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长安城只见城池巍巍,青石砌成的城墙高达数十米,真如天上城池,气象万千。
长安城由廓城、宫城、皇城三部分构成,南北向大街十四条,东西向大街十一条,采用中轴对称布局,规划严谨,街坊整齐,各大街上行人无数,更有不少藩属国商人、塞外胡人。
唐朝胡风盛兴,女子装饰大方,透着异域风情,长安汇聚天下英杰,文人士子无数,文风鼎盛,武事昌隆,煌煌盛世景象。
三州花似锦,八水绕城流,三十六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千古风流集于一朝。
瑞气千条,紫气喷薄,皇城之上梵音高唱,有诵经声宣扬。
在长安城街道上闲逛,宁无缺和老蛟龙时不时会听到有人议论白马寺论经之事,言称不久前两位行脚僧人入长安,讨教大唐佛教惊义佛理,无人能辩驳,就是长安城内诸多佛寺高僧也闻风而动,却无不败北,自叹不如。
宁无缺和老蛟龙相视一眼,不用说,那两位行脚僧人定是四大部洲西天菩萨和随从,如此宣扬佛经佛理,显然也是借此弘扬佛教。
长安城西门大街,两边摆着各种摊子,店家小二在吆喝叫卖。
“包子,刚出笼的包子哟,一个钱两个,客官,来一个……”
“冰糖葫芦,冰糖儿多呀哎,两文钱一串,甜又酸……”
在几个摊子之间,有个内堂,外面围了些人,听得里面一个声音,“属蛇的命相,正月出生,四出有路,但经风霜之苦,难免事事如麻,妄不可奢求一步登天,时机未到矣!”
宁无缺走到这里的脚步停下来,分开人群,朝里面望去,四壁珠玑,满堂绮绣。宝鸭香无断,磁瓶水恁清。两边罗列王维画,座上高悬鬼谷形。端溪砚,金烟墨,相衬着霜毫大笔;火珠林,郭璞数,谨对了台政新经。六爻熟谙,八卦精通。
能知天地理,善晓鬼神情。一脖子午安排定,满腹星辰布列清。真个那未来事,过去事,观如月镜;几家兴,几家败,鉴若神明。知凶定吉,断死言生。开谈风雨迅,下笔鬼神惊。
招牌有字书名姓,神课先生袁守诚。
那案旁一相貌俊逸,仪容秀丽的中年男子,四十多岁上下,颌下胡须,金冠束发,一手捏着几个铜钱,替一个富家翁算命。
“先生妙算,某必听之,这十贯钱便作酬金,他日应验,再给十贯!”
见那富家翁起身离去,人群一阵哄闹,皆是求着袁守城给卜卦算命的,袁守城目光一扫,落在宁无缺和老蛟龙身上,朝二妖微微一笑。
“让让,让让,袁先生,我给你送鱼来了,一尾金色鲤鱼……”一拎着鱼篓,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渔翁挤开人群走进来,身上带着鱼腥味,让周围卜卦的人不由捏着鼻子退后两步。
袁守城看了眼鱼篓,里面果然有着一尾两斤上下肥大的金色鲤鱼活蹦乱跳,缕一缕胡须,“半月没来此地算卦,也是有此收获,难得难得,今日已算一卦,你之卦排第三,有贵客自西而来,我且先替贵客卜上一卦,且看吉凶!”
说话间,两个穿着僧衣的和尚缓缓走来,前一个老和尚面容慈祥和蔼,披着灰色破僧衣,浓眉善目,身高体壮,方头大耳,后一个小和尚紧随老和尚,眉清目秀,唇齿红润,却是一个年轻后生,双手合十。
“大师……”
“高僧……”
“圣僧……”
周围想要卜卦的人见到这两人,尽皆露出尊敬之色,纷纷行佛礼,两和尚一一还礼,经过宁无缺和老蛟龙之时,老和尚停了一下,目光落在宁无缺身上,眼中露出奇色,“南无阿弥陀佛,施主却是无根之人,可否告知姓名?”
老蛟龙身体绷紧了,颇为戒备,宁无缺面色不变,淡然一笑,“大士,萍水相逢,何须知名知姓,若有缘,自会再见!”
“施主佛性很深,可愿入我佛门,贫僧可度你入门!”老和尚也是露出一丝笑意,他听出了宁无缺喊的是“大士”而不是“大师”,能一眼看穿他身份,此人却是不凡。
小和尚诧异的看向宁无缺,皱了皱眉,却还是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佛和我无缘……”宁无缺平静的一笑,心中却是暗暗警惕。
“三十二应周尘刹,百千万劫化阎浮。瓶中甘露常遍洒,手内杨枝不计秋。道友西来,却是招待不周,且让我算上一卦,且看吉凶如何?”
老和尚还欲开口,坐在案前的袁守城忽然诵起两句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将一把爻草从净水瓶里拿出来,老和尚深陷的眼窝上眼皮轻轻一抖,带着小和尚转向袁守城。
“贫僧却不信卦,施主莫要劳烦了,此来,皆因长安传施主神卦无双,得伏羲先天八卦,术算无双,名贯长安,贫僧来此,想请施主帮个忙!”
袁守城将爻草插进净水瓶,眼睛闭上,身子往后靠去,右手捋着胡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老和尚双手合十,立在那里,静静等待着。
片刻后,袁守城睁开眼睛,朝老和尚微微颌首,“可!”
老和尚闻言,宣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施主功德无量,贫僧告辞!”
不少欲要卜卦的人看得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情况?和尚找算卦的帮忙,什么忙没说就走了?
“先生,除去张稍那一卦,今日还有一卦,我出百贯钱,可否替我算一卦?”一个衣冠华丽的男子礼道。
“今日三卦已满,明日再来。”袁守城摇头,说着,拿起三枚铜钱,开始替渔翁张稍算卦,“明日泾河湾尾南边下网,东边抛钓,定有收获。”
渔翁张稍大喜,连忙拜谢,放了鱼篓,取出金鲤鱼放一边,拜别而去。
“这人有些能耐,竟是熟稔先天八卦,而且实力也很强啊,能在那人面前神色不变。”老蛟龙传音给宁无缺。
袁守城若有所感,朝老蛟龙看了眼,“鳞甲走兽,也入长安,这世道,却是乱了,自去自去,明日再来!”
收了摊子,袁守城拎着鱼,分开人群,往长安城西门而出,宁无缺摸了摸下巴,“走,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