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明丽地镜子里忽然出现一道道景象,众人心头一惊,居然从镜子里瞧到了进出的一群人,仔细一瞧,全是卫家下人,正从此处进出。
连氏正悠然坐在屋子里的太师椅上,优雅而妩媚,一身玫瑰红的羽衣,衬得肌肤胜雪,身后立着两个俏婢,不时打着扇子,更显得雍容华贵,
两排管事模样的人恭敬地立在连氏下首,恭听连氏吩咐。而连氏也不负所望,不时发号施令,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众人看着连氏有条不紊地安排席筵,指军下人,调度有方,也纷纷点头,这连氏倒还有几分治家之才。
卫夫人见着镜子里连氏的风光,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气派,气得脸都青了。恨恨地剜着连氏,进阶举霞后,她的心态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宠妾灭妻的丈夫已无任何感觉,对嚣张跋扈的小妾已是不屑居多。但多年受的窝火气,还是让她对连氏起了杀机。后来她渐渐发现,受着众人夸赞的连氏却是惊慌失措,脸色惨白,不由纳闷。
叶晨曦也看得津津有味,不可否认,她很讨厌连氏,但这连氏确实有几分治家之能,把卫家一群下人,治得服服贴贴,对她恭敬有加,一口一个连夫人地称呼着,比正室夫人还要威风。而连氏,也特别享受这种一呼百诺的威风,指挥起下人来,越发的威严有气势。
连氏发号施令了一会儿,渐渐地众人就有些回过味了,连氏对下人说了些什么来着?
卫夫人目光阴冷地瞪着连氏。
连氏不敢看卫夫人,缩着身子低垂着头,一副受气包媳妇模样。若非亲耳听到镜子里连氏说过的话,众人还真会把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看成是被大妇欺负的可怜小妾呢。
而镜子里的连氏,声音依然动听且清冽:“……由容那老贱妇得意几天……”
“……就算那老贱妇的儿子娶了顾氏女又如何?只要进了我卫家门,有我在,稍微施点手段,我就让他们夫妻离心。到时候,保证让老贱妇母子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失去道侣,还深深得罪顾家。到时候,不需我们亲自动手,顾家就替我们收拾这对母子,我的子骐便可以稳坐少城主之位了……”
包括卫城主在内的卫家人,全都瞪着连氏,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卫夫人气得怒火高涨,好在,她已是举霞修士,不管如何愤怒,已能克制心中怒火,只对卫城主连连冷笑。
“卫青玉,说宠妾灭妻都是抬举了你。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你为了美色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顾了,很好,很好。”
卫城主脸色又青又白,瞪着连氏,嘴巴张了又张,眼里有失望,还有不可置信和震惊。
叶晨曦撇唇,美色在怀,女人再是有心机有城府,可堂堂一城之主,哪会不知道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呢?不过是嫌卫夫人人老珠黄,自己又不好付诸行动,巴不得让小妾出面,把丑妻一脚踢开,免得碍他的眼,他好坐享其成。至于嫡子,又不是他十月怀胎所生,正妻可以替他生,小妾同样可以替他生,只要他愿意,有的是女人替他生。越是权利富贵中的男人,越把骨肉亲情看得淡。他不会作贱自己的任何骨肉,但对于心爱小妾所出的儿子,心中天秤多少要移过去,对于厌恶的女人所出子女,自然就冷落,甚至面对小妾的迫害,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这是人之常情,也是男人的劣根性。
而镜子里的画面,又是一变,大家又瞧到李荣和梁明一前一后进来了,李荣手头捧着几个盒子,满面笑容对连氏道:“夫人,今儿收了几个好宝贝,特地来孝敬夫人。请夫人笑纳。”说完把几个盒子递了过去。
连氏接过后,一一打开盒子,便惊呼道:“朱果?”
李荣笑得谄媚:“夫人好眼力,这确实是朱果,还是足足五千年份的朱果。是一个小小女修指名要送给少城主的。但小的觉得,只要东西落入咱们卫家,不全都是您老人家的吗?”
屋子里寂静无声,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镜子里的影像,又看着连氏,眼珠子瞪得老大。卫家三位举霞修士,在一瞬间的震惊后,又恢复了冷静,但看连氏的目光已经变了。
连氏捧着朱果,连连惊叹,一边说:“你做的很好,不枉我疼你一场。”一边又打开其他盒子,又惊呼出声,“凤血石?通玄二级丹……”接连说了几个宝物名字。
而镜子前的众人却也跟着惊呼,王应辉大怒:“谁来告诉我,我行贺都城王家所赠送的八千年份的凤血石,怎么跑到你一个区区小妾手中了?”
王应辉的话打破了这片寂静。
众人此时反应过来,盯着连氏,像看死人一样地看着她。卫家几位举霞修士也以谴责的目光看了卫城主,眼里带着失望和愤怒。
王应辉怒瞪着连氏:“我素来听闻,卫城主偏爱小妾和庶子,但我与子骏向来交好,为免送出去的礼物便宜了小妾庶子,还特地交代门房,指名只送给子骏。没想到啊,你这小妾当真好手段。连门房上的人都给收买了。”
卫城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沉痛又尴尬。他此时也顾不得心疼连氏了,一掌掴了过去,喝道:“贱人,胆大包天,我饶你不得。”
连氏挨了巴掌,身子也飞了出去,但她顾不得委屈哭诉,更顾不得被抽痛的脸,赶紧跪了下来,并膝行至卫城主面前,抱着他的腿哭道:“玉郎,我错了,我不该猪油糊了心,我不该做这种缺德事,我错了,我错了……可我也是被逼无奈呀,子骐,咱们的儿子,同样是您的儿子,可他却因投生在我肚子里,生来便是庶出,受尽白眼,身子也矮了嫡兄一大截,时常受人欺负,夫人也视我为视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对子骐也多有打压,我这做娘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呀……”
王应辉凉凉地开口:“连夫人,您这张嘴呀,王某可真是服了的。您这么心疼自己的儿子,生怕他受半分委屈,当初就不该生下他呀。您既然知道给人做妾,要受委屈,为何还要给人做妾呢?做了妾还不能受委屈?那天下的女人全都去做妾好了。您明知庶子生来就要比嫡子矮上半截,为何又要生呢?生了后,又想要嫡子的待遇,这天底下什么好事都让您给占尽了。我这子骏兄那才叫委屈呢,就因为你不忍心自己的儿子受委屈,就对别人的儿子生搬硬抢,无所不用其及。您这份母爱,当真是伟大无私啊。就不怕老天爷降雷来劈死你,黑心烂肚,丧了良心的混账毒妇。”
叶晨曦目瞪口呆,没想到王应辉骂起人来,也是如此的毒辣,招招直中命门。
连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时找不着反驳的语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