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怎么办?咱们竟然将赵山河给逼走了。”
“逼走什么逼走,难道他老赵家还能搬走吗?放心吧,迟早得回来的。”
“话不是这样说,人家就算回来又能怎么样?还能帮咱们吗?”
……
一群村民面面相觑,脸上全都布满着懊悔的表情。他们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要是早知道会如此,是肯定不会跟着李田杰和黄修玉来胡闹的。
“黄修玉,这事老村长真的知道吗?”
“这个!”
黄修玉顿时露出尴尬表情。
“不是吧?你竟然敢假传圣旨?老村长不知道这事?黄修玉,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要是早知道老村长不知道这事,我们是绝对不会跟着你胡闹的。”
“闭嘴吧你。”
被这样戳着脊梁骨痛声怒骂,黄修玉的脸色一下就恼怒起来,他恶狠狠地看过来,语气不善地喊道:“这和我有关系吗?是你们自己非要跟着过来闹事的,是你们觉得自己挣得少,所以想要让赵山河给你们加钱的,我说的有错吗?”
“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你们就把所有责任推到我头上来,我告诉你们,这口锅我不背,你们谁愿意背那是你们的事情。”
“你!”
“赶紧给老村长打电话。”
“没错,必须让老村长知道这事,赶紧从外面回来。”
眼瞅着黄修玉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村里的一群老人全都着急了,他们一个个地就开始联系,只不过可惜的是,赵平虎那边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咱们走!”
李田杰和黄修玉对视一眼后,很快就从这里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所有赵家寨的村民都郁郁寡欢,他们忽然感觉自己被骗了。想到赵永好一直以来在赵家寨的口碑,和助人为乐的性格,他们都后悔了。
“老何,你别走!”
在这种后悔情绪中,有人一把就拽住了何有良的手臂,这下所有村民都看过来,一下就将何有良给围住。既然赵永好走了,那就不能放过何有良。再怎么说,何赛花都是何有良的闺女,她又是负责这事的,找何有良说这事应该没错。
何况何有良还是赵家寨的人,这事做好的话,对他家也有好处。
“老何,你现在可不能走啊,你得管起来这事。”
“我管起来?”
被这样拽住的何有良,鼻腔中发出两道冷哼声,有些不屑的眼神扫视全场,嘲讽着说道:“六叔,你这话说得我奇怪得很,是谁当时说让我不要管这事,不要插手的。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你们又让我来管,你们把自己说的话当屁放吗?”
“我们!”众人顿时语塞。
“什么你们我们的,告诉你们,我当初就差给你们跪下来,让你们不要给我闺女找事。你们是怎么做的?你们不但找事,还找得这么大,都敢来围住永好家了。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这些年,永好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没数吗?”
不提这个倒也罢了,一提这个,何有良越想越气,话说到这里,心中的怒火突然轰地燃烧起来,抬起手臂指着眼前的几个男人,就痛声怒喝起来。
“赵五,你是谁?你是老赵家的人啊,按照辈分算的话,你得叫永好一声叔叔的,你当初家里穷成那样,是谁照顾你的?不是你永好叔吗?”
“你家盖房子的钱,你永好叔向你要过一分没有?你倒好,竟然也跟着他们来围攻你永好叔,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被他责骂的赵五,羞愧得低下脑袋。
“还有你王大强,我就纳闷了,别人都来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你是谁?你可是山河的同班同学,是当初最相信他的人,怎么现在不相信了?”
“行,你就算是不相信他也无所谓,那你想想那年,要不是他推开你,你早就死了。可山河呢?他却被车给撞了,硬生生住了一个月的医院。”
“他没想着让你报救命之恩,但你也不能来这里落井下石吧?你说你还有什么脸面见他?”
何有良气势如虹地怒喝着。
王大强一下就局促不安,脸色涨红,欲言又止。
整个人羞愧得要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刚才就没想着过来,谁想过来后事情变成这样。何有良说得对,你让他还怎么有脸去见赵山河?
“还有你刘翠花,你可是山河叫做婶婶的人啊,你怎么也能这么糊涂?你在来这里之前,就没有想过,你一个月前是怎么求山河帮你找医生的?”
“山河是怎么做的?一句废话都没有,就给你找到咱们市里的专家,给你们家老王做了手术。我说得没错吧?”
“黄桂英,你也不要低头。你忘了那年下大雨,是谁大晚上的起来帮着你收麦子的?为了给你收麦子,林春燕后来大病一场,可她说过你一句话没有?”
……
何有良站在最中间,失望的眼神扫视全场后,每个被他点到的人,都羞愧得低下脑袋。是啊,这些事情你平常不说,不意味着没有发生过。赵永好一家是怎么做人的,在这赵家寨的口碑是什么样的,你们心里都没有一点数吗?
你们怎么敢这样围攻赵家?
“我就纳闷了,你们怎么就好意思在这里做出这事来?”
“还有我何有良在这村里,为人也算是不错的吧?我闺女想要帮着咱们赵家寨把果园给经营起来,这事做得有错吗?你们怎么就敢这样毁掉她的事业?”
“既然你们这么有能耐,那行啊,你们继续折腾吧,看你们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何有良说完就满脸愤怒地离开。
留下一群如丧考妣的村民,他们彼此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全都心情沉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耷拉着脑袋各回各家。
赵家寨一下安静下来。
……
回政和县的车上。
林春燕看着脸色阴沉的赵山河,低声问道:“山河,你不会真的准备撤资吧?那个山林果园项目,真的不准备做了?”
“对!”
赵山河表情平静,没有丝毫动容,淡淡说道:“妈,我是认真的,这个山林果园的投资项目就算了吧,我不准备继续做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赵山河摇摇头,在林春燕的停顿中,慢慢说道:“当初准备做这件事,也是和爸聊天的时候说起来的,是爸说我应该为咱们村做点事情,所以我才做的。你们也是清楚的,我做这事根本赚不了钱,我纯粹是为了那些村民的利益着想的。”
“可现在你们也都看到了,事情变成了这样。他们根本不相信我,以为我在这件事情上赚了多少钱似的。既然如此,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不做了还不行吗?”
“至于说到那些投资,暂时就放在那里。谁要是说接手的话,全都给我结算就行。”
“你别冲动。”林春燕急忙说道。
“我没有冲动,我很清醒。”
赵山河摇了摇头,盯视着林春燕,非常认真地说道:“妈,其实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事牵扯到一种思想上的认识。既然咱们村的那些人,思想上不过关,想不通这事,那就随他们去吧。”
“我觉得吧……”
“你觉得什么?你能比山河还有格局吗?”
眼瞅着林春燕还想要说话,赵永好直接打断她,不耐烦地说道:“这是山河的事情,那就听山河的吧,你不要管了。”
“好吧!”
林春燕想到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也便没有继续劝说什么。
……
赵家寨何家。
“爸妈,我要和山楷回县城了。这里的事情就这样吧,你们也不要管,谁来找你们,你们也不要答应什么。”
何赛花已经收拾好行李,递给赵山楷后,冲着何有良两人嘱咐道。
“赛花,这事就没得商量余地了吗?”何有良迟疑着问道。
别看他在外面那样说,可心里还是想要做成这事的,因为他清楚,这是对赵家寨有着天大好处的事情,做成了,可是能够让子孙后代都跟着沾光的。
“是啊,你们都已经投资了,总不能这样算了吧?”
“投资了又怎么样?”
何赛花摇摇头,心平气和地说道:“投的资随时都能够收回来的,就算是收不回来也无所谓。这点钱,山河哥还是能亏得起的。其实应该庆幸,庆幸这样的事情现在就爆发出来,这要是说等到更多的钱投进来再爆发,那就麻烦了。”
“山河那边怎么想?”何有良问道。
“这事怎么想都是山河哥来拍板的,我和赛花是管不到的。以后啊,你们也不要管这事了,不管怎么说,我和赛花现在的工作都是挺好的,有我们在,咱们家是肯定没问题的,是会越来越好的。”
“叔叔婶婶,我们就先走了。”赵山楷从外面走进来说道。
“好,路上慢点。”
“明白。”
两人很快就开车离开。
看着两人就这样从村里走掉,何有良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这事不好办喽!”
……
临近黄昏的时候,这事总算传到了赵平虎的耳中,而他这会儿也正在回来的路上。他在听说这事后,当场就差点从拖拉机厂上跳下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过只是去县城串了一个亲戚,村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老杆子,停车!”
开车的老杆子立刻就停下拖拉机,然后扭头看过来:“三叔,怎么了?”
“老杆子,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是李田杰和黄修玉做的?”赵平虎脸色阴沉得可怕。
“是。”
老杆子连忙说道:“就是他们带的头,不是他们的话,这事也办不成。而且吧,黄修玉还说这事是您同意的,所以大家伙才会去找赵山河。”
“我同意的?我怎么可能同意他做这种事?”
赵平虎强忍着心中的怒意。
“赶快开拖拉机,我要回村见他们。”
“好。”
半个小时后。
赵平虎回到了赵家寨,当他确定这事是真的后,立刻就将黄修玉和李田杰给喊过来。当然在听说他回来后,其余村民也都找了过来。
这事他们必须要赵平虎给一个说法。
“三叔。”
“爸。”
李田杰和黄修玉刚喊出来,便被赵平虎当场打断,他脸色阴沉地说道:“你们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就问你们一句,是谁让你们这样做的?”
“这个……”
两个人迟疑着。
最后还是黄修玉主动开口,他表情有些微怒,故意表现得很生气:“爸,这事没有谁指使我们,纯粹是我们自己想做的。我们就是想不通,好好的山林咱们凭什么要给赵山河,凭什么要让他赚钱。他都吃肉了,一点汤都不让咱们喝吗?”
“说,继续说。”赵平虎没有打断的意思,冷静至极地说道。
“我没有要说的了,就是这些。所以我才会和田杰一起去找赵永好的,只是没想到赵山河正好回来。当然,我也没想到他会不干了。不过在我看来,他这样做是心虚了,要不是心虚的话,怎么会好好的就不干了。”黄修玉激动地辩解道。
“心虚?”
赵平虎看了一眼李田杰,语气平淡地问道:“你也是这样想的?”
“或者说你们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吗?”他看着所有村民,声音也放大了些,眼神凌然。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他赵山河就是心虚了,所以才会这样做,这摆明就是以退为进。”李田杰大声说道。
“放屁!”
赵平虎一直憋着的那股怒火,在听到李田杰的话后,再也没有办法隐忍,瞬间爆发出来,他抓起手边的茶杯就狠狠砸在李田杰面前的地上,哐啷一声,碎片飞溅。
赵平虎抬手指着李田杰的鼻子,怒不可遏地呵斥起来:“赵永好是我赵家人,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清楚。你们以为这件事是人家求着我去做的吗?”
“错了,是我求着人家,所以赵山河才会答应去做的。要不然的话,人家根本都懒得搭理咱们,人家在外面的事业比这个大多了。”
“就刚刚,人家和第一建设集团的订单,最少也得赚几百万。”
“这还只是河图制造一家工厂的利润,山秋食品呢?青鸟玻璃呢?赵小白酒厂呢?随随便便一个工厂拿出来,利润都是几百万起步的。人家需要在这里盯着咱们这点蝇头小利?盯着你们手里那仨瓜俩枣的?你们啊,糊涂!”
……
赵平虎情绪激动地数落着,越说越起劲,说着说着他突然间就拿起脚边的扫帚,冲着黄修玉两人劈头盖脸地打过去,边打边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