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本身便是国色天香的美人,此时一副柔弱、顾影自怜的样子,更是惹人疼惜。
不过,此时宁无缺心思却不在若兰身上,淡淡一笑,无意识道:“你怎么知道牛郎和织女不能见面,人家天天见面呢。”
心中伤感的若兰闻言扫了眼宁无缺,诧异一声,“公子怎么知道?”
“恩?知道什么?”
宁无缺回过神来,看着若兰瞪大了美眸,盯着自己,不由得挠了挠头,自己说了什么吗?
“就是那个牛郎和织女天天见面啊。”
若兰看着宁无缺,她见识过了妖魔、鬼怪,也知道宁无缺身份不一般,有些道行,暗想难不成宁无缺认识牛郎织女?若兰无聊之时,也听些神话故事,知道天上会有仙人下凡,或许宁无缺是仙人下凡的谪仙呢。
宁无缺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若兰,也不知道若兰想的什么,笑了笑,“你说这个啊,这神话里不是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看,我们每年一个七月初七,可天上才过了一天,牛郎和织女每天见一次,不是天天见面么?”
若兰一怔,还有这种说法?但是暗暗一想,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又觉得有些道理,只是,总有些不对劲,让若兰想不明白。
忽然,正在喝茶的宁无缺眼睛一眯,一口茶水喝下,将杯子放在桌上,站起身来,朝着陈青龙那边的桌子走去。
正在和自家兄弟喝酒取乐的陈青龙注意到宁无缺走过来,站起身来,“公子?”
桌子旁,十多人,都是陈青龙带回来的一帮兄弟,个个都有些武艺,气势凶悍,曾经可是上过战场厮杀的老军卒。当兵的,没上过战场,永远都只是新兵,无碌练多么有素,没上过战场,也只能是新兵。
没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新兵和那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身上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势。
这些人对宁无缺并没有像陈青龙那般敬畏,更多的是一种感激,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种交易,宁无缺是庄子的主人,他们是庄子的护卫,他们出力守护庄子,宁无缺出钱养着他们。
兵当久了,就会有一些痞气,何况他们还做过土匪贼人,这痞气,想改却是难。
陈青龙站起来,这些人却只是停下喧哗和喝酒,看向宁无缺,这就是一种态度。
宁无缺朝桌子旁这些人看了一眼,目光移到陈青龙身上,平淡说着,“是时候刚干活了。”
陈青龙一愣,旋即就意识到宁无缺的意思,询问道:“公子,可是沈法兴来了?”
“恩!”宁无缺点点头,接着看了眼不胜酒力的宁无双,皱皱眉,“以后少喝点酒。”
“是,堂哥。”宁无双被宁无缺一个眼神,惊得浑身一阵冷汗,酒气去了大半,讪讪一笑。
“让你的兄弟拿起家伙,沈法兴这家伙还真敢动手。”
宁无缺脸色一冷,朝陈青龙轻喝,同时身形一展,朝着庄外奔去。
宁无双拎起自己那根齐眉铁棍,连忙追了上去。
见宁无缺和宁无双走远,陈青龙回过头看到还坐在桌旁的自家兄弟,眼神不悦,冷喝,“看什么看,还不快抄家伙,今晚你们要是表现不好,都给老子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正愣神的众壮汉,闻言轰然散去,片刻后拎着武器,齐齐来到陈青龙之前,作为曾经的匪首,陈青龙还是有些威望的,见手下穿戴整齐,陈青龙脸色这才好转一些,拎起把长刀,带头朝着宁无缺和宁无双离去的方向奔去。
也不用找寻方向,庄子外,一团火光冲起,在夜色中耀眼无比。
突然空荡下来的庭院,若兰站起身,朝着远方夜色下看去,眼神之中,透着一丝忧虑。
佃户的小村庄就在庄子对面的青山之下,稻田一侧,十多户人家,结庐而居,此时,本应该是安静祥和的村子,却燃烧起了熊熊大火,茅草搭成的屋子,有的已经在火焰之中化为了灰烬。
村子中老老少少七八十口人,被赶出了村庄,一群鲜衣怒马的披甲士围在四周,不到百人,身上都有着一股精悍干练之气。
一个青衣灰袍的文士骑着一匹黄马,立在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身边,老者身材高大,身披银甲,背后红披风,胯下一匹青鬃马,手里按着一柄弯刀,威风凛凛,鹰钩鼻,眼睛深深的凹下去,透出一股世故老成之气,微黄的脸颊上,有着一道刀疤,火光掩映下,让其看起来狰狞可怕。
“主公,如此掳掠壮丁,始终不是个办法,江南民风淳朴,终究不如北地之人彪悍善武,而且江南生活远胜过北地,没有太多流民,掳掠壮丁,只会激起民愤。”
一个个甲士在村民中揪出身高体壮的男性,若有反抗,轻则喝骂,重则鞭打,凶恶之相,激起一阵小孩嚎哭声,老弱妇孺,尽皆怒气冲冲的盯着众甲士,可始终是敢怒不敢言。
老书生挤在人群里,望着这伙凶恶的贼人,手心里捏着冷汗,时不时朝着庄园方向看去。
沈法兴一动不动的端坐在马上,看着怒气冲冲却不敢反抗的村民,轻轻一叹,“若是北地血性男儿,便是拼个你死我活,也要拼一拼。杜伏威那个老狐狸,欺负弱小的强,遇到李唐就怂了,他一入长安,江淮之地归属李唐,中原大半疆域尽归李唐所有,若是杜伏威不入长安,刘黑闼占据燕云,牵制之下,我若再起事,也不是没有机会。”
说罢,沈法兴眼中露出愤恨和怨毒之色,他之败,可以说间接和杜伏威有关,若非杜伏威讨伐李子通,致使李子通大败,李子通又怎么会袭击吴郡,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文士看了眼沈法兴,沉声道:“主公也不是没有机会,杜伏威和辅公祏两人,似亲实敌,杜伏威入朝,江淮军政务由辅公祏把持,军务被王雄涎握在手中,辅公祏野心不小,岂会不趁机作乱?那是就是主公重振雄风的时机。”
话音落下,还不待沈法兴开口,一匹快马奔来,“报,对面庄园有人奔来,似乎是庄园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