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听,能听得出那种像是东西摩擦地面的声音在逐渐靠近物理仪器室,我的心也随之揪了起来,本能地握紧手中的木棍。
我已经做好了拼一把的准备,谁知外面的声音却忽然停了,大约半分钟后又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嘈杂的声响,听着好像还不止一种声音。
这种奇怪的声响又持续了足有一分钟,楼道内再次变得一片死寂。
周建宇轻轻拉了拉我胳膊,眼神里带着丝丝惶恐,他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此刻我也给不了他答案。
难道是值班室的女鬼和厕所的男鬼打了起来?又或者……
楼道内声响再次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这次听着竟然像是人的脚步声,而且也是逐渐靠近我们。
我心脏再次悬了起来,屏住呼吸,双手握紧木棍,同时铆足全身的力气,准备有需要时给予致命一击。
脚步声停到了物理仪器室前,过了几秒钟,门“吱哟”一声开了。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因为注意力都放在了外面走廊,忘记了吹灭柜子上的酒精灯。
鬼能看到光么?我脑中冒出这么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不过此时头顶的酒精灯应该把我们三人陷入到了危险中。
一个人影先是出现在了门口,这人缓缓地进入到了屋内,身形逐渐清晰起来,随即是面孔模样。
看清这人五官时,我是既意外又兴奋,我认识他啊,竟然是老杨。
“老杨,你……你怎么来了?”
老杨看到我,似乎也很震惊:“嗯?你小子来凑什么热闹!这地方太危险,你不该来啊!”
周建宇“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哥,你们认识啊!”
我没工夫搭理周建宇,而是继续问老杨:“刚才到底怎么回事?这所学校又是咋回事?”
既然老杨大半夜出现在了这所闹鬼的学校,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而且我判断他应该就是为这事来的。
老杨冷哼一声:“厉鬼当道,冤魂缠身,不管是谁欠的债都得还啊!”
今晚老杨还是穿着那件旧道袍,一手拿着桃木剑,另一手里握着罗盘,在淡黄色的光晕里倒是有股仙风道骨的气势。
周建宇像是见到了救星,在确定老杨有益无害时,直接冲过去拉住了老杨的胳膊。
“大师!大师!你得救救我们啊!这学校里闹鬼——这栋楼里——这楼里太邪门,我们尝试了很多次,就是……就是出不去。”
老杨瞅了他一眼,冷冷回道:“活该!谁让你们来的。”
“这……”
“你们已经释放出了两个邪祟,必须在天亮前消灭它们,否则……”后面的话换成了两声冷笑。
“对!怎么消灭,你……你告诉我们?”
老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符纸,分给我们几张:“那两张贴到身上,其它的镇鬼符一定拿好,只需把镇鬼符贴到邪祟的身上,它自然也就被消灭了。”
咋一听,这事貌似很简单,其实真正操作起来相当困难。
“当然想消灭它们谈何容易!好在我来的及时,你们只要把镇鬼符贴到身上,凭着我这符,它们也没法伤害你们”话音里带着几分自豪。
“老杨,你说的它们可是几年前死在这栋楼下学生的冤魂?”
“对!前天晚上我还来过,确定它们都因某种原因被禁锢着,刚松了口气,准备今晚来解决他们,没想到……”说着瞪了瞪周建宇,随即视线转移到了薛燕妮脸上。
“这妮子被惊了魄!”说着走到她身前,右手呈兰花形状,嘴里念叨了几句什么,然后另一只手掏出个圆圆的黑盒子,兰花指在里面蘸了一下,猛地点到了薛燕妮的眉心。
薛燕妮“啊”了一声,眼珠子转动了几下。
这时候老杨却以极快的速度把黑盒子放回到了口袋里,并伸手捂住了自己耳朵。
一系列动作在几秒钟内完成的,我正想问他在干嘛,忽听薛燕妮用至少150分贝的声音大喊道“有鬼啊!”
震得我双耳生疼。
她喊完,老杨才松开手,又走到躺在台子上的王浩晨身前:“他是被煞体所伤吧?”
煞体?应该就是指在女厕所里咬死薄祖怡的那只怪物,于是我赶紧点头:“对!我检查过,只是晕了过去。”
老杨伸手在他胸口两侧处点了几下,然后摸了摸她的人中穴,王浩晨剧烈咳嗽了两声,猛地坐了起来。
老杨也不多问,又掏出几张符纸分给他们俩。
“老杨,你说被禁锢起来的是不是个女鬼和刚才那玩意——煞体?”
老杨点点头:“这只是其中的两个,另外还有六个,被封在了这栋楼的不同地方——幸亏只有两只被放了出来,如果全都出来的话,就算是拼上我这把老骨头,恐怕也无济于事。”
“那怎么办?”周建宇急得团团转。
老杨冷笑道:“放心!他们之间水火不容的矛盾,刚才我已经伤了煞体,它需要时间恢复元气,另外那女魄并没有真正解脱,还需要借助活人的精气神,估计一时半会儿有可怕不到哪里去。”
我好像听懂了他这话的意思:“赶在它们恢复前斩草除根?”
说完我还比划了个砍头的动作。
“跟我走!”
老杨用赞许的目光瞟了我一眼,转身直奔外面走廊。
四个人以为为首,都握紧木棍跟了出去。
周建宇顺手拿起柜子上的酒精灯,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嘴鼻里发出着一阵哼哧声。
老杨走到了楼梯前,先是朝上看了看,又朝下看了看,脸上始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这让我心里有了底。
“杨大师,你说怪不怪,我们……我们好像遇到了鬼打墙,不管怎么走,都离不开三楼和四楼。”
“小小魔障,不足挂齿!”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半截比一般蜡烛粗一倍以上的蜡烛,更奇怪的是通体乌黑色。
“老杨,这是……”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蜡烛。
老杨没搭理我,神情比刚才严肃了很多,他看了一眼手里的黑色蜡烛,又从包里掏出火柴,小心翼翼地点燃了黑色胖蜡烛。
一阵幽兰色的光顿时照向四周,阶梯、墙壁、楼梯扶手,都被照成了幽幽的蓝色,看上去十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