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镇邪司。
卢媞一路小跑,到达院子里,叫道:“曹右甲!常远回来了!”
曹尘正在院子里练武,自从上次一战,他落得一阵清静。听说京城里又闹了两次妖邪,但都被其他队处理了。
白芍死的事似乎没有掀起轩然大波,就是裴十三有一次从右相府回来,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没问出来。
曹尘也十分讶异。
右相府死了白芍,竟然没人来找自己报仇?亏他缩在镇邪司里十天,连家都没敢回。好在家里也平安无事。
“右相……莫非是个心慈的人?”
他甚至忍不住揣度,难道魏国流传的右相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等传言都是假的?还是说白芍与自己不重要?
“天师道和右相未必就是捆绑在一起的。当今圣上慕道,所以右相将天师道推到圣前,可是他们目标不同。”
曹尘想到之前李玉瑶说的话,“天师道是为传教布道,而右相是为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柄,所以……”
“他们之间,只是合作。”
“这仇,还得天师道来报!”
他渐渐想明白了。
很快,常远就出现在院子里,笑道:“见过右甲,您要的消息我带回来了。不过有没有用,还得您看看。”
说着,他从怀里递过一本册子。
曹尘摆摆手:“卢媞,你念给我听。”
卢家小娘子立即接过册子,一脸骄傲地说道:“那你听仔细了!”
她觉得自己是起了大用的。
常远憋着笑。
曹尘点点头,只听她念道:“京城里擅长擒拿的武徒,有声名的共有二十二位,分别是太明学宫沐辰……”
“擅长擒拿又在气海境的武师有七名,分别是万昌武院孟子安、觐国武院甘离、金锣卫振威校尉司徒锦……”
“……”
卢媞将常远从前驱所等处搜刮来的情报逐字念了一遍。
曹尘细细琢磨,目光很快就锁定在文院、武院的几位强者身上,其中又尤以三位九品武徒为首选目标。
不过,这些情报不代表全部。
京城鱼龙混杂,有许多不知名的强者蛰伏在暗处,声名不显。
其中,不乏擅长擒拿者。
“太明学宫,沐辰。”
曹尘发现此人与赵锴乃是同窗,资质比赵锴要差,今年二十六岁,堪堪晋升九品武徒不久,擅长的就是擒拿。
“不知道那苏先生与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他想到薛兆丰府里见的那个人,也就是东宫太子拓跋瑛的传话人。
这人的修为远在气海境之上,恐怕比燕小六还要强上数筹。
“不到武师,终属蝼蚁啊……”
曹尘禁不住感叹一声,前世封于修的修为也顶多算是初入气海境,体内内气滋生,但是容量远远小于此世武者。
这是两方世界的根本差异。
一方灵气富裕,武者修行一日千里,且效果胜过前世百倍。
另一方则是末武世界,千辛万苦登临的巅峰,不过是此世起步。
“马云腾给的武库、宝库资格,也是时候用了。不知道这方世界的黄品武学有什么特别?比八极拳又如何?”
曹尘思量道。
卢媞见他不说话,抿起嘴问道:“怎么?我念得不好吗?”
少女泫然欲泣地盯着他,仿佛只等他一句不好,就能哭出来。
曹尘忙道:“没有,是我在想这么多天骄武者,不知道我何时才能赶上。你念得极好,到时候再陪我去趟武库。”
卢媞闻言而笑,将册子抱在怀里道:“好啊!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虽然不懂武道,但也知道你进境极快。”
“而且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再过几年,定能将他们统统打趴下。”
她的小脸上又露出一副傲然,仿佛将他们打趴下的是自己一样。
“行了,别吹嘘了。”
曹尘用手指戳一下她的脑门,取笑道,“我比你可大了四岁!”
正在这时候,鹿不平从外面匆匆走来,禀报道:“曹右甲,镇邪司外有一位自称宣阳郡夫人的女子求见。”
曹尘一愣,她怎么来了?
卢媞霎时间嘟起了嘴,这些日子她已经知道宣阳郡夫人是谁了,而且李玉瑶三天两头地往镇邪司里送礼品。
现在不止是她,恐怕镇邪司的所有人都知道曹右甲傍上了贵妇人。
“我出去见她。”
曹尘回话道,然后就回屋将翼善冠穿戴整齐,才向外面走去。
卢媞看得心里酸唧唧,吐口水道:“呸,不要脸的骚狐狸!”
她心里生气,将册子一把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着,嘴里嘀咕个不停,“哼!叫你不理我、叫你不理我!”
好一会儿,她才又心疼地将册子捡起来,宝贝似地抱在怀里。
……
镇邪司,驻地门口。
曹尘一出庑房区域,就远远看到了李玉瑶。她带着婢女春雪,正立在道旁张望,绰约的身姿宛如月宫仙子。
“玉瑶,你怎么来了?”
他迎面问道。
“哼,本夫人怎么就不能来?”
李玉瑶哀怨地说道,“你这一个月可没来看过我,我都快无聊死了。那品宣会没了你,连酒水都没了味道。”
春雪乖巧地站在一旁守护。
“你这镇邪司寻常人可进不去,我若不是仗着宣阳郡夫人的身份,甚至连通传都做不到。见你一面可真难。”
李玉瑶嘴上埋怨着,手却在第一时间就挽住了曹尘的臂肘。
“不说别的,今日有空么?陪我去品宣楼散散心,再回府里吃酒。”
她开心地笑道。
“怕是不行。”
曹尘摇摇头,歉意地说道,“一个月考察期明日就到了,我得做些准备,毕竟现在这右甲的名头也是试用。”
“另外司里奖励了我到武库、宝库一趟,我今日想去挑选一番。”
“等我忙完了这两天,一定过去登门拜访,多陪你些时日。”
他眼睛也不眨地撒谎道。
别说去看李玉瑶了,他现在连回家看爹娘、曹淳和曹小沫的时间都没挤出来。而且右相府那边的态度还未知。
保险起见,他并不打算乱跑。静观其变,才是当前的首选。
李玉瑶却当了真,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明日我就让春雪将后院埋的两坛醉花荫起出来,只等你来了喝。”
她心里已经开始畅想把酒言欢的场面了。
曹尘内心轻叹,最难消受美人恩,这酒不知道会拖到何时喝。
他眼见李玉瑶心情欢畅,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拉她到一旁问道:“玉瑶,那日孙五郎死前都做过哪些事?”
李玉瑶一愣,心说难得见面,问这个做什么。
不过,她见曹尘一脸认真,又是低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顿时明白这件事可能有什么细节被自己忽视了。
“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