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乱,阵势就破了!
红毛怪顺势强攻,仗着火势猛烈,突破四人的封锁,攻向曹尘。
“我引它去假山!”
曹尘从之前的洞里一钻而过,直接来到后面的院子。这里地势开阔,而且没有易燃物,正适合与它正面决战。
李琰在前院焦急地喊:“救火!快救火!都别跑,给我救火!”
这京城坊间若失火,能烧穿半条街,惹得圣上震怒,甚至株连九族。
一众家奴们也晓得利害,纷纷返回,提着水桶等物开始扑火。好在深宅大院都有预防走水的措施,渐渐控制住。
受伤的阿六留下照看,阿五则向后院追去,正看到曹尘与红毛怪打斗在一起。这曹右甲的实力并不怎么高明。
“应该不足四品。”
他心里嘀咕一声,“不过身法、招式倒是巧妙,一时也不会败。”
阿五双手握刀,上去帮忙。
曹尘喊道:“不必硬拼,它身上受了伤,血流得快,撑不了多久。”
阿五这才明悟过来,连忙以身法尽量避让。但是他哪里比得过曹尘的灵巧和卸力之法,不由被红毛怪压着打。
而且红毛怪明显觉得他这位六品的威胁更大,对他也着重关照起来。
阿五苦不堪言。
须臾,曹尘抓住机会横刀一斩,重创红毛怪的腰部。它瞬间就身体破开,流出大片的血,转头向来路逃去。
“追!”
曹尘和阿五两人紧追不舍,很快就看见红毛怪钻回墙洞,落进暗门里。它这是不行了,要回到自己的巢穴。
“常远!你守在外面!”
曹尘大喊一声,就追进暗门里,趁他病要他命,没必要再智取了。
扑面是一股浓烟,不过此时已经散去了不少,没有之前那么烈。
曹尘见能抗住,就一点点向地阁里面探查过去,直到见一路都没有遭遇红毛怪的埋伏,才踏进最后一间室。
“吱吱!”
此时的红毛怪十分狼狈,正蜷缩在一侧角落里,低头舔舐伤口。
它见曹尘到来,顿时面露凶光,仿佛被人侵犯了领地一样,纵身扑过来。它的身上再次腾起火焰,要击杀他。
但是地阁里本就昏暗,还有烟雾缭绕,视野极差,曹尘原本只能靠听声辨位,它这一腾起火焰,顿时如明灯一样。
“该结束了。”
曹尘见阿五也没有跟过来,顿时气势一变,竖起佩刀急斩而下。
铛!
利爪挡住刀锋,却见那刀势一晃,又自右侧横斩而至。红毛怪不由避让,但是它身上有伤,不自觉地慢一息。
曹尘踏步直进,劈在它的肩上。
红毛怪发出惨叫。
它如果没受伤,曹尘要赢它,还得爆发出化劲等底牌。但是此时它重伤在身,就根本不可能是曹尘的对手了。
噗嗤。
曹尘横刀斩进它的脖颈。
红毛怪霎时间跌倒在地,抽搐了两下,就再没有动静。它临死还往蜷缩的墙壁处爬了爬,似乎有事放不下。
它身上的火焰也渐渐熄灭。
“还有一个疑点。”
曹尘用火折点亮壁灯,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这间地室。除了床、柜子和妆台,旁边还有一排书柜,零星摆着书。
“看来这里就是吴云溪的地下欢场,但是成贤说的阿郎去哪了?”
他四顾一圈,没有发现其他人存在,旋即目光停在红毛怪的脸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
曹尘看着那似人非人的面庞,脑海里不禁掠过观海山庄那女孩和木妖的身影,他的心里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想。
“妖邪……莫非是人变的?”
他甩甩头,将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逐出去。他与常远进镇邪司后,就被当做炮灰培养,也没受过系统性培训。所以他们根本没接触到关于妖邪的一些秘密。
但是这个猜想就像一颗种子一样,在他的脑海里下了根,
这个世界远比想象中复杂。
“当啷。”
曹尘走向墙壁,却脚下一响,踢到一件硬物。他捡起一看,竟是一枚腰牌,上面写着“镇西军先锋营赵亥”。
“这是……军中的腰牌!”
曹尘面色骤变。镇西军,那是坐镇魏国西境,在陇山一带对抗西沙三十六国的边军,向来以骁勇善战闻名。
“他……怎么会在这里?”
曹尘心里的想法渐渐清晰,那被藏在地阁的阿郎很可能就是赵亥,而那化为怪物的人……也大概率就是赵亥!
“可是边军怎么能入京城?还是善战的镇西军!这是杀头的大罪啊!是他一个人,还是一群人?若是后者……”
曹尘只觉得自己惹了极大的麻烦,他不该踏进李府,卷进漩涡里。
原本礼部侍郎薛兆丰和东宫的事,就已经够头疼了。这下好,他直接捅进了马蜂窝,想脱身是难上加难。
“麻烦了!”
曹尘一咬牙,将腰牌揣起来,继续在房间里搜查线索,很快就在那红毛怪蜷缩的墙角处,找到一行行文字。
“这是用指甲写的?”
他心里一惊,只见那地上的一行行文字凹进地砖里,像是淬炼过体魄的武者用指甲一点点刻划,深及人心。
‘恨!恨报国无门,不能建功立业,竟被宵小所骗,沦为暗室男伎!’
‘思!思家中妻儿,偏居陇山西凉,青石镇远,何日才能再见!’
‘怒!怒朝廷昏聩,京城歌舞不歇,怎知边境苦寒,家国难护!’
‘杀!杀……’
话写到这一句,就断掉了。
但是曹尘更加心惊,这每一行每一字里都充斥着浓烈的情绪。他的眼前仿佛看见一位戍守边境的战士入了京城。
盛世繁华,如针刺心。
而他本是抱着满腔报国之志而来,却被朝臣贵妇看中,沦为狎戏工具,不见天日。妻儿远在西凉郡,再难见。
“杀!杀……”
曹尘仿佛感觉到了那赵亥心里最后的绝望,怒恨交加,心猿焚身。
“所以,你成了妖邪!”
他终于懂了。
妖邪果真是人变的!
当绝望盈胸,死而再生,就成了妖邪!所以那草妖生前曾是谏议大夫王从德之女!所以这赤猴生前曾是赵亥!
曹尘觉得心里堵得慌。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呵呵,看来你知道了。我说品宣楼的死士怎么少了一人,原来这个漏网之鱼是被那个贱妇给藏起来了。”
一个声音突然在外响起,“既然知道了,那就留在此地吧!报回镇邪司,定说你死战妖邪,英勇就义!”
“曹右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