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天虎心神不宁的注视下,秦风迈步就往外走。
柳红颜连忙跟上,忧心忡忡道:“要不然……让你四姐陪你一起?实在不行,带些天机营卫士。”
一听这话,秦风不由笑了起来:“二姐,你糊涂呀。”
“圣人召我进宫,我带人算怎么回事?岂不是弄巧成拙?”
柳红颜顿时反应过来,是啊,那可是圣人……但是看着秦风就这么孤身一人,前往禁宫,心里始终难以平静。
殊不知……
此时秦风心里早已慌得一批。
这便是秦风的难堪之处,就算明知道,此番进宫,可能一去不回,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独自一人前往。
若是带了人,就有违抗圣意,图谋不轨的嫌疑,与反叛无异。
到时候,龙虎军必定出面镇压。
若是不带人,他现在就是块肉,随便梁帝怎么拿捏。
可以说,这尴尬处境,并非秦风一人独有,而是整个京都所有人面临的窘境。
搁在以往,来接秦风入宫的人,肯定是李湛,秦风也能探探深浅。
可惜……
如今李湛“归乡”。
来的是内务部副总管,名为张修业。
此人,秦风接触甚少,也不摸脾气,所以不敢贸然试探。
张修业倒是显得很轻松,脸上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秦公子,您孤身一人前往禁宫,若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该如何是好?怎么不带几个人?”
一听这话,秦风心里就有底了,这个张修业,绝对不是自己人!
秦风连忙赔笑:“张总管,瞧您这话说的,这可是京都,天子脚下,又有您在,谁敢造次?”
张修业深邃一笑:“那可指不定!”
秦风没吭气,就这么跟着张修业往禁宫走,经过御路的时候,周围也没旁人,张修业突然来了一句。
“秦公子,听说您和李湛关系匪浅?”
秦风耸了耸肩:“我这个人讨喜,跟谁关系都不错。”
张修业一阵大笑,摇头感慨:“秦公子真是八面玲珑,看似招摇,实则心细如发,说起话来,那叫一个密不透风。不过也无妨,如今李湛落叶归根,以后圣人身边就由老奴我侍奉着了。”
“这人哪,不怕东西南北风,就怕耳边风。”
秦风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张修业这是在敲打自己,没有李湛保护着,以后你小子小心点!
秦风心里一阵犯嘀咕。
这个张修业,到底是亲贵妃,还是亲皇子们?亦或者,纯粹是圣人的代言人?
必须把这家伙的老底探出来,不然以后连跟梁帝“对话”,都成了麻烦。
秦风突然停下脚步。
张修业有些意外,眉头一拧,催促道:“圣人急召,不可耽搁!”
面对张修业的呵斥,秦风也不在意,就这么抱着肩膀盯着他,笑眯眯地问道:“当初李总管在的时候,也没听过你这号人物,如今李总管刚走,你就冒了出来。该不会是你使坏,故意把李总管挤兑走了吧?”
张修业知道秦风的为人品行。
这厮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且胆子奇大,这世间就没他不敢说的话。
可是……
秦风刚才这番话,还是令张修业有些措手不及,心中尽是愤怒。
“秦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感受到张修业眼神中的不善,以及周围禁军虎视眈眈。
秦风心里慌得脚指头直扣鞋底,表面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嘴脸,居然还伸手拍了拍张修业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少特么给我拿谱,知道吗?”
此言一出,直接把张修业惊得愣住了。
这厮安敢?!
如今,整个京都谁不知道,张修业顶替了李湛的位置,虽然只是一个管内务的,但其实是可以“直达天庭”的大人物。
莫说阿猫阿狗,即便是侍郎、尚书这种级别的官员,也要和张修业处好关系。
张修业开心了,传进圣人耳朵里的话,便是有一说一。
若是不开心了,哼哼,便要添油加醋一番!
可偏偏眼前的秦风,却根本不把张修业当回事,差点没把张修业气死。
秦风轻哼一声,满脸鄙夷:“李湛在的时候,我敬重李总管的为人,使些银钱供奉着,毕竟是京中老人,理应有这般礼遇。在李湛面前,我乃小辈也。至于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世人皆知,内务总管侍奉在圣人身边,可直达天庭。呵呵,我呸!你就一个端茶倒水,捏腰捶腿的奴婢而已,我给你脸,你是个人物,我不给你脸,你就是废物!”
“至于传话?自有黑尉司传达,是真是假,是虚是实,圣人自有裁断,哪轮得到你嚼耳根子?怎么,你一个阉人,真觉得自己可以一手遮天,霍乱朝纲?呵呵!下次你出宫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打死!”
说到这,秦风用力拍了一下胸口,表示这个可能打死张修业的人,就是他秦风本人。
整个御路,死一般寂静。
张修业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秦风,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刚……
刚才发生了什么?
秦风当众……威胁内务总管?!
嘶!
张修业倒抽了一口凉气,气得浑身哆嗦,脸红耳赤:“秦……秦风,你……你怎敢……”
见张修业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秦风直接把张修业指指点点的手指头拍开,鄙夷道:“你再指?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
张修业被气得说不出话。
旁边的禁军,虽然对张修业马首是瞻,但他们毕竟职责所在,需要将秦风护送进宫里面圣,自然不会出手干预。
张修业咬牙切齿:“好你个秦风,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事,不算完!”
秦风切了一声,不以为然:“阉党!我等着你,还是那句话,你出宫的时候小心点,不然被当成北狄探子抓了去,我再阉你两条腿。”
张修业哪里经历过这种羞辱,差点气得翻白眼,可又实在拿秦风没办法,只好一甩手,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朝着宫中走去。
秦风则抱着肩膀,走在旁边,一脸得意。
心里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已经基本确定,这个张修业,绝非圣人的喉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