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势高怒目而视,却无能为力,为了对付他,齐翌特地改造过了铁门,换了十分结实的蝴蝶板和手臂粗的门闩,老池都踹不开,他就更不用说了。
小房间里,刺激性的气味越来越重,雾气氤氲,靳临都觉得皮肤眼睛火辣辣的隐隐作痛,胡势高更不用说,抓着铁门的手很快松开,整个身子都软倒了下去。
靳临有点担心:“这么重的药,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我配的药,我心里有数。”齐翌:“得亏这里医院管理混乱不堪,不然要找到这么多好的配料真不容易……你先别开门,他体重基数和身体素质摆在这,一时半会睡不死,小心他装晕。”
靳临抬起来的手僵住,他真打算开门把胡势高拉出来。
而刚刚还躺在地上的胡势高瞬间睁眼,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三两步冲到后门处,隔着铁窗栅栏对着齐翌怒目而视:“你他妈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堂弟在我手里,你现在也是瓮中之鳖,再敢轻举妄动,我毙了你。”
说着,齐翌掏出枪摇摇指着他,顺便退后一步,离铁门隔了有一米多,确保胡势高即使伸出手来也抓不到他,夺不走枪。
胡势高绝望了,双目通红,也不知道是被齐翌气得,还是被麻醉气体灼的。
齐翌看似大胆放肆,想到一出是一出,思维跳脱的很,其实心比谁都细,根本不给胡势高半点绝境翻盘的机会。
胡势高不想坐以待毙,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眩晕感越来越强烈,眼前那张可恶的脸都在不停摇晃旋转,终于再一次全倒在地,全无声息。
两人又等了会儿,齐翌说道:“开门吧。”
靳临了然,心神却仍有一点点恍惚,不知道齐翌哪来这么多心眼,得多水深火热的环境菜能养成他这样的思维……
靳临拉开门闩,和铁门发出森冷的碰撞声,他走进门内,胡势高猛的跳起来,身子一矮势如下山猛虎,想扑向靳临:“给爷死……”
“咚!”
“呃……!”
胡势高摔倒,抽抽两下没了动静,齐翌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里的木棍。
他刚刚借着靳临发出的动静,悄无声息的摸到了胡势高身后,结结实实地给他后脑来了一计闷棍,把他彻底打晕古去。
靳临不忍直视,找了手铐脚镣把胡势高捆上,小心翼翼地问:“他被麻晕是迟早的事,为什么还要冒险多此一举?”
“不用点暴力手段,他可能会以为我们不敢动手。”齐翌理所当然的说:“我们又是警察,不能搞刑讯逼供那一套,只能创造机会引诱他出手,我们还击天经地义。
“而且一点都不冒险,麻药浓度和他体重、呼吸频率、吸收效率我都心里有数,他虽然还没晕过去,也是强弩之末,根本发挥不出战斗力,我都能打趴他。”
靳临彻底凌乱了:“你在国内办案也这样吗?这么胡来真的不会坐牢?”
“国内当然不能这么搞,现在是非常之时。”齐翌头也不抬,像是不经意的问道:“你不会出卖我的,对吧?”m.qqxsnew
“那肯定的。”靳临心里却在叹息,齐翌就是个疯批,在山江还有王支队和完整的组织架构压着,可在这里,简直就是离了爸妈看管的熊孩子,无法无天了。
也不知摊上这样的领导究竟是福是祸,他虽看到了完成任务乃至超额完成计划的希望,希望还很大,却也担心这样折腾下去,最终功不抵过,反而背了处分。
有机会得偷偷找王支队告状……
齐翌忽然抬头看他:“你是不是想着,找个机会向王支队告状?”
靳临骤然一惊,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甚至忘了否认:“你怎么知道……啊不是,你听我狡辩,我……”
把胡势高捆绑好,齐翌站起身,无所谓的拍了拍手,但凡初次跟他搭档的,十个有八个都这么想,早就已经习惯,这一次只不过更放纵了点而已。
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还有老池的遭遇,让他憋了一肚子火,早已下定决心,对这些渣滓不需要客气,闹他个天翻地覆,才能还魔窟朗朗乾坤。
他说:“你之前说的很对,这里充斥着纯粹的混乱,原先的三观都已做不得数,能依靠的只有最朴素的正义观,以恶制恶,以暴制暴,这就是我的正义,荡清妖魁再还北贡秩序,这就是我的方向。”
靳临表情复杂,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对是错。
“好了,事情你可以一五一十的告诉王支队,他要办我我也认,要撤掉我我也没话说,但在这之前,得按我的思路去办。”
“知道了。”靳临不再动摇,实际上,他也想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解决这里的乱局,齐翌的做法他其实也认同,只是卧底当久了总是畏首畏尾。
既然领导决定放开手脚干,他也能豁出去!
“把他关起来吧,明天一早再弄醒他讯问。”
“好!”
……
翌日清晨,老池尚在睡梦之中,就听到阵阵嘈杂,他瞬间惊醒,拉开窗帘,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人来人往的,每个人脸上都很紧张。
“出事了?”老池心头一跳,跟着反应过来:“是胡势高,老齐得手了!胡势高是大队长,庄子里的顶梁柱之一,他失踪了肯定要乱!”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洗漱,穿好鞋拿湿毛巾胡乱擦把脸就冲了出去,他拦了个人问:“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吵?”
“池……池队长!”被他拦住的只是个喽啰打手,老池最近打出来的威名正盛,小喽啰也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说:“胡……胡大队长不见了,今早阮主管找他,怎么都没找到,发了好大一通火,让除了看守肉羊以外的人全到大门口见他。”
“胡大队长不见了?”老池佯装一愣,心里暗道一声老齐牛逼!拔腿就往大门口方向冲去。
很快到了地方,老池发现有个人很眼熟,他站在角落,阴沉沉的,像个鬼一样,让老池没由来地很想揍他一顿。
仔细看了半天,老池忽地认出来了,这不是那眼睛仔又是谁?只不过他现在没戴眼睛,又剃了寸头,老池一时之间没认出来。
“这家伙果然是阮海侠的人!看站位和装束,他居然也是个队长?演技不错啊小子!”
轻哼一声,他把对方的样貌烙印在脑子里,便挪开目光没再关注,转而看向阮海侠。
阮海侠站在最前头,身子难得的站直了起来,脸色阴沉,目光锐利,老池竟从他身上隐隐感觉到了些许压力,他只从齐翌身上感受到这种气质,名为疯批。
老池“胡势高失踪,他的反应居然这么大?连伪装都顾不上了,看来那姓胡的对他来说非常关键……得小心点儿,他搞不好要怀疑我,被他盯上就糟糕了。”
想是这么想,他也没躲,老池知道躲不掉,面对怀疑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他,他依然盯着阮海侠,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不安。
阮海侠的目光很快扫过,在他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便很快挪开。
不一会儿人来齐了,阮海侠沉声说:“喊你们来的原因,很多人应该都知道——胡势高失踪了。昨天凌晨出的庄子,到现在都没回来!”
哄!
所有人七嘴八舌的交流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虽然来的路上就听说了这事,但面对阮海侠官宣,他们依然炸了锅。
“安静!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阮海侠心情很差,被这帮人嚷嚷的更加心烦意乱,忍不住大吼出声,把所有人都震慑住了,一声不敢吭。
阮海侠阴着脸问:“昨天晚上都有谁见过胡势高,都给我出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动弹。
“我数三声,现在还不自觉出来,被我揪到的,砍断两条腿!举报的奖一千块!一!”
他话还没说完,各级打手脸色骤变,才刚刚数出一,便找急忙慌的跑出来了二三十个人,老池想了想,他下午六七点才结束跟他们的对练,也走了出来,并给另外两个大队长使了个眼色。
他俩一愣,也明白过来,感激的对老池点点头,也慌忙走出列站在老池身后。
三声很快数完了,阮海侠却仍没收回目光,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忽然,角落里有人高喊:“阮主管,我举报,他见过胡大队长!”
老池闻声侧目,发现出声的是眼睛仔,脸当即拉了下来:“呵,这个狗腿子……”
被他指着的队长慌了,忙高声解释:“阮主管,我六点多跟他碰了一面,不是晚上啊!”
“拖出来!”阮海峡一指眼睛仔:“记下他,奖一千!”
周围打手驾着那人的胳膊把他拖了出来,又有人跑到最近的库房拿来铡刀。那队长脸都紫了,疯狂的挣扎嚷嚷,喊着那会儿天没黑,不是晚上,求阮主管饶命。
铡刀高高举起,猛的下落,干脆利落的将他双腿自膝盖处斩断,那人疼得目眦欲裂,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声。
阮海侠黑着脸:“丢山里喂狼。”
老池看的心惊肉跳,既庆幸于自己果断出列,又震惊、愤怒于阮海侠的残暴。
“他不是张俊的人吗?为什么……”他想不明白,即使这些打手绝大多数死有余辜,可也绝不该如此残忍的施虐。
他上前一步,张口预言,却被身手两名打手死死拉住,捂着他嘴一个劲的使眼色,疯狂摇头。他俩还算够意思,投桃报李,不让他冲撞阮海侠。
接连又有四个人举报,阮海侠毫不留情,只冷冷地吐出个“铡”字,那些打手都被斩断了双腿,拖出去丢到东山。
看着地上留下的一行行血迹,阮海侠冷哼一声,像赶苍蝇似的摆摆手:“都滚吧!”
说完,他转身看向老池等人:“一个个上来,跟我说说你们什么时候见的胡势高,都说了些什么!”
“我是晚上九点半左右见到的胡大队长,他喊我帮他买点儿草药……”
“我是七八点左右,路上偶遇,我看他鼻青脸肿的,也不敢多问什么……”
阮海侠问的问题非常详尽,涵盖诸多细节,让老池意识到那个胡势高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大队长知道的消息不少,落到外人手里是个很大的威胁,但不至于让阮海侠如此失态,毕竟曹家是曹家,他阮海侠是阮海侠,就算这个庄园被灭,以他的身份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当他的主管就是。
“看来这胡势高是他的嫡系,知道他不少秘密,直接关乎到了他自身安全。”老池若有所思,紧接着就被阮海侠叫到了:“池宗悟,你什么时候见到的胡势高?”
“昨天下午,我们一直在对练,”老池毫不迟疑的说道:“一直到六七点,才各自散去。”
这事阮海侠也知道,他接着问:“之后呢?你再没见过他?”
“没见过。”
“你去了哪儿?”
“我一直待在庄子里,直到半夜,十二点多接近一点的时候,还是觉得身上痛得很,就出了庄子去dc区,买点儿跌打酒,顺便找人按个摩,尽快恢复状态,之后又找了间酒吧喝了两杯。”
两人一问一答,老池对答如流,他确实没接触过胡势高,报的行程也全都是真的,不怕阮海侠去调查。
问了三五分钟,阮海侠才停下来,若有深意的看着他:“你最好没有骗我,下去吧!”
老池退到边上的人群当中,看着阮海侠继续问话,同时,一队队的打手牵着一条条大狗从他们身边经过,走出庄园大门分散开来,明显是得到阮海侠的命令,在大肆搜山。
另外俩主管亲自守门,对阮海侠很是配合,明明都是主管,只不过因为阮海侠暂代总管的原因他们略矮半级,却对阮海侠马首是瞻,显然早就被他收服了。
越观察老池越是心惊:“这个庄园恐怕早已被阮海侠彻底收入囊中,说是曹家庄园,倒不如说是他阮海侠的……怪不得他这么紧张,这么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