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
阿古达垂着头,声音沉沉的道:“是我鲁莽了,我不该跟他们起冲突。”
他拳头攥的发白打颤,对与乌勒泰等人的争执怀恨在心。
胡子期把视线从他拳头上抽离,光棍道:“起了就起了,刚才都不怕,现在怕了?这可不像你。”
阿古达的头垂的更低:“可是咱们还要跟这些人一起去草原,等到了草原……还有更多这样的家伙。”
他不想让人瞧不起博科尔。
虽然没有其他人看起来健硕,但博科尔有博科尔的好。
阿古达越想,后槽牙都跟着咬紧了。
“大不了不去了。”
胡子期戏谑的声音让他猛地抬起头。
她嬉笑:“瞧不起我这个可汗可以,但因为这个瞧不起不丹,我们也没必要非得跟他们合作。我们不丹的男人,又不比草原的差,想要什么可以自己夺!而且,该放低姿态的是他们草原。”
对!
阿古达心里大声符合,双眼闪亮起来。
真是个热血的汉子啊。胡子期在心里嘀咕,没想到自己搞破坏的举动有这样的收获,阿古达的衷心太令她满意。
没错,行李就是她故意弄丢的,乌勒泰的反映跟预想的一模一样呢。
胡子期露齿一笑。
…
…
远离丘陵的荒原地带,忽必旭烈把弯刀上的血慢条斯理的擦拭在敌人衣裳上。
不过略施小计,就把追踪在后面的敌人引出来了。
这次来了十几个人,全都蒙着面,身手矫健,一开始先用弓箭射,然后又兵刃相接。搞的他这边死了两个,伤了两个。
杀到最后他都快忘了这次的目的。
忽必旭烈把擦拭干净的弯刀收回刀鞘,扯开被他刺了三刀才彻底断气的杀手。
“又是梁国人。”
乌撒的表情凶狠。
忽必旭烈嗯了声,从地上站起来,神情说不出的冷酷:“下次得抓个活口审一审。”
每一次的袭击都不是偶然,所以他花了两天时间引诱追在后面伺机下手的人机会,又在有大量灌木丛的地方设了埋伏。
目的是杀了这些尾巴和得到他们的马匹。
没有留下活口怪可惜的。不过也充分证明这些杀手是专业的,而且给他们下命令的人势在必得。
是知道什么了吗?
后面这些人应该不会轻易出手了吧。路还很远呢。
忽必旭烈收回跑远的心思,问乌撒:“马怎么样?”
乌撒道:“除了有两匹马被绳索绊倒摔断了腿,其他的都还能跑,不过一共只剩下八匹。要不要在附近找找?”
“不用,”忽必旭烈担心前面的小队出问题,两天已经是极限了。
加上之前在营地跑掉又找回来的马,马匹刚好够他们几个人用。
收拾完杀手身上能用的东西后小队出发朝前追。
…
…
跟乌勒泰等人发生冲突,已经过了一天,阿古达跑过来说,“可汗,汗王回来了。”
胡子期坐在悬崖边吹着从黑水河刮过来,带着水腥气的风,闻言眉心一跳,扭过头瞥阿古达一眼,“他过来就过来吧,你兴奋什么?”
阿古达挠头:“也没有兴奋。就是汗王带了马匹回来,不是以前的马,是从之前那些杀手那里夺来的马。”
胡子期心里一紧,视线朝被簇拥这朝这边来的忽必旭烈瞄。
他身量高,骨量巨大,气势磅礴,寻常人估计都不敢跟他对视。
她做贼心虚,也不敢,跟阿古达胡乱敷衍了一句:“厉害了。”暗想那些杀手是不是又失利了,怎么那么蠢,靠!
“汗王,”乌勒泰一下一下朝悬崖边的人瞅,告状道:“不知道博科尔是怎么想的,跟我们开战的话都说出来了,不光是没有一点男人的气量,我看他还不想跟我们友好合作了。”
能与下面人打成一片,礼贤下士的汗王,此时此刻垂着眼,冷眼儿看着乌勒泰。
乌勒泰渐渐的住嘴。
但他不服气的样子忽必旭烈看的一清二楚。
他问乌勒泰:“我们为什么常年驻扎在远离草原的不丹?又为什么在这里?”
乌勒泰脸色僵,声音也僵的回话:“为,为了草原大业。”
忽必旭烈没理他,大步朝悬崖边走。
看到博科尔用拳头挡在嘴边咳嗽的样子,他冷硬的表情缓了缓,在悬崖边坐下,“乌勒泰他们等会儿会跟你道歉。”
胡子期没接话茬,扭过头看他:“你之前不是说要跟我谈谈?”
他还在跟乌勒泰他们怄气,忽必旭烈要说的话这会儿不是好的时机。
他缓缓一笑,抬手朝他头上摸。
胡子期一下躲开了。
她维持这闪躲的姿势,道:“不管是不丹还是草原,儿郎们都崇尚强者,偏偏不是强者的我做了不丹可汗,毛病又多,他们看我不服我,身为汗王的你,心里也在忍耐,但还得装这跟我亲近,维持两边友好亲厚的关系。”
忽必旭烈的表情变的有点冷。
胡子期扯扯嘴角:“话我说重了,但不代表我说的就不是事实。”
她把头扭开:“真希望我还在不丹,没有跟你们一起来。”
或许,他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胡子期忍住想要去看他眼色的冲动,咬咬牙接着道,“有用的到不丹的地方直接给我写信吧,我要回去了。”
“就因为乌勒泰他们辱骂了你几句,你就要回去?”忽必旭烈有点愤怒。
胡子期抽抽嘴角:“草原大汉瞧不上我这事儿不用明着说吧?”
忽必旭烈狠狠皱眉:“你是不丹的可汗,草原大业离不开不丹的帮助,大汉也不会像乌勒泰他们那样肤浅。博科尔,真正的英雄不会因为别人说了难听的就退缩,而是别人说的越难听,越要做好,得到所有的爱戴。”
“我可不是为了这些活着。”
话不投机。
胡子期先站起来,无奈又复杂的看他一会儿:“话我已经说完了,也不会改变想法。你们走吧。”
人很难在强烈的注视下无动于衷。
胡子期现在就觉的如芒在背,心里扑通扑通的,跟手脚被束缚住了似的,僵硬,别扭,暗暗祈祷忽必烈别那么难缠。
想着,她短短的步子加快速度,窜回帐篷里收拾东西,想下一秒就分道扬镳,离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