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凉也是一惊:“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王翠翠急得都快哭了:“刘老爷订的十盒桃花糕,刚做好,还放在簸箕里散热呢。
我去隔壁房里取盒子,一转头,簸箕里头一个都不剩了!
这院里,就我跟陈禾两个人,帮忙的两个婶子都下工了,不是她吃了,这东西莫不是飞了?”
秋凉看了眼院子:“你先别急,这事跟陈禾没关系。
你也不想想,她就那么大个人,便是再能吃,还能吃掉一簸箕点心不成?”
王翠翠方才是着急了,这点心今儿晚上就得送走,突然没了,上哪儿给人找去。
“对不起啊,小禾妹子,是我太着急了!”
就是啊,人陈禾再能吃,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陈禾就是个小孩心智,也没当回事;“没关系!”
王翠翠急得跺脚:“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院里没外人,这点心咋就没了?
难不成是见鬼了?”
秋凉仔细打量,一边吩咐王翠翠:“你把送眠红楼的点心先拿出来,等陈九回来,让他亲自去一趟刘家和眠红楼!”
事儿都已经出了,说啥都来不及了,不如该赔礼赔礼,该道歉道歉。
没别的法子,王翠翠赶忙去装点心。
陈九回来也很奇怪:“秋凉,咱这儿该不会遭贼了吧?
要不,我找几个人来看看?”
他当初租铺面,担心秋凉和陈禾两个小姑娘在家不安全,就看中了这院墙高大结实。
没想到,就这样,还出事了!
这要不是贼太厉害,就如王翠翠所说那样,真是见鬼了!
秋凉摇头:“不用,你先把点心送去刘家,跟刘老爷道歉,若是他不愿意,就把钱退给他。
还有眠红楼那边,你也得走一趟!”
做生意贵在一个诚信,可不能因这事坏了铺子名声。
陈九点头:“刘老爷那人好说话,我这就过去!”
几人一番收拾,将陈九送出门。
秋凉这才对安安道:“你检查一下,那贼子应该还在这院里!”
安安一扫描:“嘿,他还躲的还怪好的,就在那口空的大缸里头!”
秋凉便看向墙角的那口大缸。
那缸是原房主留下的,她打算等入夏后,用来腌酸菜,这还没用呢,倒是成了贼人的藏身之处。
她朝王翠翠招招手,示意她拿根木棒过来。
王翠翠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那口大缸,小脸瞬间煞白。
“秋....秋凉,要不....咱等陈九回来再开饭?”
她这意思是等陈九回来再动手,别两个女人对付不了。
秋凉摇头,陈九肯定要在外头应酬,没那么快回来,等他回来什么都晚了。
不知为何,她直觉这人就是想要吃的,并不会真对她们造成伤害。
再不济,她还有安安给的武器,不怕的。
陈禾见二人动作,扭头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
秋凉和王翠翠见她如此,也是意外,想不到这姑娘心智单纯,倒也能察觉不对。
三人蹑手蹑脚走到大缸附近。
王翠翠是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为了彰显她作为大姐的胆量,伸出棍子要去掀那缸口盖子。
不料,棍子才伸过去,还没触到缸口,盖子就自己打开了。
一个身影从里头站了起来。
王翠翠壮着胆子吼道:“你....你谁呀,我告诉你,我们家....我们家男人马上就回来了,你赶紧走,不然抓你去报官!”
陈禾缩在秋凉身后小声喊:“对,我哥哥打死你!”
那人从缸里跨出,秋凉三人才惊觉,这人高的厉害,还壮实的很。
秋凉见过的男子之中,容景是最高的,这人身量与容景差不多,体型壮硕无比,看着就让人压迫感十足。
不过这样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形,脸出乎意料的秀气白净,五大三粗的壮汉配了张书生脸,怎么看怎么违和。
“吃掉的东西,我以后有钱了,会....还给你的!”他瓮声瓮气道。
秋凉看着这人,总觉得面熟的很,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王翠翠是个人精,见这人看着凶悍,人却是个老实的,底气瞬间上来。
“以后?就你这模样,估计全身上下都摸不出半个铜板,还说给钱,你几时才能给?”
那人扭着手指低着头,老大一个人,此时手脚无措如小孩一般。
“会给的!”他肯定的嘟囔着。
王翠翠还想骂人,被秋凉拦住:“那你吃饱没?”
他听秋凉这么一问,随即抬头,眼神澄澈:“没!”
秋凉见他如此干净的眼神,记忆霎时间拉回前世。
她终于想起是在哪里见过这人了。
她在破庙里被容景所救生下儿子。
容景离开后,给她留了些吃食钱财,她养好了身子,出去寻李家人。
半道上,却遇上了难民。
那些人抢她的吃食,甚至想将儿子也给抢走。
是眼前这人,从难民中抢回了她的儿子,同时拿走了她的吃食,却把钱财还给了她,还送了她一程。
那时他多的话没有,就两个字:“我饿!”
秋凉眼眶一热柔声问道:“你别怕,我这就给你弄吃的去!”
不但那人诧异。
就是王翠翠也吃惊不已,她低声道:“你疯了,他这么大个儿,还留他吃饭,万一他起了歹意......”
那人小声道:“我不害人!”
王翠翠啐道:“杀人犯从来不说自己杀人!”
秋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贺典!”
半个时辰后,秋凉三人看着一桌子的空碗目瞪口呆。
王翠翠艰难出声:“这....这都第十碗了!”
这个碗很大,是他们用来盛稀饭上桌,是陈九还有陈满山等人一起的量,他一人就吃了十碗。
贺典放下筷子,低头红着脸道:“我可以做工抵债的!”
秋凉知晓他饭量大,但没想到会这么大。
“贺典,你家里都有啥人?”
贺典有些难过道:“我娘病死了,家里粮食房子地都卖光了,我没吃的!”
他话说的不是很清楚,秋凉却是听明白了。
他这是为了给母亲治病,把家里能卖的都卖光了,如今母亲过世,他无处可去。
“那你可愿留在我这里做工?”秋凉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