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清大方一笑,说道:“那么,就请公公宣读圣旨吧。”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沈君清现在就是豁出去了,不要命了来定远国做这个质子,面对司徒定澜,她需要笑颜以对,需要伏低做小,可是,这样一个低三下四的太监,可还不能让她堂堂的楼安国长公主折腰!
那公公面子里子全丢光了,宣读了圣旨之后,便带着人狼狈离去,一刻都没在别馆多待。
“让我去参加国宴?”沈君清若有所思的拿着手里的圣旨,总感觉这事儿有点说不通。
先前皇帝百般推诿,不愿意和她见面,现在人家定远国的国宴,又邀请她成为座上宾,这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楚河在旁边想了半天,冷不丁说了句:“怎么像是试探之后,觉着公主有资格才让去似的?”
沈君清眼前一亮,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先前让贵为太子的司徒定澜带着她闲晃,这事儿本身就够奇怪,只是,联系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倒真有些观望和试探的意思。
“你这小子,倒是聪明。”沈君清看着旁边站着的楚河,表扬了一句。
楚河有点害羞的红着脸,嘿嘿傻笑。
丁香倒是有些发愁地道:“吃个饭都要试探,这会不会出事啊?像是,那个,鸿,鸿门宴还是什么的?”
沈君清无语地白了她一眼,叹气道:“楚河,你能不能帮我把丁香教聪明一点?”
好歹也是国宴,定远皇帝就算想做什么,也没傻到这种程度吧?
楚河看向丁香,觉着这个任务太有难度,哀求道:“公主,能不能换件事给我做?”
“有你这么坏的吗?!”丁香气鼓鼓地叉着腰,不敢对公主说什么,就伸手去戳楚河的脑门。
沈君清在旁边笑出声来,眼底有些难以察觉的羡慕,她永远都没办法,过这样单纯快乐的生活。
经过丁香的一番巧手大半,沈君清走出房间的时候,险些让楚河眼珠子都从眼眶里掉出来。
楚河结结巴巴道:“公主,这,太,太,太美了!”
丁香骄傲地一样头,对楚河道:“那是,不看是谁给公主梳妆打扮的!”
沈君清浅笑了一下,对丁香道:“进了宫可不许这么没规矩,丢人。”
丁香瞬间老实了,委委屈屈地道:“公主,丁香绝对不给您丢人。”
因为是进宫,楚河身份敏感,便被留在了别馆,只有丁香跟着沈君清一同前去。
软轿行了好一阵才停下,沈君清听着丁香和侍卫说话,再过了一会,软轿嘎嘎悠悠地再度被抬起来,沈君清原本想趁机会小憩一会,结果轿子猛的一晃,外面传来一声目中无人的娇斥。
“让轿子里那个女人给我滚出来!”
沈君清远山含黛般的眉头蹙起,这宫里怎么还有这么无礼的女子?
轿子外面,丁香好声好气与那女人说道:“轿子里的是楼安国的长公主殿下,请您让路放行。”
那女子声音带着鄙夷,嘲讽道:“呵,不就是个边陲小国的女人,让她下轿她还敢违逆本宫不成?!”
沈君清脸色发寒,下了轿子,与面前那面容娇艳的女子对视,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正气凛然。
“这世上之人,莫不以自己的故国为荣,莫不以自己的故乡为傲,这位公主,你这般侮辱楼安,便是在侮辱君清,也是在侮辱整个楼安王室。”
那女子眼神一晃,显然没想到这个边陲小国来的小小公主,不仅仅敢和她正面杠上,而且说话还头头是道。
只是,自小任意妄为惯了,身边又有那么多奴才看着,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落了下风。
那女子一抬下颌,鄙视道:“本公主哪句话说错了?楼安不是边陲小国吗?你如今到定远国做质子,难不成还比本公主身份高了一等不成?”
丁香在旁边气得脸色通红,要不是身份有别,她都想冲上去给这不知道是谁的公主一巴掌。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任由别人这样侮辱自己的国家,更何况,现在受辱的不仅仅是她,还有长公主殿下呢!
只是,相较于丁香的气愤,沈君清却莞尔一笑,眼底带着淡淡嘲讽。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对面前的女子道:“本以为定远是个富饶又讲究礼仪的国家,如今看来,以讹传讹这种事,实在是害人不浅。”
那女子眼眸一瞪,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身为一国公主,宫廷内院,当街拦路,出言不逊,毫无仪态。皇族中人,礼仪风范应当是一国典范,看这位公主,君清还看不出定远全国上下吗?”沈君清面色平静,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表明,对眼前这泼妇的不屑一顾。
丁香扭过头去,强忍着不要大声笑出来,长公主说的太好了!
至于那位公主身后的奴才们,则是个个都面色尴尬,羞愧又难堪,简直就是被人当面打脸,还是翻来覆去打了好几巴掌,特别响亮的那种。
“你!”那位娇纵公主脸色涨红,又没话可说,从腰间抽出一柄皮鞭就要朝着沈君清动手。
“公主!公主不可啊!”
身后的奴才见了吓得魂都飞了,公主和人家长公主吵架是一回事,把人打了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啊!
“滚开!”娇纵公主头也不回就是一鞭子,直接把靠过来的奴才给抽翻,听那动静,想必是皮开肉绽。
沈君清面露不悦,她向来最厌烦的就是仗着主子身份,对仆人动辄打骂虐待,这娇纵的公主,未免太过头了。
这般想着,沈君清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软剑上,她可没有咬着牙挨打的嗜好。
“芳华,你在做什么?”
眼看着那位娇纵公主又要扬起一鞭子,一道不大不小,却音调醇厚,带着几分慑人的嗓音,就从不远处传来。
沈君清扭头一看,果然见到司徒定澜在不远处站着,一身象牙白的长衫,在月色下微微泛着光,仿若谪仙。
被他唤作芳华的公主一看他来了,立刻把鞭子卷好收回腰间,瞪了一眼没有提前通告她的下人,转头就笑嘻嘻地朝着司徒定澜扑了过去。
“太子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沈君清看着那芳华公主眨眼间就变了个模样,对着司徒定澜像个普通少女撒娇的样子,着实有些目瞪口呆。
要是她现在才到,绝对想不到,这芳华公主不久前还在对人挥鞭子。
司徒定澜向后退了一步,没让芳华公主扑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