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却不确定这人到底是不是皇帝,毕竟说实话,她这也是和皇帝第一次正式见面,之前大婚时,皇帝站在祭台上,她们隔着很远,她只记得那一身深红的帝服。
云归想,如果这人要是穿的帝服,她大概就知道这人是皇帝了。
她走过去,也不知别人怎么行礼的,更不知道原主是怎么行礼的,她只是叫道:“陛下。”
皇帝抬头,眉眼很是柔和的看着她,指了指石凳:“过来坐。”
云归僵硬的坐下。
皇帝碰了碰她的脸颊,见她僵硬便又收了回来,叹道:“那天把你吓坏了吧。”
啥?对不起,非原主,不知道你在说啥。
皇帝见她不答,以为她是默认了。
这天底下,她自觉再没有一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妹妹了。
她说:“我那天和你说的话都是真的,皇位你要,我可以给你,我只要你……”
这话很是暧昧了。
云归作为一个正经人,从没想过有一天会遇上这么刺激的事,她说不出话。
皇帝也不介意她的态度,只道:“你若是不愿也罢,只我永远在皇宫等你。”
这气氛gaygay的,云归有些坐不住,起身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也不等皇帝回答,一溜烟的就跑了。
皇帝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暗卫道:“皇上就这么放她走了。”
皇帝摇摇头,随后竟咳出一口血来,她看着锦帕上的血,叹道:“我一个人活不了几年的人,把她留在我身边做什么。云儿这一生是我娇惯着长大的,我只想云儿能好。”
云归回了酒席,觉得还是挺毛骨悚然的,奈何被几个大臣拉住灌了酒,上头之后,云归喝得兴起,便忘了回府这事儿,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去的。
一觉睡醒,头疼难忍,迷迷糊糊间有人扶着她,为她一勺一勺的喂药,鼻间是清甜的药味,与一种竹子清香夹杂在一起。
末了,那人为她慢慢擦唇。
他想走,云归下意识的拉住了他。
那人有些羞窘的将她手往下扒,她早已清醒,那人不敢抬头,并未发现她清醒,以为她是无意的行为,他扒拉着她的手。
云归觉得这人有趣极了,既给自己喂药,怎么又不留下,按照一贯的争宠手段,难道不应该是特意留下来,好向她显示一下自己有多么温柔贤惠吗?然后顺杆往上爬,独享宠爱。
她趴在床上,闷声道:“伤我者,该如何处罚。”
“罚杖二十,一会儿我自去领罚,王爷莫气。”
“喂了爷药就走,何必那么心急,难不成是给爷喂的毒?”一番话下来,云归内心向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她这话说的又棒又傲气的,很像个王爷了。
那人并不回头,越发低头道:“是我之错。”
云归道:“我记着王府上没有这么不懂规矩的吧。”
云归怎么会知道这瑞王府上是怎么样的,不过是拿话拿捏眼前这个一直背对她的人。
大抵的确受到了上一个游戏世界的影响,系统评定她现在恶值较高是真的。
若是早些时候,她定然不会给他人难堪,可她现在心里像憋了一点儿什么,就想这样欺负人,仿佛别人不好过,她就好过了。
那人只是道:“我貌丑,见不得人。”
???
云归细想了一下,发现了问题。
东靖国是女尊国,国内男子对容貌的在乎就相当于别的国家女子对容貌的在乎,整个国家评定男子的不是才学抱负,而是容貌、品德。
她其实刚来第一天,也不知道女尊国内对男子的容貌评定是什么模样的。
她听见男子这么说,免不了怀疑这位男子该不会极丑吧。
她不是个颜控,抿抿唇道:“没事。”
“不了……”
“我的话你都不听。”
男子没法,转过身来一把取下面纱。
男子很是俊秀,剑眉星目,高鼻薄唇,身姿俊秀。
云归无奈道:“你哪里丑了。”
她眼神里是宽厚与宠溺,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撒娇而不自知的孩子一样。
明月镜从未见过一个人这样看他因为相貌丑陋,即便他身为衍恩公嫡孙,从小到大看见最多的神情便是厌恶、嫌弃以及嘲讽,所以,父君从小教导他便是教他贤良淑德不与其他争宠。横竖衍恩公的嫡孙指给谁都是能做正君的。
正君同妻主平起平坐,余下的侍君如何抬,也迈不过他去。
只要他族中不犯谋逆大罪,谁也不能休他。
父君总是这样教导他的,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想,也许他只要好好的做着正君该做的事,不去肖想那些不该肖想的,哪怕自己以后妻主嫌弃他,自己也能凭着正君的地位从侍君那里抱养一个孩子,此后人生可期。
他早将自己的人生规划好。
可是今日,妻主竟这样对他,他免不了生出妄想,眼泪便落了下来。
云归有些手足无措,她只说了一句话,这人怎么就哭了,难道是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吗?
她哄着他:“好了,是我错了,你不丑,还特别好看成不成,我就未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别哭啦,再哭下去眼睛红红的,一点儿都不可爱啦。”
兔子若是看见这一幕,肯定心想:可以的,我的玩家,这情话水平哗哗的,在线撩汉的技能不差。
明月镜知晓自己闹了笑话,抹了抹脸上的泪,道:“让王爷见笑了。”
云归向他招手,他走过去。
云归拍拍床道:“坐下,这种事都要我教么。”
他便顺从的坐下。
云归道:“你一直伺候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云归每一次顶的皮囊都是极好看的,她说这话时,温柔极了,那细长的桃花眼里酝酿出水波,似乎不论谁看见,都会因为她这一双桃花眼而动心,而相信眼前的人是极其深爱自己的。
明月镜脸上一红,道:“我是衍恩公嫡孙明月镜,是你的王君。余下几位弟弟都是王爷的侍君,王爷若有喜爱的,可以再提份位。”
我若不死,尔等终究都是弟弟……
云归实在想不出这个爱哭的人会对其他几人说出这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