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几天了?”
还在养伤,已经能坐起来的李牧手持着书卷询问打扫的芍药。
芍药瞪着眼睛反问:“太子吗?姑娘要是问太子的话,太子今天正好走十天了。”
李牧点点头,把视线又放回到书上。
与此同时,宫中六皇子生母芝贵妃,也在问这个问题。
年仅十七岁,满身精神的六皇子想也不用想就答出来:“走十天了。”
芝贵妃闻言沉默。
六皇子紧张的喊她:“母妃?”
气氛布置为何都跟着紧张起来,“罢了,”芝贵妃雍容华贵的站起身,“也是时候为咱们母子争一次了。”
六皇子一下站起来:“我这就去通知舅舅。”
他们母子两个,一个乘轿辇去皇帝寝宫,一个直奔宫门去大将军府。
芝贵妃去寝宫时卧病在床的皇上还在睡梦中。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大太监挥挥手把其他人赶走,芝贵妃屈身坐在龙边。
沉寂在睡梦中的皇上忽然醒了。
“是爱妃啊。”
皇上的声音浑浊极了,芝贵妃亲自扶他坐起来。
大太监端了药来。
皇上不想一醒过来就喝,挥挥手让他退下,用长了老年斑的手握住芝贵妃的。
皇上的手很凉,却还算有力,“爱妃怎么过来了?”
芝贵妃半跪在地上,保养得意的脸贴到教握的手上,声音哽咽道,“臣妾做噩梦了,醒来就想见见陛下。”
皇上想摸摸爱妃的头,垂眼看到她满头的朱钗,只好放弃,声音含笑道:“贵妃做的是噩梦,人却如少女一般对朕撒娇了。”
“这会儿臣妾还能对陛下撒娇,日后,我们孤儿寡母靠谁去。”
芝贵妃哭起来,也终于进入正题。
她仰起头,改为双膝跪在地上,“陛下,皇儿长得像您,脾性也像您,打小被陛下捧在手心儿里,这是太子都没有的,您这若是一去,皇儿如何自处啊。”
皇上想到她说的噩梦,转而知道这是因为太子离京,而他又卧病在床的原因。
“朕自会给皇儿安排封地,”皇上幽幽的叹了下,“朕也知道自己油尽灯枯,早已为你们安排的去处,到时你就跟皇儿去富饶之地颐养天年,也能少受些烦忧。”
“臣妾不愿离开京城,”芝贵妃两只手抓着皇上的手,哭的更厉害道,“陛下该知道太子只是看起来仁厚,日后上位会皇儿麻烦,我们怎么办?”
太子登基,其他皇子去封地,皇子生母跟着去,这是规矩。
若不这样,想更换太子不成?
皇上心里气恼,眼神也冷下来,但到底是宠爱对年的女人,不忍责怪她。
“把药给朕。”
皇上想让之前的话题冷却一下,然话音落了,候在一旁的大太监却没上前。
皇上不悦的看过去,看到芝贵妃擦拭眼泪的模样。
芝贵妃的表情很怪异。
“臣妾是来求皇上改诏的,”她连遮掩也剩了。
皇上一下明白过来大太监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
“京城那边有三天没传信了。”
当朝首辅最得意的弟子俟雨伯,表情复杂的说了这么一句。
胡子期正在官道上的茶棚喝茶,俊白的脸残留着被风侵蚀的痕迹。
“首辅没给你信,还是什么?”她噙着茶杯喝茶。
“不光是老师,其他人也没给太子传信呐。这是启程以来绝没有的事,”俟雨伯把自己的担忧释放出来。
胡子期不以为然道:“驿站耽搁了吧。”
“殿下本不必亲自跑着一趟,”俟雨伯这样说,是因为他的老师,当朝首辅也是这个意思。
胡子期保持神秘的微微笑:“就跟女人不喝最男人没机会一样,本王不朝江夏走一样,有些人也没机会。”
这是个很俗的比喻,但俟雨伯有种跟太子变亲近的感觉,而且一个能跟臣子开玩笑的太子,总比端着天家架子,难伺候的太子强。
“但愿是臣多想了吧。”
他们马上就能进入江夏。本几天前就能到,路上碰上难缠的杀手,耽搁了。
胡子期长吐一口气,像是要应付什么一样道:“咱们走。”
江夏的官员等好几天了,他们突然到来,还是入夜进的城,吓得许多官员边扣盘扣,边跑过来迎接。
“臣江夏布政使高兴,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把胡子,长的粗糙,名叫高兴的布政使哐哐的磕了好几个头。
胡子期坐在府衙的高堂上直笑,“名字跟人不符啊。”
这是什么意思呢?
高兴赶紧高兴起来。胡子期哈哈大笑,紧巴巴的气氛被活泛开,赶过来的官员纷纷面见。
“得了,”胡子期站起身,“本王也累了,明日在说。不过那天石的事布政使得现在就跟本王说。”
“恭送殿下。”
其他官员躬下身,胡子期被他们恭拜这离开。
来江夏的路上行踪保密,一路上净赶路,胡子期这具身娇肉贵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但真躺倒软床上反倒没有睡意。
“这个太子做的真不容易啊。”
憋了十来天没说话的系统:【不容易的在后面呢,你这才迈开第一步,任务的边你都没摸上。】
“我谢谢您泼冷水,”胡子期翻个身,尽量放空杂乱的思绪,抓紧时间休息,天亮后她还得跟整个江夏官场的人开大会呢。
她这个太子可真不容易。
【“你现在一步都不敢错,什么时候才能开启任务啊。】
【我现在反倒觉得博士的身份没那么难了。】
【哎,你睡啦?】
胡子期用被子盖住头。
“殿下?”
叫她起床的恒乐被一跃而起的太子吓一跳。
胡子期懵着一张脸:“天亮了?”
恒乐道:“是,节度使等人已经候在前面了。”
嘭~
胡子期捶床,喊:“更衣。”
又是他妈不想做太子的一天。
不过她昨日已经跟节度使高兴吃了定心丸,高兴也不废话,直接带太子去看那块儿刻有“祯兴天下”的天石。
石头在海边被发现,据说是人力打捞上来,捞上来时上面还带着很多海草,不知在水底多少年了。
石头通体黝黑,黑的让人觉得它不简单,体积十分天然,三两个人抬不起来。且被一天三炷香供这,刻有“祯兴天下”的四个大字面朝正门,十分醒目,字还不是刀刻,像是天然形成,凹凸不平的分布在巨石上。
胡子期单手抚在石头上,及其感动的道:“此石降临,是我刘祯之幸,南朝之幸。重赏打捞此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