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用了,如果她后面还要再进入那个游戏的话,等出来,便又是回首已是百年身,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又要从头认识,那么现在留不留这电话都是一样的。
云归四处溜达一圈儿,最后回家,回家的时候,正好遇上对门开门,对门是一个瘦高个的男人,她微微颌首,没有说话。
男人回以点头,心里却有些挫败的想,他已经假装偶遇很多次了,可是好像还没有什么用,云归还是不记得他。
怎么办呢?他应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应该将云归绑在身边,这样,她的眼睛才会注视着自己,心里面才会念着自己,是不是这世上真的恨比无视更好?可是一想到云归用仇视的眼神看着他,他便有些接受不了。
他阴沉的离开了。
楼下遇着遛狗的孙大爷,孙大爷招呼他道:“小王啊,出来玩儿啊。”
他笑着点点头,看起来温柔无害极了:“对啊,孙爷爷你遛狗啊。”
寒暄客气了几句便分开了。
他想,云归一定想不到,他有一天会变成这样,看起来温柔无害。她不会知道,自己为了努力靠近她,到底花费了怎样的力气才学会怎样的做一个“正常人”,他为自己的变态披上了一层人皮,学会了虚假的喜怒哀乐。他愿意藏好所有不好,只求云归能够多看一看他,对他多笑一笑,他便心满意足了。
他回头望上云归的房间,由于所处太低,有些看不清,他却心满意足,继续披上人皮在这世间游荡。
云归在房间里坐好,开始拿出针线绣了起来,一针一线绣的极为认真,她花了两个月便绣出了一幅国色天香牡丹图,毕竟十字绣比起她当年学的那些刺绣简单多了。
她绣好之后也不买,就自个儿看了看,确认不过是她绣出来最常见的一副,便随手丢在沙发上了。
她还没有想好接下来做什么,便有人给她打电话了,再三提醒她,明天的婚礼一定要到场。
她准备了两百块钱红包。
这个城市是这样的,一般关系不到位的话,也就准备两百块钱红包。
她自己对这两个人一点都不了解,只不过是因为别人请了自己,不去不大好,给个两百块钱也就差不多了。
到了婚礼现场。
写礼单的人似乎认识她,张张嘴,并没有说什么,她也索性懒得理这些人,横竖她也不记得。
递了红包过后她便走进去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玩儿起手机游戏——阴阳师,特别肝,她找了个队伍挂机,便开始发呆。
菜一道道的上,菜品一般,吃惯了好东西的云归有些看不上,不过在别人的婚礼上她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婚礼流程大多大同小异,云归就跟一个看客一般的看着,有人对着她录像,她微微皱眉,并没有多说什么。
很多时候,她对于整个世间呈现出的是一种意兴阑珊的状态。
吃罢之后,她就走了,并没有等新娘新郎的敬酒,许是有人得了消息,拦在门口,似乎不打算让她走。她静静的看着,等在门口的人便觉得后背发麻,他们像是在被久居高位的人看着一般,好似他们在眼前这人的眼中,不过是一只可以随时碾死的蚂蚁。
云归拿出手机,拨通报警号码:“喂,你好,警察局是吗?我在兴盛大酒店一楼,是这样的,门口有一群人堵着,我怀疑他们是不良分子,最近不是在扫黑除霸吗?请你们快速来一趟。”
新娘闻言走过来,皮笑肉不笑道:“云归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咱们朋友一场啊,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什么事要闹到这么大?”
云归已经不是当年的云归了,她虽然依旧善良,但是不会再选择忍气吞声,如果任何一个人小瞧她一点的话,必定会受到伤害。
云归温柔道:“是啊,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啊,抢了我男朋友,还邀请我参加你的婚礼,我还没有先搞事情,你就让人把路给拦着。你是想做什么?是不是打算等那些客人都走了之后,你要让你的亲戚朋友把我揍一顿?我只有一个人,还是个弱女子。我如果不报警的话,我能做什么?我不过是想提前走罢了。”
新娘恨得咬牙切齿,在场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也是吃准了云归性子软,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会反驳别人,才能肆无忌惮地将所有罪名都推在云归身上。如今,云归这么说,她倒是有些措手不及。
只她心思由来不知是云归的多少倍,当即假笑道:“好啦,云归,我知道你有急事要走,是我妈妈和舅舅他们看见我们关系好,想让你等我敬你一杯酒,沾沾喜气了再走,你就不要生气了,更不要编排我和我的家人了,毕竟是我大喜的日子。”
说到后面,话里话外不在乎依旧是在指责云归不顾朋友情面,显得她活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云归不吃她这一套,当即哼笑道:“我知道啊,好一个毕竟是你大喜的日子,我觉得你说的对。所以我决定等警察叔叔来解决这些事情。”
新娘迟疑了,抢了闺蜜男朋友这种事,说到底只是道德败坏,何况她现在已经和男方成为夫妻了,别人说起来最多也就背地里说上几句,可若是她的婚礼上警察来了的话,那她真的要成为别人一辈子的笑柄了。以后不论走哪儿,都会被人戳脊梁骨,说“那家姑娘结婚那天,警察局的人都被弄来了”。
新娘一辈子都是受着家里人的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必须得是一群人关注的焦点,只那焦点必须是光芒万丈的,若有半点儿质疑嘲讽,她受不了。
她是典型的自私自利的人,是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她咬牙道:“云归,我知道你急着想走,那也不必做出这样的姿态,这样吧,你可以喝下这杯酒,你就走吧。”
她再三的让云归喝下那杯酒。
还是那句话,云归若是当年的云归,也就喝下了。
毕竟当年的云归就是个铁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