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垣雀向钱老爷问起当年钱姑奶奶得的是什么病的时候,钱老爷的脸色已经变得很不好看。
所以当他抛出关于钱姑奶奶儿子的问题时,钱老爷几乎是暴怒。
“小先生,平白污人清白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究竟是从哪里听到的这种风言风语!”
梁垣雀心中一惊,钱老爷的这种态度,好像是坐实了确有这件事一样。
当时在钱姑奶奶院门口,她小声对自己说的话也许没有人听清,也许是还没有传到钱老爷的耳朵里,所以他还以为是有什么人在梁垣雀面前嚼了舌根。
梁垣雀看着钱老爷的态度灵机一动,把眉头压了下去,摆出一脸不悦,
“我讲话自然有我的道理,姑奶奶被邪祟缠身,但我看到的却不是女鬼的模样,倒像是有一个孩童的身影跟在他身旁。”
这话,直接惊得钱老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既然姑奶奶不曾有过孩子,那么十几年前,在姑奶奶病重期间,家中可曾有过孩童出事?”
钱老爷迟疑了一会儿,才吞吐着回答,
“是,是有一个孩子夭折了,当年我年少不懂事纳了一个通房,通房年纪小身子弱,难产生下一子,母子俱亡。”
“但这,又跟我妹妹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好好地安葬了他们,那孩子为什么会出来作祟呢?”
是啊,为什么呢?这个孩子怎么想都跟钱姑奶奶没关系啊。
梁垣雀一边想着,一边轻手轻脚地走进了赵香蕊的院子。
江飞已经负责去拖住他,不管聊什么都好,反正需要聊够半个时辰。
这处偏院本来就不大,被封起来一部分后,就更显得现在能住人的空间狭小。
梁垣雀首先是去闻了闻屋子门口摆放的几盆花,确定果然跟丫鬟身上闻到的味道几乎一样。
想要这么明显的沾上味道,要么得是丫鬟频繁的进出赵香蕊的住处,并且每次来都要侍弄一下这些花花草草,要么就是丫鬟跟赵香蕊一样养了这样的花。
丫鬟是跟其他的下人一样睡下人房的通铺,按理说养花的概率不大。
因为按照他们的计划,江飞是在跟丫鬟聊过之后,直接就去找赵香蕊,把他从院子里引出来说话,所以梁垣雀还没有时间跟江飞交流从丫鬟什么获取到了什么。
现在似乎已经过了这种花盛开的时令,每一盆花的花朵都蔫蔫的,一些比较大的花朵已经低下了头,开始掉落花瓣。
梁垣雀凑近闻了闻,竟然因为这似有若无的淡香产生了一种头晕的感觉。
这花,似乎有问题。
梁垣雀才刚开始跟着师父学习药理,基本是一个门还没入的状态,所以只能猜测出这花不对劲,但具体是哪种不对劲法儿,以及这究竟属于什么类型的植物,根本判断不出来。
他观察了一下,轻轻地摘下最角落里不起眼的一朵花,这盆里的花朵虽然都蔫蔫的,但却开得十分稠密,摘下这么一朵,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发现。
他判断不出什么来,就想着拿给江飞去看看。
观察完了花盆,梁垣雀就把视线顺势投向了房门,但是赵香蕊这人非常谨慎,即使是被临时叫出去,还是锁上了房门。
从门锁的风格来看,这应该不是钱家给他配的锁,是他自己带来的。
梁垣雀其实能撬开锁,但就怕赵香蕊会在房门上做什么手脚,他的时间其实不多,倒时候怕来不及发现及复原,会被回来的赵香蕊发现端倪。
房间是暂时进不去了,梁垣雀就又看向了他非常好奇的戏台。
从院墙这边只能看到戏台的一个顶部,此刻夜幕降临,戏台的顶端像是蛰伏在黑夜里野兽。
但其实在梁垣雀心里,感觉它更像是一头受伤后颤巍巍躲起来的小兽,没有什么攻击性,只透露着满满的悲戚。
吸取白天的教训,梁垣雀在院墙周围转了转,想找一个更好爬上墙头的位置。
转了一圈后,他感觉从墙角踩着那棵山楂树往院墙上爬不错。
他走向山楂树,用脚尖踢开滚落遍地的红山楂,心说这棵树看上去年岁也挺长了,还能这么茂盛的结果真的厉害。
掉落在地上的山楂都是熟透了的,红得恨不得发黑,梁垣雀只是轻轻一踢,有不少就已经烂掉。
应该会挺甜的吧?梁垣雀在上树之前莫名其妙地想着,舌尖就开始涌出熟透的山楂那种特殊的甜味里带着一丝酸意的味道。
他好像,很久都没吃过这种东西了。
赵香蕊就算再谨慎,肯定也不能在出门之前把满地的山楂给查个数。
梁垣雀这么想着,耸着肩膀蹲下身来拾起一颗山楂,从衣摆上随意蹭了蹭,就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结果确实大大出乎意料,这破山楂酸得梁垣雀控制不住的吐口水,它的味道跟它的外表完全不搭。
“外表的迷惑性也太强了吧!”梁垣雀感叹一句,不知道是在说山楂还是在映射谁。
梁垣雀把山楂核随手丢进了树坑里,这一个动作却让他又感觉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也许是在师父身边待久了,他的神经即使没有特别锻炼也变得越来越敏感,这样细小的点,放到他以前是绝对感觉不出来的。
因为从山楂核落地,他感觉出树坑的土质跟周围其他地方的土质不一样。
当然,如果强行解释的,也可以说是树坑周围常年来经常被来往的人踩踏,所以土质要比树坑里面解释。
可偏偏在来钱家之前,梁垣雀跟着师父和江飞盗了几个月的墓,对这种下面埋着东西的土质情况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树坑里绝对埋着除了树根之外的东西,而且对比坟墓来说埋的并不深。
梁垣雀在心中暗暗计算了一下时间,半个时辰的时限他才用了一小会儿,如果刚刚不吃那个山楂的话也许会更省时间。
他相信半个时辰江飞绝对能坚持得住,也相信自己用接下来的时间可以把树坑挖开再填回去,根据这段时间盗墓的经验,他甚至可以再从埋回去的树坑里放一下掉落的山楂做伪装。
他身边没有铲子,但是有师父给的匕首,用来扒这种程度的土也足够了。
他抽出匕首,找了一个方位插进去,但刀子并没有顺滑地插到底儿,而是卡在了一块硬硬的东西上。
梁垣雀用匕首从这个位置开挖,很快就看到了一截发黄的骨头,是人的小臂骨!
「十六岁的阿雀,也是一个鲜嫩的小朋友啊
随地乱捡东西吃这种行为,会被“成熟期”的自己翻白眼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