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必中
繁花落尽——
枯萎的世界树枝头。
五颗果实跳动。
那砰砰的心跳之声，仿佛是人类一切欲望的凝结。
而离星岁站在世界树的树下。
整个人仿佛与世界树融为一体——
“原来这就是你的打算？”
赤煞绯红望着已然陷入半枯萎状态，世界树上悬挂的五颗果实。
密密麻麻血管纠缠于果实表面之上，青色和暗红交错间，耳边传来生命的跃动——
作为万劫真仙，对于世界法则自然有着自己的独到的理解。
他当即看出，自己为了孕育终焉之枪，而扩张这片污血沼泽，如今反倒为离星岁做了嫁衣，帮助对方完成了第五颗果实的孕育——
“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完成这颗果实的孕育吧？”
赤煞绯红的话，虽是问句，却带着十分的肯定。
没有等离星岁回答，他便自顾自地述说下去。
“吞噬了我的污血沼泽，让你孕育第五颗果实的速度，加快了千百倍，甚至直接催生成型。”
“伱确实是个天才——”
“只不过——”
“你觉得这样做值得？”
“要知道，我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眼见污秽沼泽逐渐萎缩，赤煞绯红没有动作，反而放声大笑。
“这片沼泽是终焉之枪的母体，是我汇集了这罪城之中所有的罪恶和污秽，本就是为了你而准备的，用来引爆你身上的天人五衰的，乃是与终焉之枪一体两面的存在——”
“原本那棵世界树在时，我还在头疼，要怎么让它刺中你，毕竟虚幻和现实的界限，可没有那么好破除——”
“想要在虚与实之间建立联系，纵然是真仙也会觉得棘手。”
“没想到，你竟然主动让这颗世界树吸收了这些污秽——”
赤煞绯红着看向离星岁，脸上露出怜悯的神情。
他看见站在世界树前，离星岁的发梢之间，染上银色。
一点一点，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斑白。
衰朽的气息，弥散四周，令万物走向终焉——
这正是天人五衰第二衰，青丝华萎。
“想不到，像你这样的人，也会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
赤煞绯红摇头说道。
来自那五颗果实的心跳之声，越发急促起来。
就好像其中孕育之物，正不断朝着完美和成熟迈进——
“又或者，你是认为，只要完成了你的仪式，我便不再是威胁？”
“或许也确实如此，瞧——这是何等壮阔的伟业。”
赤煞绯红感慨道，“想不到，我有机会看到这样一幕，用人类的情绪作为引导，以七星的法则完成自身的蜕变——”
“若真的让你成功，你或许真的就能够挣脱身上的天人五衰，从那高高的天穹之上，摘下星辰——”
“可惜你的仪式，不会再有完成的那一天了。”
“你不觉得你废话太多了吗？”离星岁将目光从五颗果实上移开，随手将一个黑暗洞砸了过去。
五颗邪心的成熟需要时间，还差一点，才能达到完美——
“是吗？”赤煞绯红笑着说道，终焉之枪挥舞将黑暗洞打散，化作残影消失在原地。
因为世界树的枯萎，使得终焉之枪无法寸进的虚无屏障消失。
终焉之枪直接和离星岁碰撞在一起。
紧接着被离星岁施展磁场转动的力量挡下。
轰轰轰——
…………
徐世杰等人站在远处。
一群在磁场神教压迫下，勉强归附的罪城居民。
正为了他们的未来，他们的生命而祈祷——
“圣者大人，这家伙在说些什么？明明落入下风的是他才对吧？”
归一教团的西萨，虽然对离星岁这个「另一个太岁圣者」的身份怀有质疑。
但眼下毫无疑问，是希望离星岁能够获胜的。
希望圣者摇头，脸上露出凝重神情，“他说的没错，磁场圣者确实出问题了。”
“我虽然无法看出磁场圣者想做什么，但是他吸收污秽沼泽的举动，让他在那个邪魔面前，露出了破绽——”
而奥古斯都耳边，精神态的黄，同样做出了这样的论断，语气之中带上了焦急的情绪，“奥古斯都，出大问题了！”
“那个小子要输！”
“那把枪，应该是在十字教的影响下，变成的那种模样。”
“在十字教的典籍中，乃是杀死神子的弑神之枪，拥有着必定命中的属性——”
“本来那小子，靠着世界屏障，阻隔了那把枪的必中能力——”
“但如今，他吸收了污秽沼泽的力量，等于说主动将自己与那把枪相连，于是必中的效果就重新发挥效用——”
而远处，在说话的功夫。
赤煞绯红和离星岁之间，已经碰撞了上千次有余。
那是肉眼所难以观察到的可怕速度。
然而，这样的碰撞同样没有持续太久。
仅仅是五个呼吸的功夫。
两道身影便分离开。
赤煞绯红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口吐鲜血，左半边身子被轰没了一半。
但他却在笑，在大笑，在狂笑。
“出结果了！这个邪魔受伤了！”
“等等你们快看！他手上的枪不见了，在哪里？”
很快众人便发现了终焉之枪的所在——
“老师——”徐世杰等人微微慌乱起来。
“离星——”
逆星教中，受伤的离洛挣扎着爬了起来，眼中露出慌乱的神情。
那把终焉之枪，贯穿了离星岁的胸膛，将他钉在了世界树上，鲜血从他的伤口，顺着世界树的枝干流淌而下，浸润了大地。
与那没有一片叶子，只剩下枯槁枝干的世界树相互映衬着。
呈现出一副诡异之感——
赤煞绯红的脸孔破损，伤口狰狞大笑，笑声回荡着。
他看见，终焉之枪将离星岁的心脏刺穿，五衰之气弥散，令他的躯壳衰老枯败——
他听见那悬挂在枝头的五颗果实的心脏跳动越发衰弱，乃至逐渐停滞，枯萎——
隐约的破碎声音，从那世界树的内部响起。
越发剧烈。
一道道裂痕，从那世界树上浮现。
遮蔽罪城的树荫，在凋零。
笼罩罪城的梦幻，在散去。
以世界树的崩毁为象征。
一切在回归真实——
“这一局，是我赢了！”
赤煞绯红哈哈大笑，残破的身躯，晃动着走到离星岁的尸体之前。
想要从他身上将那代表了「星辰业位」的核心，「天道的碎片」，「神格的核心」剥离——
然而，就在他的手要触碰到离星岁的尸体时。
对方的身体忽然动了——
抬起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呼吸停滞，赤煞绯红睁大了眼睛。
在那破碎之声中。
崩碎起无数黑色光点，
好似飞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