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这个人,实在是他娘的太诡异了!
他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后。
梁垣雀的听力要优于一般人,但刚刚他忙着踹门,精力没有用在这方面,所以也没有注意到。
站在最后面的林晓静跟罗玉成被突然出现在老叔吓的,简直是一激灵。
“大小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老叔就又问了一遍。
“没,没什么,”林晓静磕磕巴巴地解释,“你的房门锁着,我们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一时心急所以……”
“哦,我没事儿,麻烦大小姐了。”老叔说。
看着他一副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林晓静就问,
“老叔,您这是……出去过?”
“唉,别提了。”老叔说着说着,竟然叹起了气。
原来昨天夜里,老人家起夜的时候,听见房间外面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当时就一个激灵,因为他知道何五犯了事儿,正在外逃,心想他该不会是偷偷回来了吧?
毕竟以老叔对他的了解,何五不是当地人,在杭城没有亲戚,唯一能落脚的地方就是林家。
于是老叔就悄悄地凑到了他们两个房间相隔的墙上,仔细去听,果然听到了隔壁有声音。
老叔当时挺害怕,毕竟何五平常看着虽然是个挺不错的人,但如今他毕竟是个杀人犯。
于是他趁着隔壁还有声音,应该没有注意到他,就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想去叫人。
但离开之后就想到,如果只是自己听错了,呼呼啦啦叫来一群人,那多尴尬。
且转念一想,如果真是何五,他手里可是有枪啊,那天在放尸体的小院里,也去了这么多人围堵,不还是让他给跑了?
老叔越想越忐忑,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并且他上了年纪,身体情况也跟不上,急匆匆地离开自己房间没多久,就感觉很累,便随便找了个能进去的空房间进去歇歇。
结果这一歇,老叔竟然在房间里睡了过去。
因为晚上没睡好,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
梁垣雀敲了敲天际的西沉落日,“所以您老人家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这话说得有些直接了,林家上下对老叔都挺客气,他似乎是很久没被人用这种语气质问,脸上涌上一丝不悦,
“你这个小兄弟,是在怀疑我什么吗?”
“您多虑了,”梁垣雀立马改口,“刚刚大小姐也说了,我们很担心您,我这不是以为您这段时间又经历了些什么嘛。”
听到他这么说,老叔那张皱巴巴的脸才缓和下来。
“我没咋,是我醒来之后,左思右想觉得得把这事儿告诉林老爷,不管何五有没有回来,都得早做准备。”
梁垣雀听着,冲林晓静使了个眼色。
林晓静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在背对老叔的地方,冲他微微点点头。
紧接着,林晓静询问老叔,“老叔,我们还有些关于何五的事儿想找你打听打听,方便进屋说吗?”
老叔的眼神明显一滞,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但最后还是说,
“这里是林家,大小姐说可以当然就是可以,只要大家不嫌我的老人臭就行。”
说着,他就招呼大家往房间里去。
林晓静特意走在了最后,扯住身边一个家丁,附在他耳边耳语几句,让他去找林老爷。
老叔的房间比隔壁何五的要大一些,屋子里摆放的东西很杂乱,想来是年纪大了,收拾家务有些力不从心。
而他的整个房间里也很昏暗,明明有窗户,但一直拉着窗帘。
这窗帘很厚重,几乎是密不透光。
老叔颤巍巍地拎出几张小板凳来给他们坐,自己则把一边堆着衣服跟被褥的床收拾收拾,坐在了床边。
梁垣雀快速地环视了一遭房间内部的陈设,发现这边就比何五的房间有生活气息的多。
但似乎,也只有一个人生活的样子。
比如说随手就能碰到的小桌上没有茶具,只放着一个喝水的杯子和一个比较大的凉水杯。
一侧的柜子上,摆着一个海碗,上面只搭着一双筷子。
“不好意思了,我这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有什么问题你们就快问吧。”
众人坐定后,老叔开口了。
虽然看着摆设心里已经有了点数,但梁垣雀还是按照计划询问,
“老叔,你跟何五关系好吗?”
老叔的眼神有些躲闪,显然是担心引火烧身,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于是梁垣雀又说,“没事,您如实说就好,我们不会因为这个就怀疑你。”
听到他保证,老叔才说,“那孩子很开朗,我们之间挺投缘的,所以关系算不错吧。”
“那他平时,是不是经常过来您这边生活?”
梁垣雀接着问。
老叔迟疑了一下,“这么说倒也对,是我叫他过来的,我年纪大了,想身边有人作伴。”
梁垣雀听着,微微眯了眯眼睛,但什么也没说。
是,很多人上了年纪之后都会觉得孤独,所以老人才会喜欢子孙满堂的感觉。
但老叔要是说自己年纪大了害怕孤独,为什么当初一定坚持要住到这个地方来。
毕竟听林晓静说,林老爷当时给他安排了一处不错的院子,既能方便他晒太阳,也因为身边都是人,能有个照应。
可是老叔坚定地拒绝了啊。
现在又说跟何五住在一起,是他希望有人作伴。
虽然强行解释的话也说得过去,但梁垣雀总隐隐觉得老叔身上充满了反常。
之后也没什么问题了,就听老叔又介绍了介绍他跟何五之间的关系,但基本上跟别人形容的大差不差。
总之,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好人的何五,确确实实是做出了杀人,还当众持枪伤人的事情。
最后寒暄了一番,几人起身要走,老叔颤颤巍巍地起来相送,梁垣雀却突然看着他问,
“老叔,能麻烦问一下您今年高寿吗?”
二人面对而站,梁垣雀看向老叔的时候,要低下头才能看到他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