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屎棍子们来了——”
都城北大街,一羊角小娃跟货郎似的,满大街嚷嚷。
这“搅屎棍子们”指的是谁大家伙都知道,一听说他们来了,该关门关门,该躲起来的躲起来,跟怕染上瘟疫似的。
“那狗崽子!”
骑在马上的百户别人俊,拿马鞭子指着那报信的小娃,“他那么喊王上您就不生气?”
“气什么?”胡子期瞥他一眼,“有外号说明咱们有排面,这不一出现屁民们就知道咱们是干的?”
屁民!
别人俊笑的跟什么似的,道:“王上说的有道理,不怕他们不乖乖把地交出来。”
“走!”
胡子期催马,目标明确的朝街道上去,看见门就敲。
她现在就是这都城的搅屎棍子,整日带着一帮官位不大的虾兵蟹在这儿搞事儿,专搞那些强买了官员土地的人。
就一句话,谁吞了地谁吐出来。
这帮虾兵蟹将可不是吃素的,最小也是个百户,反正他们不大不小,摄政王怪罪下来有乜卢等大官儿顶着,在不成还有王上,他们就是狗腿子,对上点头哈腰,对下重拳出击,都城的普通百姓被他们找上门敢硬抗吗?
“我拿,我拿。”
酒铺的小老板刚才还说没有买过官员家的地呢,一见了别人俊的拳头立马就老实了。
“早这样多好?”
胡子期啧声,丛怀里掏出丝绢来。
丝绢是官员提供的,谁买了他们家的地,家在哪儿,叫什么,写的一清二楚。
胡子期看几眼收起来,手一挥:“走,下一家。”
不是叫她就“搅屎棍子”,那她这个“搅屎棍子”非把都城搅和的翻天覆地不可!
搅和累了就找个地儿歇着,别人俊比地痞还地痞,比流氓还流氓的拍桌子叫老板把最好的菜弄上来。
“去去去,叫人盯着别让厨子朝饭菜里吐口水,”胡子期最讨厌在饭馆闹事了。
“对,还是王上想的周到,”别人俊叫人过去盯着。也从怀里拿出一张丝绢来,腆这给笑脸道,“这是卓涛,卓大人送过来的,王上看看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胡子期看一眼,惊讶:“九顷地?”
一顷一百亩,九顷就是九百亩,一眼望不到边儿的面积!而且都城官员鲜少有这么多土地,当然了,除了个别。
她朝别人俊挑眉:“这个卓涛是干嘛的?”
别人俊的嘴巴吧嗒了下,琢磨这回答:“不是什么大官,就是个管马的,是摄政王府的家奴。也是老地头蛇了。”
“哦,”胡子期明白了,“弼马温啊。”
“啊?”别人俊哪儿听的懂,“弼马温是谁?”
“不用知道,”胡子期的眉头又乱动了下,凑近别人俊,“卓涛许了你什么好处?”
“不敢欺瞒王上,这个卓涛许了我一顷地。”
别人俊很痛快的交代,因为王上说水泽清则无鱼,只要他们别做的做份就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跟着捞好处。
“另外在要两千两银子。”
胡子期可不能白干活,王上也没余粮。
“得嘞,”别人俊等的就是这话,折了折把丝绢收起来,饭菜也上来了。
“摄政王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胡子期吃着饭问。
别人俊给她倒茶,回:“有动静,说是摄政王带着人马去惠州城了。”
“去惠州城干嘛?” 胡子期饭也不吃了,张望道,“把地图拿过来。”
地图上的惠州城跟都城成一个直角,很显然摄政王带着兵马在饶原路。
胡子期想到上个世界中李牧带了六千人满世界“打劫”的彪悍行为,顿时哪哪儿都不舒坦了。
她拍桌子:“现在就去给朕打听摄政王绕路干嘛去了,还有,周国的赔偿能不能送来都城。”
虾兵蟹上哪儿打听机密去?
胡子期给他们点了几个人名。别人俊亲自去的。她就盼着能打探点什么。
“送去周国的信有消息了没有?”胡子期不能坐以待毙。
“嗯……”负责送信的张三哼哼,凌磨两可道,“算日子应该到了。”
“朕要的不是应该!”胡子期克制着自己的嗓门,给他下死命令,“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把信给我送去周国的高层手上,而且最好是赶在摄政王回来之前送达。”
张三使劲儿点头:“知道了。”
等她走了,李四在后面拿胳膊撞张三:“信啥时候送到?”
张三:“我哪儿知道?”
“别抢我台词啊。”
“你又偷听王上说话。”
“你没偷听怎么知道我说的啥意思?”
“嘘,到了。”
胡子期隔三差五的跟大臣们联络感情,什么吃吃喝喝,听歌赏舞,拉皮条的事都干了,她活像个被利用的冤大头,跟大臣们的关系别提有多近了,喝多了酒更是恨不得当场拜把子,多少天都被灌得像只醉鸡。
“不许,任何人,任何人进来,听懂没?”
她攥着大太监的于连的胳膊叮嘱,满身酒气要把于连都熏醉了。
于连朝后躲着身子,一连声的应承:“是,奴知道了王上,不让任何人进去。王上快回寝殿歇着吧,小心摔了。”
“摔!不!了!”
胡子期就差当场给他表演一下了,亲手关了殿门就开始一件一件的扒自己衣裳,喋喋不休的抱怨,“为了任务,我都变成什么了我,朕也太难了,升学考试怎么就那么难,那么难啊。”
系统:【你还分得清什么是现实吗?】
胡子期停住扒光自己的动作:“八十八你怎么突然变声了?”
操着一口人男低音的系统:【emmm……88这是提醒你留块遮羞布。要不然到时候尴尬的是你。还有,升学要是有那么简单,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被刷下去,失去在学院生活学习的机会了。学院只要人才,而且这点压力都扛不住的人根本不适合留在学院。】
胡子期沉默,酒醒了一半儿。
“你说得对。”
她把扔了一地的衣裳捡起来,“但你的这个腔调怎么这么耳熟?”
【这个……】系统支支吾吾的。
胡子期想起来了:“不会是收录的李牧,你亲爸爸的声音吧?”
“靠,李牧这么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