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杨大爷倒也没用去形容具体是哪两个字,因为庄佑杰的脑子里已经有了联想。
他震惊地看向梁垣雀,
“梁,梁垣竟然是个姓氏吗?”
“嗯。”梁垣雀没有抬眼瞧他,只在喉咙里吐出一个低沉的音节。
庄佑杰想到自己一开始称呼梁垣雀为“梁先生”的时候,他在路边甩给自己的那个白眼。
现在他总算明白,原来这家伙是在嫌自己没文化啊。
说来也是惭愧,明明还是个教师呢,竟然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不过梁垣雀这家伙怎么也不给纠正啊,将错就错了这么久,而且之后遇到的每一个都管他叫“梁先生”啊!
看着庄佑杰异常的神色,杨大爷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吗?这家人你认识?”
庄佑杰没有回答他,而是往梁垣雀身边凑了凑,
“喂,你认识吗?会不会是你家亲戚?”
“不认识。”
梁垣雀冷着脸,很简洁地回答。
于是庄佑杰只能转向杨大爷,
“大爷,你继续说这个‘梁垣’家的故事。”
关于小乔夫人杀人的理由,日后大家最为信服的就是她突然发疯的说法。
而关于印证这个说法,还有一条非常重要的理由就是关于这个梁垣家。
外面有传言,这梁垣家可能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
梁垣家是隔壁镇子上的富户,跟洪官镇乔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梁垣家有两个孩子,女孩是谁大家都知道,而另一个男孩是小乔夫人的弟弟。
儿女双全,夫妻和睦,家族生意兴隆,按理说这梁垣家应该是要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但在小乔夫人出嫁后不久,梁垣家的大少爷带着伙计跟自己姐夫,也就是乔二少爷一同出门经商。
结果两家人带着货物走在半道上,遇上了土匪劫道。
不仅东西都被抢了,梁垣少爷也被掳了去,梁垣家跟乔家的伙计基本都被杀了。
好在乔家仗着人还多一点,乔二少爷带着最后的几个贴身心腹逃了回来。
这些贴身心腹中,就有大赖子。
他们捡了一条命回来,乔二少爷就给这几个心腹放了假,叫他们回家里好好休息休息,养养精神。
那时候杨大爷还年轻,跟大赖子关系也不错,特意找到他打听到底是出了怎么一回事。
上面这些,就是大赖子告诉他的。
土匪掳走梁垣少爷肯定不是去做压寨夫人的,土匪头子派人给梁垣家递来信儿,让他们准备钱去赎人。
梁垣老爷当时机会散尽了一半家产,才赎回了梁垣少爷。
值得一提的是,在梁垣少爷被放回来之前,大赖子就离奇失踪了。
因为大赖子不在了,杨大爷别说打听梁垣家的消息,就连乔家的消息都没处打听,后面的发生过什么就不是很清楚。
直到一年后,他从一个挑着担子走村串乡的货郎那里听说,梁垣家的人都死了。
说是梁垣少爷可能是在土匪窝子里受了刺激,回来后就性情大变,脾气变得特别火爆,动不动就跟人吵架。
梁垣老爷一开始心疼儿子,但久而久之,他也忍不了儿子老是跟他这个当老子的对着干。
总之,父子不知是哪一言不合,在某一天里突然大打出手。
梁垣少爷误杀了梁垣老爷,而梁垣夫人也被当场气死。
这事儿说来也巧,事出的时候,正好乔二少爷挑着礼品去看望岳父岳母,正就让他给赶上了。
他想拦住疯魔的小舅子不成,反被砍了一刀。
后来梁垣少爷见他带着人来是敌不过,就想翻过院墙跑路,救过好死不死院墙后面有一堆干枯的竹竿,梁垣少爷脚下不稳摔了过去,被扎透后背心,当场一命呜呼。
好好一个家,竟然顷刻之间覆灭。
乔二少爷虽然跟妻子感情不和,但人还是不错的,帮岳父一家收了尸,统计梁垣家的财产,交给二少奶奶处理。
二少奶奶一个女人家当然处理不来,梁垣家的产业就跟乔家的产业并到一起打理。
这事儿吧,没有乔家灭门案的影响那么大,很快也就过去了。
直到后来乔家出事,有人把小乔夫人的精神状况跟她兄弟当初的精神状况比较,得出他们梁垣家可能都有精神病的结论,这才把梁垣家的往事又给翻出来念叨一遍。
杨大爷也是比较同意这种说法的,他后来有一个外甥很出息,考上了城里的医学院,在家闲聊的时候聊起过。
有种精神病是家族遗传的,有一个人出现情况不对,其实说明他们一家都有那什么的基因问题。
“哎,真是可惜,”杨大爷边说边感叹,“明明挺好的两家人,如果没有出这种事情的话,现在估计这两家都到重孙子辈儿了。”
梁垣雀听完,端起茶杯将杯中有些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问他,
“大爷,那你知不知道梁垣家的那位小少爷,叫什么名字?”
杨大爷摇摇头,“这我上哪里知道去,我本身就不认识人家,这些不过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来的。”
“‘听说’,这个词可真不错,”梁垣雀摩挲着茶杯轻笑一声,
“这也就是说,这些故事可能有掺假的成分,也可能全都是假的咯。”
杨大爷尴尬地摸摸脑袋,“哎,你这话说的,我也没保证全都是真的啊,我只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庄佑杰非常同意梁垣雀的观点,“我觉得吧,这事儿很可能有蹊跷。”
“拜托小兄弟,”中介感叹,“这不是很可能了,这连我家的西施犬都得觉得绝对有蹊跷。”
嘿呀,这几个意思,说我连狗都不如吗?
庄佑杰气呼呼地说,“那就请大哥把你家的西施犬请出来给分析分析!”
“哎呀,行了!”梁垣雀出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抬杠,
“既然觉得是有蹊跷,那就去调查,这次的案子,交给你来处理了。”
他边说着,边拍了拍庄佑杰的肩膀。
“啊?为什么让我?”庄佑杰懵了。
“因为是你一定要来关中的,而且你跟了我这么久,这次的案子就当是投入实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