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小子也算实在,老杨让他们弄两三只鸽子,俩人干脆一人两只,一共四只。
“小子!随便找根木棍,从孩子身上抹点灰烬,涂到鸽子头上!”老杨指了指婴儿尸体。
“奥!”
面对一具腐烂殆尽的婴儿尸骨,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我心中也觉得膈应,可老杨都这么说了,何况还是当着吴浩然和小程的面,他俩也是这世界上最先把我当成“高人”的俩人,我也只好硬着头皮照做。
小程抓住鸽子的手在不停抖动,可见此时此刻心中的紧张程度。
很快我便给四只鸽子头顶上涂上了混着尸油的纸灰。
“然后呢?”弄完后,我赶紧扔掉树枝。
“稍等一会儿!”
老杨盯着最后一只被涂上纸灰的鸽子,过了足有三分钟,才老手一挥儿:“放开吧!”
吴浩然和小程都有点懵圈:“啊!放了?这四只鸽子没被剪翅膀啊!”
老杨没解释,依旧是冷冷地两个字:“放了!”
“好——好!”
四只鸽子缓缓飞起来后,老杨才转身朝着停着汽车的方向走:“开车,跟着鸽子走!”
四个人稀里哗啦跑到汽车边,刚坐好,小程便是一脚油门,伴随着发动机发出“呜”的一声,汽车飞了出去。
好在四只鸽子飞的很慢,而且飞飞停停,也不知道是有意等我们,还是头上抹了粘了尸油的纸灰,有点晕头转向。
不亏是专业的司机,小程双手紧握方向盘,虽然山路七拐八拐的,可车速愣是没低于八十,终于到了公路上,我这颗悬着的心才落回到了肚子里。
十几分钟后,四只鸽子仅剩下了两只,虽说进了城,却绕着到了城西,最后飞进了一个四处都是大树的孤零零的破旧院子中。
汽车停到了院子外,小程一脸茫然地扭头看向老杨。
老杨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语气很肯定:“董家丫头就在这院子里!”
我赶紧下车,吴浩然也跟着下了车,我轻声问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来!之前没听两位董事长提过啊!”
老杨下车时,手里握着个罗盘,他之前的银白色罗盘给了我,此时手中是个黑色的。
“你们俩就在车上等着吧!”
他瞥了一眼吴浩然和小程,从俩人反应看,巴不得这样呢!赶紧连连点头后,再次回到了车上。
“走!咱们进去会会泰国古曼童!”
“好!”
我心里有些发怵,不过也明白都到这份上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老杨干。
院子门紧闭着,老杨先是从包里掏出一大把符纸递给我:“小子!拿好了,待会儿我未必顾得上你。”
这话又让我心中一颤,不由地问:“难道这小鬼很厉害啊?”
老杨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随即苦笑一声:“古曼童毕竟是南洋顶级邪术,虽说和华夏茅山术属于同源,却早就分了支,相对不熟啊!”
面对着锈迹斑斑的大门,我问老杨:“咋进去啊?”
“你年轻,身体好!这事我就不擅长喽!”
我也白了他一眼,然后从大门一侧找了块砖,朝着锁头便砸了过去。
“哐哐——”
没几下,锁头应声开了,我赶紧推开门,进院子时老杨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木剑。
“老杨,你到底几把木剑?”
他满脸严肃地盯着屋门口,看似根本没搭理我的意思。
院子中杂草横生,还铺满了已经腐烂的树叶,显然已被废弃多年,我有些质疑老杨的判断——董若兰可是顶级千金,平时泥土地都不踩一下,会来这种地方?
这想法刚从脑海中闪过,一低头,便看到了地上有两排清晰的脚印。
的确是脚印而不是鞋印,我蹲下用手比了比,脚印长度二十厘米多出,判断应该穿三七或者三八的鞋,再根据脚印的宽度判断,应该是女孩的。
“董若兰不会来这里”的判断随之烟消云散——直觉告诉我,这就是她留下的脚印。
老杨也看到了直通向屋内的脚印,不过只扫了一眼,便不再看第二眼。
屋门是木制的,很老式的那种,门面上的油漆基本都已脱落,而且微微拉着一道缝隙。
脚印直通屋子,而且并没有出来的脚印,很显然此时人就在屋内,靠近屋门口我心随之揪了起来。
老杨主动挡到我身前,缓缓扬起手中桃木剑。
“老杨,可别伤着她啊!”
“少屁话!”老杨随口回了句。
“吱呀——”老杨用桃木剑轻轻一戳,木卡门应声开了,顿时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吹得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老杨也愣了一下,然后扫了一眼左手的罗盘。
我大气都不敢喘,死死盯着老杨的脸。
他并没说什么,而是把罗盘放回了口袋中,继续往屋中走。
我只好紧随其后,同时伸手摸出两张镇邪符纸。
几乎是俩人刚踏进去,只听“啪嗒”一声身后的门竟然自己关上了,惊得我赶紧转身。
老杨头都不回,只是冷哼了一声,低声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我这才注意到整个屋子内漆黑一片,不但原本应该存在的窗户都被堵住了,就连门上的玻璃也被报纸糊了起来。
俩人一前一后站在原地过了大约一分钟,屋子内的一切才逐渐清晰于我视线中。
我看到屋内的最里侧有张长条形桌子,上面竖着两个木头灵牌,中间是个黑色的香炉。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我揉了揉眼,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杨也是一愣,显然没预料到屋子内会有这玩意。
“怎么回事啊?”我低声问老杨。
老杨死死盯着供桌,微微摇了摇头。
俩人一前一后走到供桌前,距离还有两米左右时,我认清了灵牌上的死者名字后,更是惊得手中的符纸直接掉到了地上。
左边的灵牌上写着董向进的名字,右边灵牌是董若阳的名字。
怎么会是这爷俩的名字?看供桌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灰,以及灵牌陈旧斑驳的样子,看着肯定有些年头了——这不对劲啊!董家父子死了也不过一月有余,时间上明显对不上号。
老杨“嗯”了一声,喃喃道:“明知道大限将至,还想着瞒天过海?真当阴差们都是傻子!”
我正想问他这话啥意思,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尖细的冷笑声。
我和老杨同时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白花花的身体趴在屋梁上,浓黑的长发中露出一张熟悉的脸。