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池本来就怕王支队,以后可能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王队骂完老池就引着赵局离开,只剩下三人风中凌乱。
看见齐翌,老池苦着脸:“完蛋了,老齐,你看我还有救吗?就很后悔,我肯定被老猪猡记恨上了……”
“你第一天上班?没救了,等死吧。”
齐翌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甚至还有点想笑,拍拍他的肩膀,岔开话题:“你之前多少也问了些人吧?有没有什么收获?”
“没有。”老池还是很丧:“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
“那也要有风有影才行。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都是很八卦的东西。”老池提不起兴致:“有传言说厂长想要潜规则万清宁,有说电工吃软饭,就连说电工和死者只是假结婚,实际上各玩各的都有,简直离谱。”
齐翌把这些谣传统统记下来,接着问:“还有别的吗?”
“还有些谣言我觉得跟案子关系可能不是很大。”
“噢?”老池觉得关系不大,齐翌就来精神了:“说说看?这些谣言或许很有用。”
老池:???
“有人说,工厂原本是厂长跟他兄弟合伙开的,结果他坑的兄弟跳了楼,独占了厂子,这桩命案就是他兄弟在报复;
还有人说,厂长出轨,他老婆要跟他闹离婚,财产分配闹得凶,他老婆干脆就想毁掉这一切,让厂长一无所有;
又有人说,三年前有人被卷进机器里丢了性命,被老板花钱压下去了,钱也没赔,冤魂不甘心跑出来作案,又拉了个人被机器弄死;
也有人说,这个厂子原先是建在乱葬岗上的,阴气特别重,半夜里总是闹鬼,以前也出过事,但没人重视,尤其厕所,说晚上的厕所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动静传出。”
“就这些?”
“就这些。”
“好像确实跟案子没什么关系。”
老池满脸不爽:“就这些传言,上网随便一搜差不多的版本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无外乎是吐槽老板没良心,没道德,诅咒老板家庭不和睦之类的。
至于鬼故事,嘿,我感觉是不是全国的鬼故事都是通用的?要么就是死了人怨气重,鬼魂出来报复,要么就是什么建在乱葬岗上,或者以前是火葬场什么的,而且总是跟厕所或者女生宿舍楼有关。”
他原本最怕鬼,这会儿心情不好,什么都不在乎了。
齐翌还是留了点心思。
这些传言,他稍微重视一点的就是关于死者夫妻以及老板的几条,但说的未免也太夸张了,连假结婚都出来了,有种追不到就诋毁的感觉,完全不顾逻辑是否合理。
至于厂长想潜规则万清宁……
看厂长绝望的跪在火场边缘的模样,他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就算他要动强甚至要杀人,也不太可能选择在工厂里动手。
分析了一轮,齐翌最终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圈,把“老板闹离婚”这五个字圈起。
这似乎是唯一靠谱的传言,因报复而作案,也附合推演的方向,可以下点功夫查查看。
调查进行到凌晨两点多,老猪猡撑不住了,召(耽)集(误)民(时)警(间)开动员会,动员刑警们加油努力好好干。
空气里还弥漫着焦糊的气味,所有人坐在一起,温度也要比平时高四五度,民警衣服上干了的盐渍地图又重新被汗水打湿。
他们现在的怨念比鬼都重。
看在有许多刑警是从其他支队抽调甚至总队下派下来的份上,他没讲太长时间,十分钟后,老猪猡坐车离开,王支队也松了口气,扯着嗓子喊:“你们这里的负责人呢?让他过来见我。”
厂长终于缓过劲来:“我让他们腾一些宿舍出来,工厂提供被褥垫絮及个人清洁用具,供刑警们休息,希望警官们能尽快破案。”
王支队:“行!大家先休息,明天一早再继续调查。”
这会儿已经很晚,很多刑警都懒得跑,纷纷留下。齐翌也留了下来,进行驻扎式调查。
宿舍条件不可能很好,都是两架上下床的四人间,给的房间也不多,刑警们只能挤一挤。
齐翌和老池、姬承鹏和罗尤勇待一间,室内没有空调,只有个水冷风扇,将就过活。
最近天气着实燥热的很,他们身上都一身汗酸味,房间里待久了感觉整个屋都是臭的,几个人太累了,完全没心思拾掇自己,倒头就睡。
齐翌刚头脑风暴,大脑还很兴奋,打算起来冲个冷水澡。
他起身,走进厕所,试了试水。
他们住的宿舍在七楼,水压有点不给力,花洒喷出的水线不大,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的往下落,水管里发出呜呜声,有空气混在水里造成异响。
但这样正好,他身上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红,太高压的水线会很难受,不过灼烧感已经淡了很多,过两天换层皮应该就没事了。
最严重的还是右手小臂和手背,被火舌燎了一下,当时就长了细细密密的水泡,现在看已有几片小水泡汇成一大颗了。
脱了衣服,挂起花洒,水线打在他身上还是隐隐作痛,也让他更加清醒。
水管里一直传出呜呜声,齐翌失去耐心,冲掉身上的沐浴露蘸干水穿着衣服出去。
三人都睡死了,齐翌把水泡挑破,草草包扎过,关掉灯,坐在水冷风扇前扒拉头发。
他头发不长,几分钟就干了,他起身蹑手蹑脚的往自己的床走去,老池专门给他留的下铺。
呜呜呜……
好像是隔壁在用水,又似乎是楼上,水管过风的声音不时钻进齐翌耳朵,太阳穴位置也跟着一跳一跳的疼,还有今天被火撩伤的地方也在火辣辣,他明明困得要死,就是睡不着。
在床上闭着眼睛躺了十分钟,齐翌受不了了,干脆起身,拿了根老池放在小桌上的烟,到阳台上点起,也不抽,就这么捏在指尖,吹着夜风,看着被夜色笼罩的工厂。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温度终于降到了33c上下,比体温稍低一点,他吹着风渐渐平静下来。
这片工业园区建在城区边缘的半山腰上,再往东就是一大片层峦叠嶂的未开发山地,夜里蚊子很多,齐翌随手就打死了三只,他多点盘蚊香放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