拍了拍。
“快点褪下去,丢死人了,这样还算是修仙者吗?”南宫婉焦躁不已,想让这股红晕赶紧消褪。
她越是心急,越是适得其反。
她只好蓄上半池水,将脸埋进去,彻底凉快凉快。
片刻过后。
“呼……”她抬起头来,重新看着镜中的自己。
发丝凌乱,双目带着一种哀婉的神色,脸颊两侧的红晕稍稍褪去,她拿起浴巾,将沾湿的头发擦干,整理好。
一切都看似都完好无损。
她这才拉开卫生间的门。
她单脚跳到门口,探出小脑袋,便和苏诚的视线对上。
她有些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苏诚也是如此。
两人稍稍平复的心,在这一刻,又如小鹿似的怦怦直跳起来。
苏诚见她单只脚站着,手扶着墙壁,只好上前来,一个公主抱,将她揽入怀中。
南宫婉轻咬着唇瓣,将视线埋得低低的。
苏诚低头看了她一眼,忙抬起头,正视前方,小心翼翼地绕开柜子,茶几,轻轻地将她放在沙发上。
“我去做饭。”苏诚缓缓地将她那受伤的脚抬起来,放到靠枕上。
“嗯。”南宫婉声如蚊蚋。
苏诚打开冰箱,给她再换一个冰袋。
南宫婉自己捂着冰袋,一边看新还珠格格。
“爱究竟是什么?”她就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刚刚接触这个千年无法解释得清楚的词汇。
“这种痛苦夹杂着狂欢……”尔康如是对紫薇说。
南宫婉把之前看过的片段,重新看了一遍。
这个尔康,对着紫薇说出这么一番感人肺腑般的自白,紫薇听得十分感动,就流泪了。
尔康也跟着流泪。
两人就这么互相拥抱着,鼻涕倒流,老泪纵横。
“爱,有这么羞耻,邋遢吗,鼻涕,眼泪流一脸,都不知道擦?”南宫婉无法理解这种称为爱的情感。
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既然,爱这么羞耻,邋遢,那个凡人,还要做这样的事,难道他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吗?”南宫婉兀自猜想着。
论羞耻,苏诚是南宫婉见过,数一数二的。
他成天都恬不知耻,要是一天不在她面前反复横跳几下,惹来她的白眼,甚至掌心雷威胁,他仿佛浑身不自在。
这样的凡人,会在乎羞耻?
南宫婉一想到这,气上心头,这个卑鄙的凡人,居然想把她变得跟他一样的羞耻,邋遢。
真是太过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