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钱元瓘时代】
钱镠把发达的繁殖基因略微曲折地遗传给了钱元瓘,因为钱元瓘同志年逾30还无子嗣,不禁让人怀疑,这是钱镠亲生的吗?看38子的光辉战绩!
其实不是钱元瓘不行,是他的妻子不行。钱元瓘出道就是靠勇提田頵之女,但田氏几乎不见记载,钱元瓘的正妻是其表妹——马氏。
马氏的父亲名叫马绰,初与钱镠共事董昌。某次,董昌命钱镠检阅部队,钱镠却意外将名册遗失,好在钱镠记忆力超群,居然凭借记忆将花名册默写出来,正当钱镠暗自庆幸时,马绰却提醒他赶紧把名册烧掉。
“咱们老大董昌心胸狭隘、嫉贤妒能,你如此精明能干,必会招致祸端!”
钱镠惊出一身冷汗,“那该如何是好?”
马绰找来一摞白纸,“就用它。”
钱镠非常感谢马绰的救命之恩,于是就把堂妹嫁给了他,也有资料说是钱镠娶了马绰的妹妹,随后,钱镠又让钱元瓘迎娶了马绰的女儿,亲上加亲。
钱镠治军严格,曾下令禁止官员、将士纳妾(禁中外蓄声伎)。作为乖宝宝的钱元瓘同志自然也不敢违令,可他年过三十,仍无子嗣。于是,马氏主动找到钱镠,请他准许钱元瓘纳妾,为钱家续香火。
钱镠非常欣慰,“中国好儿媳!”
钱元瓘也很高兴,纳妾已经是组织上交给自己的政治任务了,光荣而艰巨,钱元瓘加班加点、废寝忘食,一口气纳了好几个妾,生了十几个娃,史籍上详细记录了钱元瓘的工作成果:
“鄜氏生弘僔、弘倧,许氏生弘佐,吴氏生弘俶,众妾生弘亿、弘偓、弘仰、弘信。”
总之,钱元瓘工作努力,成绩出色,保质保量地完成了组织上的重任。
马氏表现出了太后素养,对这些孩子视如己出,疼爱有加。
在钱元瓘纳妾生子前,先领养了4个养子,“奉旨纳妾”后,年近40岁的钱元瓘才老来得子,喜迎第一个亲儿子——钱弘僔,按照排行,钱弘僔是第五子,但他在亲儿子里是长子,所以钱元瓘“特为钟爱”。后文提到的“钱元瓘第某子”是按主流排序法,即将四个养子排在前面,例如钱弘僔为第五子。
开国后,钱元瓘立刻将钱弘僔立为“世子”,在城北兴建世子府。某日,钱弘僔与弟弟钱弘佐在青史楼(注意是青史楼,不是青楼)上赌博消遣,钱弘僔说道:“咱爹刚刚建造营署,你猜是给谁的?来来来,咱一赌定乾坤。”
没想到一连掷了四次,钱弘佐皆得“六赤”。钱弘僔非常不满,当场翻脸。
钱弘佐从容解释道:“五哥将来继承王位,我这是得将印的符兆,说明我将来要辅佐您建立功业。”然后伏地再拜。
然而钱弘僔还是怒不可遏,一把掀翻了赌盘(怒掷骰盆于楼下)。
不久之后,钱弘僔突然暴病身亡,年仅16岁,过早地离开了我们,死在了钱元瓘的前头。
钱弘僔死后,继承人顺次成为了第六子钱弘佐。
钱元瓘临终时,向内衙都监章德安托孤,说钱弘佐还太小,你在宗人中挑选一个年龄大的当继承人吧。
章德安跪地表忠心,说钱弘佐同志虽然年少,群臣却服其英敏,皆愿尽心事之,您就安心去吧。
钱元瓘露出欣慰的笑容,说有你尽心辅佐,我就放心了。
钱元瓘口中的“宗人长者”是谁呢?反正不是亲儿子,因为钱弘佐就是亲儿子中最年长的。所以“宗人长者”要么是前面四个养子,要么就是其他“元”字辈儿的兄弟或侄子。
这种说法是托孤时的常用套路,既考验托孤臣子的忠诚度,又检验接班人的威望,顺带挖掘足以威胁他的竞争对手。
具体到钱元瓘、钱弘佐身上,再联想一下“消失的十年”以及丽春院大火……钱元瓘的话就不再那么程序化了。朝堂之上确实有些人觊觎王位,吴越国的内忧在钱元瓘死后变得更加激烈。
钱弘佐的处境远不如其父钱元瓘,因为钱弘佐继位时仅有13岁,他承担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941年8月24日,钱元瓘病逝。托孤重臣——内衙都监章德安封锁消息,秘不发丧,而是在宫中密伏甲兵。次日(25日)早晨,当内衙指挥使戴恽上班打卡时,伏兵四起,不由分说,抡刀就剁,戴恽稀里糊涂地领了盒饭(也有记载说是章德安以钱元瓘的名义召戴恽入宫讨论大事,将其骗杀)。
其实戴恽也勉强算半个“皇亲国戚”,他的妻子与钱弘侑的乳母是亲戚,而钱弘侑是钱元瓘的第三子,前文提过,钱元瓘的前四个儿子都是养子。也就是说戴恽是钱元瓘养子的乳母的亲戚的老公。据说——戴恽阴谋废黜钱弘佐而立钱弘侑,章德安伏杀戴恽后,又将钱弘侑废为庶人,复其本姓孙,更名为“孙本”。
戴恽不仅是“皇亲国戚”,也是钱元瓘的嫡系亲信之一,“徐、许之乱”时钱元瓘勇提田頵之女,戴恽陪钱元瓘深入虎穴。也正因这两方面的原因,戴恽成为钱元瓘时期的内衙指挥使,与内衙都监章德安成为钱元瓘的左右护法。
然而钱元瓘临终时只有章德安在身边,章德安不仅能封锁消息,还在钱元瓘去世的24小时之内就将戴恽伏杀,而这二人的相关史料也局限于此,其他事迹几乎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消失的十年”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我们可以大胆提出假设,在这“消失的十年”中,朝中最少分为两派:以章德安为首的拥立钱弘佐派;以戴恽为首的拥立钱弘侑派。连史官都不敢记录的这十年中,恐怕远不止这两派,各大利益集团盘根错节,吴越国的内斗在钱弘佐时期达到了顶峰。
这潭水很深,史官们怕把握不住,所以宁愿卖假酒也不敢记录这段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