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讽道:“合着天塌下来,只要有个高的给您撑着,您都跟没事人一样是吧。”
郝甜知道她是因为热搜的事情,心里正憋着火呢。
她早就做好被凯文指着鼻子骂的准备了,可没想到,向来喜欢直来直去的凯文,竟也开始拐着弯儿的寒碜人了。
郝甜轻蹙眉头,疑惑道:“说话阴阳怪气的,你大姨妈来了?”
她露出一副了然的样子,舒服的靠着柔软的椅背躺好,拉上眼罩,“那你可得注意了,大姨妈期间不要生气,对身体不好,严重的话还会得癌。”
凯文气节,扯下郝甜的眼罩,怒气腾腾的样子,吓得旁边猫着的刘小雅打了个哆嗦。
“你跟顾依斐到底什么情况?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旧情复燃了?”
“没情况,没复燃。”郝甜夺过眼罩,“亲爱的,我昨天一共就睡了两个小时,深度睡眠不够一小时,让我补一下眠可以吗?”
凯文深吸一口气,不想再跟她继续这个问题,翻了翻行程单,凉凉道:“明天发布会,来都来了,下午跟我去见见张导,有一部大制作的大女主电视剧,你去接触一下。”
郝甜推上去眼罩,“你不是让我爱惜羽毛,不让我拍电视剧吗?”
“能一样吗?你最近不是缺钱吗。”凯文道:“还有张导今年只有29岁,却已经是内地电影圈里名声大噪的新人导演,去年他导演的古装剧《琅嬅传》口碑极好,斩获无数金奖。”
“跟人脉和机遇比起来,才华和能力真的不那么重要,你调查你爸爸的事,他一定能帮到你。”凯文低头在手机上划了几下,递到郝甜面前,“宝贝儿,有些话,不需要我说的太白吧。”
郝甜看着屏幕上,上面关于这位张导的条词。
张导,本名张启明,十八岁就辍学进入娱乐圈,导演、演员、制片人、编剧全担纲过,并且做得都不赖,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是韩老的孙子。
韩老是谁啊,那可是文娱行业里有名的大鳄,全球影业的掌权人,他涉猎的范围却远不及此,控股两处投资银行,名下三家上市公司,甚至还在房地产行业分了一杯羹,只不过他的资产大部分都不在大陆,而是在台北地区,否则京圈世家里也和现在的顾家难分伯仲。
郝甜眼神猝然一暗。
拍摄现场,凯文跟副导演热络地攀谈,郝甜无趣的站在旁边,看里面卖力挥舞袖子的群众演员。
大热天的一群人穿着繁重的古装,里面不乏有真的有才华的人,可惜没有人脉和机遇,只能充当背景板。
刘小雅递上来一瓶水,“甜姐,你看那个戴黑帽子的就是张导吧,我以前看过他演的电视剧,跟电视上有点不太一样,好像成熟了不少。”
郝甜笑笑,没说话。
张启明也就两年戏龄,就转到幕后了,十八九岁和二十九岁,十年的沉淀呢,不成熟还能更幼稚不成?
郝甜淡淡地看了坐在摄影机前的拿着对讲机认真工作的高大男子一眼,就把眼睛移开了,他旁边背着光蹲着吃盒饭的小男孩反倒吸引了她的注意。
郝甜偏头对刘小雅说了句什么,刘小雅过去给小家伙送了瓶水,小家伙抬起头像是在搜寻什么,看到郝甜后,咧嘴冲她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与此同时,导演摔剧本喊了一声卡。
剧组的人心都提了起来,这位年轻导演对待艺术极为严苛,这几个群众演员把袖子甩的跟死苍蝇腿似的,这场戏根本过不了。
郝甜却丝毫不在意导演发不发脾气,目光一直落在那个小奶娃的身上,他应该也是群众演员,小乞丐的破烂戏服套在他身上,看上去滑稽可爱。
直到导演突然指到她,郝甜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叫她,走过去礼貌地笑道:“张导,您……”
张导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你来跳试试,场务给她换衣服。”
郝甜眨眨眼,她现在好歹也是一线花旦了,新电影马上也要上映了,而且有很大机会可以冲击影后,可现在这个张导,居然是让她去演布景!
好气啊,可作为一名专业的演员,就应该诠释好导演交给她的任务,即便只是个布景板。
郝甜换好衣服混迹在一众群演中,即便是穿着同样的衣服,画着粗糙的妆容,她依旧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事实证明,有一些人,她天生就是明星,站在那里不需要包装,她自己就是一束光。
凯文和副导演聊完走过来时,就见刘小雅蹲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直觉郝甜那小祖宗又不知道给她惹出什么幺蛾子了。
奈何副导演就在身边,凯文按住性子问:“郝甜人呢?”
刘小雅的表情就像要哭出来一样,指了指里面跳舞的那群人。
“刚刚张导就指着甜姐让她去跳,甜姐真的就听话去跳了。”
按照她对郝甜的理解,郝甜耍性子把这里砸了都有可能,可就是没料到郝甜真的会自降身价,去当那见鬼的布景板。
这要是传出去了,那群傻逼营销号指不定又要怎么带节奏了。
凯文闭了闭眼睛,转头对身后一脸严肃的副导演说:“何导,我们甜甜再怎么说也是流量和实力兼备的一线小花,给你们当背景板,不合适吧?”
副导演也是一脸尴尬,这郝甜的演技和实力在圈子里也是有目共睹的,虽然最近被曝出来恋情有一定的影响,可问题也不大。
他也不直到明哥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人去演背景板。
郝甜不在乎,在一众人里甩袖子扭得不亦乐乎。
她给自己的定义一直都是演员,而不是明星,明星在意咖位,可演员在意的是角色。
张启明眯起眼,看这屏幕里绝美的画面,满意的勾起嘴角,拿起对讲机,喊了一声“卡,过了。”
随后又说:“里面觉得自己跳得最好的那个,站出来。”
周围的群众演员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性情不定的导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上次他这样问,一个女的站出去,就被赶走了,众人纷纷低着头不敢动。
郝甜往前迈了一步,抬头道:“我就是跳得最好的。”
她从小成绩虽然一直不上不下,可艺术方面却下了很大功夫,名师教导,加上自身自虐式的努力,她有这个自信。
曾经因为舞蹈老师指出的一个错处,她可以把自己关在练功房里,把那个动作反复联系一千遍后,才放自己出来。学习钢琴、小提琴手指磨出血泡,鲜血一滴一滴从琴弦上滴落,她依旧咬牙练习,素描、油画、雕塑等等方面她都有涉猎,具留下不少血泪。
后来考进电影学院,她每天都是最早到的,为了说好台词,她咬着筷子练习发音,认真对待每个角色,即便是没有台词的背景板,她也会去做好她分内的事。
所以她说这话时很平和,仿佛她就是理所应当跳得要比旁人好,她就是跳得比她们要好的多,付出了相应的努力,就没必要过分自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