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建中手机里的照片,齐翌脸色微沉。
不是曼温妙?
奇怪了,既然不是曼温妙,他又何必冒着暴露的风险派人来灭口?
还是说这帮悍匪的目标并非李建中,而是齐翌他们?
甚至这些家伙也不是曼温妙的人?闹乌龙了?
不,根据姜晓渝的调查结果,曼温妙分明一路跟着李建中来到了这家KtV,并避开监控探头在这儿都留了两三小时,如果不是他的话,未免也太巧了。更何况,除了他和老千会之外,齐翌也想不到如今还有谁敢如此猖狂。
沉吟片刻,齐翌问:“他是谁?”
“我背后的老板,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都叫他霍儿哥,我们区大半KtV、酒吧都得听他的。”李建中老实供述,语气飞快:“他很少露面,也不怎么干涉我们经营,但会定期过来查账。
“除了KtV和酒吧,他名下还有几栋楼,日常工作就是去收租,一天收几家,然后当天把收来的钱全部花掉,偶尔也会来我们酒吧玩,不记账,该是多少就给多少,说就喜欢花钱的感觉。”
老池刚给歹徒们洗完脸,走回来就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眯起眼,表示有点酸。但转念一想,这混球的臭钱来路怕是都不怎么干净,顿时就不酸了,冷冷的哼了声。ъiqugetv.net
李建中还以为他不满自己半天没讲到重点,忙接着说:“对了,他酷爱‘捡尸’,就是找那些罪的不省人事的妹儿回去玩,边玩还要边拍视频,好像有瘾似得,这次感觉也是看到熊如清喝高了,来了瘾头,结果不知怎么的下了重手,把人掐死了,一脸晦气的叫我们处理掉。”
齐翌追问:“怎么处理的?”
“就,搞了张渔网裹几块石头沉江,不知渔网破了还是怎么的,尸体又飘走了,还被钓鱼佬发现……”
“我问你细节,从你碰到尸体开始说!”
“是,是……我想想……说实话当时我被吓得够呛,虽然我干的生意不干净,但顶多也就是强迫妹儿去卖,真没干过害命的事啊,我就记得我喊我儿子过来,手忙脚乱地找了身衣服给她穿上,然后就弄走了。”
“尸体上的细节呢?记得吗?”
“隐约记得她身上好像到处都是淤青……说到这确实有点奇怪,霍儿哥以前没这么粗暴的,他也不好这口,这回怎么这么凶?”
听起来疑点不少,一个人的习惯不会轻易改变,及时偶尔兴起了暴力冲动,也不会突然下这么狠的手。
于是齐翌问:“当时房间里除了他,还有什么人?”
“呃……你这么问的话,我还真想起来了,当时他身边还有个老头儿,怪低调的,一直跟在霍儿哥身后,一声不吭,估计是霍儿哥最近刚相中的人,可能有什么过人的能力吧。”
“他经常带别人?”
“经常,反倒是自己一个人耍的时候少。再说,开KtV这么些年,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过,有些就是不喜欢吃独食,还见过带自己的女友甚至老婆过来跟兄弟一块玩的,我都见怪不怪了。”
姜晓渝听的脸色铁青,暗下决心早晚有一天得把这些涉黄的非法产业全都捣毁取缔了。
但她也很清楚,想彻底掐灭颜色产业极难,尤其那些带有病态癖好的,大多数影响更加恶劣,性质更加不堪,却也更加隐秘,极难侦查。
齐翌:“那老头长什么样,你还有印象吗?”
“没有哎,我没太注意,感觉他长得普普通通。”
“你说的霍儿哥喊你进去处理尸体的时候,他还在吗?”
“在,跟着霍儿哥一块走的。”
齐翌左右看看:“你这儿有打印机没有?”
“有的有的。”
齐翌借用打印机,印出二十张照片。
与此同时,通过暗室电梯便衣而来的罗尤勇等人赶到了现场,简单询问情况后,留下几个兄弟协助并保护齐翌办案,剩下的又原路把那群歹徒统统带走。
他们有的满脸灰白,有的仍愤恨地盯着齐翌,咬牙切齿,齐翌理也不理,一群败犬,摇尾乞怜的资格都没有。
何况类似这样的歹徒这段时间抓的太多了,大多知道的信息也不多,就连讯问的价值都不大,在齐翌眼里只是一个个的经验包,随便派几个新人磨一磨,锻炼下审讯技巧就是。
齐翌走回李建中身前,把照片分四排排开:“你看看这里边有没有你那天见过的人?”
“这……”李建中对着照片琢磨半天:“着实印象不深了,感觉有好几个都有点像,但不是很确定,你看……”
“那就把你觉得眼熟的都选出来。”
李建中啪啪啪指了三张照片。
三张都是胡子拉碴的老头,头发花白满脸沟壑,年龄在六十以上。
曼温妙并不在列。
齐翌眯起眼琢磨片刻,把姜晓渝拉到一边,轻声喊她p一下曼温妙的照片,p的沧桑一点,加些胡子,然后再混入新的照片进去,再让李建中找一遍。
他又挑出了俩胡子拉碴的老人,但曼温妙仍不在其列。
“奇怪,难道当时曼温妙当真不在场?那他来这间KtV做什么?嫌疑人身边的老头又是什么身份?”
想不通就只能暂且放一边,齐翌收起照片又问:“你能联系上这个霍儿哥吗?”
“可以是可以,我知道他号码,但他都派人来灭口了,怕是早就知道咱这儿的事,联系上也没用吧?”
“号码给我。”齐翌说:“晓渝,定位。”
姜晓渝有些为难:“不在队里,定位的话要点时间,我怕……”
“别怕,我相信你。”齐翌给她鼓劲。
等了三四分钟,姜晓渝长呼口气:“巧了,他就在这家KtV里,现在还在,手机居然没关机,估计是下完命令就没再管后边的事情了,他这么自信能拿下我们吗?”
“不,这不是自信,这说明那群悍匪并不是他派来的,他根本不知情,进一步证明他背后还有人!”说着,齐翌斜睨李建中:“KtV一共都有几个出入口?”
“除了大堂正门后门两个楼梯,还有两个安全楼道,外加四架电梯,然后就是我这暗室里有一架电梯。”
“很好,几位便衣的兄弟,麻烦你们坐电梯下去后重新进KtV,堵着几个出入口,李建中,给你老板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就说庄大强过来闹事,被你拿下了,他背后也有人,你不敢随意处理,让他过来拿主意。”
“哦……”
李建中摸出手机打电话,直接开扩音。
按照齐翌的吩咐,李建中稍稍组织下语言,用自己惯用的语气和表述习惯把事情给霍儿哥说了,他听起来很气愤,当即表示让李建中等着,他这就过来。
挂断电话,齐翌又问:“要派个人去接他吗?你那经理可不可信?”
“不用,他知道这个暗室,能直接进来。”
齐翌轻轻点头,抄起棒球棍走到门边,双手高举,想要等门开的瞬间给对方一个闷棍。
但他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又不是歹徒,哪兴出黑棍的,当即放下棍子摸出枪,贴墙不动。
李建中看的满头冷汗,只觉得碰上这样的刑警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也庆幸自己还算配合,没有得罪齐翌,否则他怕是真的会下黑手……
片刻后,暗室门发出咔嚓声轻响,一只手用力推开门,齐翌按捺住打断这条胳膊的冲动,又耐心等了一会儿,就见个壮硕汉子走了进来。
“李建中!怎么回事,庄大强那龟孙儿……”
话还没说完,齐翌便悄悄走到他身后,枪口抵着他脑袋:“别动,警察。”
壮汉脸色骤变:“李建中!你联合条子搞我?”
“我说了,别动!”齐翌低喝:“南屵区刑侦支队民警齐翌!你因涉嫌强间、杀人,现依法对你提出拘传,老实点跟我们走一趟吧!”
“齐翌?呵呵,谁啊?没听说过。”
“你现在就听说了,手举起来!”
他缓缓举手,而后猛地蹲下转身。
老池和姜晓渝脸色骤变,正要提醒小心,就听砰地一声枪响。
霍儿哥只觉头皮一凉一热,身子莫名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后齐翌小臂下压,滚烫的枪口抵在他的眉心上。
他咕嘟一声咽口唾沫,缓缓抬手摸了摸头皮,嘶地声抽了口凉气。
疼,火辣辣的疼,枪口有血,头皮被子弹擦伤了!
也可能是被带动的空气撕裂……
齐翌冷冷地看着他:“孙贼,别在我面前玩花样,老子才是耍套路的祖宗。”
他脸色发白,忍不住缩了缩腿。
妈个鸡,居然尿了,真丢人……
白脸上又多了几分潮红,他又羞又怒,一咬牙:“狗日的,你tm……”
“尿裤子的人就少叨叨两句,我这人太谨慎,万一以为你又要夺枪不小心叩了扳机,意外打死你都是小事儿,又把你屎吓出来就不好了。”
霍儿哥:“你他妈有本事就开枪,老子再哆嗦一下就不是男人!”
齐翌掏出手雷,把掉拉环,捏着握把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左手有伤使不上力,你帮我捏一下。”
霍儿哥:……
“快点,不骗你,这只手上个月才被人砍断,这会儿力气小的很,撑不住太久。”
他默默伸手把手雷接过,麻木的抬头看着齐翌。
齐翌:“你乖乖配合,我就把保险销插回去,否则……”
说着他飞快后退,躲到一根柱子后面,枪指着他:“你们都看到了,他抢我手雷,大家都瞄准好,他敢动一下我们就开枪打他的手脚,让他自食恶果被手雷炸死。”
他服了,表示自己玩不过齐翌,乖乖举手投降。
齐翌这才再次上前,把他双手反剪铐上,又收回枪拿回假手雷,把保险销插回去,收进口袋,问:“姓名?”
“霍云伍。”
“年龄?”
“三十四岁。”
“做什么的?”
“无业,硬要说的话,房东,企业主,都可以。我有四栋楼一百多套房,大多都租出去了,还有几十家KtV和酒吧,具体多少记不住,每天都能收一大堆钱,不知道该怎么花。”
齐翌面无表情:“你是在跟我秀优越感吗?”
“呃不敢。”
“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霍云伍眼仁儿转了两下:“不知道。”
齐翌手重了几分,枪口在他额头上压出个圆印:“是犯的事太多一时想不到哪件事发了,还是在跟我装傻充愣?”
霍云伍咽了口唾沫:“装傻……啊不是,我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啊,我……”
“那我问你,十三号晚上你在哪儿?干了什么?”
“十三号?”他有点儿迷茫,但转念一想,这么大的阵仗,李建中也被抓,还套路他进了暗室……
他脸色微微发白。
“看样子你想起来了?”
“我……”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警官,如果你要问掐死人的事儿……那事不是我干的,甚至那晚上我都没碰她,没来得及!”
齐翌:“噢?不是你,那是你带去的老头儿?”
“呃……也不是他。”他咽口唾沫,支支吾吾:“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他一上来就拿枪指着我,还把我的人给抢了,完事后还威胁我处理尸体。”
齐翌压根不信,冷笑着反问他:“你别告诉我他一边犯罪还一边拿枪指着你。”
“呃,那倒没有,但他把我们都绑起来了。”
齐翌脸黑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不敢,但真就是这样啊,我也搞不清楚他干嘛的,上来就拿枪指着我,把我们绑起来后就爬上了床,完事后穿好衣服下来,又把我们解开,威胁我们把尸体处理干净,说完就走了,完了我就一脸晦气地叫李建中把尸体丢掉,也没玩的心思了,带着老陆回家。”
“老陆是谁?”
“还能谁,我新招的司机呗,就那天晚上我带去的人,别看他年纪大,开车稳的很,平时倒感觉不出来,但喝醉了坐他车很舒服,坐别人的车总颠簸,一颠就吐的哪儿都是。”
他说的貌似还真是那回事,但疑点太多,齐翌完全不信:“把他叫过来。”
“得,他也在包房,我给他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