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梁建国以来,北溪县就是大梁着名穷县。
北溪百姓,对于贫穷早已习惯和麻木,绝不相信百年难解的顽疾,会因一个秦风的出现而药到病除,除非他是神仙!
面对众文人的质疑,秦风也不解释。
夜已深。
秦风并未马上开展工作,而是让被录用的文人回家歇息,明日来县衙正式报道。
回到后院,秦程氏和李潇兰早已陷入梦乡。
秦风生怕将二人吵醒,蹑手蹑脚回到自己房间,整个人犹如散架一般,直接瘫在床上。
本以为终于能够睡个好觉了,结果脑袋刚沾到枕头,一阵鬼吼鬼叫便从院子出来。
“秦兄,快出来!”
秦风被吓得一个激灵,心里忍不住骂街,百般不情愿的推门而出,确定母亲和三姐没有被吵醒,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看着气势汹汹的宁虎,没好气道:“这大晚上的,叫魂啊?!”
“老子忙活了这么多天,连个觉都睡不踏实?”
秦风觉得,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过劳死。
宁虎眼神闪过一抹歉意,但还是箭步而来,表情无比严肃道:“出事了。”
自打秦风来到北溪县,哪天不出事?
秦风已经有点麻木了,漫不经心道:“这大晚上的,能出什么事?莫不是又爆出了陈立的贪污案子?”
宁虎眼神凝重,压低嗓音道:“说起来,这事儿跟陈立……还真有点关系。自从秦兄你走马上任以来,县衙的差人几乎换了一遍,该下狱的下狱,该问斩的问斩,就剩下几个捕头和衙差了。这些鸟人担心落得和陈立一样的下场,居然叛逃了。”
听到这话,秦风终于来了点兴趣:“叛逃?就凭那些歪瓜裂枣,臭鱼烂虾,能叛逃到哪去?北狄人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吸收这些废物。”
宁虎苦笑一声:“若是逃到北狄还好说,用不着咱们出手,边军就会将那些鸟人截杀。就在刚才,大杨树村的村民前来报案,说是衙差和山匪里应外合,将大杨树村劫掠一空,打死打伤者不计其数。”
本来秦风根本没把那些衙差当回事。
毕竟都是些狗仗人势的蛀虫罢了,陈立都倒台了,这群狗腿子能泛起什么浪花?现实却狠狠赏了秦风一耳光!
这些衙差本就是“有证的匪徒”,如今陈立倒台,失去靠山,自然就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匪徒。
秦风眉头微皱,沉声道:“大杨树村死伤情况如何?”
宁虎叹了口气,眼神闪过一抹愤慨:“大杨树村一共七十三口人,至少被杀了五十几口子人,剩下的人逃进山里才躲过一劫。而且……能抢走的都抢走了,抢不走的便一把火烧了。”
秦风点了点头,出奇的镇定,毕竟这种时候,盲目的愤怒没有任何意义。
秦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重新回到大堂,看着北溪县的地图,忍不住叹了口气:“北溪县情况之糟糕,远超我的想象。钟灵率领的北狄游骑尚未解决,如今又冒出匪患,若不能将这两个麻烦解决掉,北溪县就永无宁日。”
“小侯爷,你让齐蒙提点三十名卫士,前往大杨树村进行善后工作,幸存的村民直接迁入县城安置,安置款从县衙财政里出。”
“另外派人去打探匪患的消息,找出匪患的藏身地……”
秦风刚说到这,便被宁虎打断。
宁虎将拳头攒的咯吱作响,冷冷道:“不用查了,那些叛逃衙差,乃是投了飞鹰寨。飞鹰寨盘踞于北溪县已有二十几年,寨中匪类足有三百人,由于势大,再加上陈立不愿浪费钱财缴费,因此飞鹰寨已经根深蒂固。而且……”
见宁虎欲言又止,秦风眉头一挑:“而且什么?但说无妨。”
宁虎咬了咬牙,伸手一指地图上的鹰冈山:“此地便是飞鹰寨所在,距离边境直线距离不足二十里,由于地形复杂,再加上两军交战,故而边军无力前去围剿。刚才我去了一趟大牢,从县尉口中得知,这飞鹰寨与北狄早已暗通款曲,以粮食等物资,换取北狄兵器。”
秦风眉头微皱,注视着地图,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钟灵部也可能潜藏在飞鹰寨?”
宁虎重重一点头:“极有这个可能!若只是区区匪类,根本不足挂齿。可一旦钟灵进入飞鹰寨,有了这个号称北狄之狼的传奇牙将指挥,情况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闻听此言,秦风也隐隐感觉到情况不妙。
飞鹰寨有三百山匪,再加上叛逃的二十名衙差,以及钟灵麾下的一百游骑。
这四百二十人,依托鹰冈山的复杂地形,将会成为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若放任不管,且不说会威胁北溪县苍生,更会为边境战事埋下一颗定时炸弹。
没说的,必须干掉!
经过深思熟虑,秦风当即下令:“小侯爷,你速速派人前往边城,借调二百边军,这点人手,想必边城守将不会拒绝。另外,将衙兵全部召集起来。明晚夜幕降临之际,开拨鹰冈山,剿匪!”
宁虎领命,转身而去。
秦风则坐在书案后,思绪急速运转,现在秦风终于明白,为何高太尉要将自己困在北溪县。
这该死的地方,情况极为复杂!
除了民生难题之外,又与北狄有着千丝万缕的勾连,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火烧身。
毕竟现在秦风已有官身,受吏部制约,到时候万一出了岔子,京都政敌势必会给秦风戴一顶“通敌”的高帽子!
北溪县诸事,必须步步为营,谨慎再谨慎!
秦风就这么趴在书案上输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身上居然盖着一条毯子。
还没等秦风反应过来,李潇兰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挑帘而来,眉宇间尽是心疼:“风儿,这北溪县的烂摊子,本不该落在你肩上。如今形势所迫,倒是苦了你了。”
秦风接过鸡汤,心里一阵热乎,一扫脸上的疲惫,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嘿嘿,纵使再累,有三姐关心,也就值了。也不知道我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能有你这么好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